“好。”沈欣然跪地為沈毅磕三個頭,便站起,隨著許任一行走。

    楊清逸見沈欣然有些體力不支,慌忙上前想要攙扶她的手臂,卻被沈欣然閃開了,“清逸哥哥,我雙手沾滿泥土,別弄髒了你的衣服。”爹爹一生未曾對誰有所虧欠,而她,已經欠了這名叫做楊清逸的人,好多好多了。

    楊清逸稍怔,而後收迴動作。跟在沈欣然旁邊,陪著她慢慢的走。

    那麽久過去了。許天齊仍舊盯著許夫人的棺木。

    “天齊。”許任的聲音溫柔許多,“想哭就哭吧。”說著拍拍許天齊的肩膀,“這種時候流淚是正常的。”

    而許天齊則抬頭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說道,“沒什麽好哭的。所有活著的東西都會死,死亡也是正常的。”左耳上的貓眼石耳釘,異常閃耀。

    “天齊!”許任有些惱怒,“你怎麽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那可是你的生母!”

    許天齊沒再開口。他無法理解,為什麽父親要發火。他隻不過說出了實話。突然!許天齊注意到一個目光!

    他轉身迎向那個目光。冷靜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審視自己,又好像在檢驗貨物。而那目光的主人,雙手身上沾滿泥土,臉上還算幹淨。

    “怎樣?”楊清逸壓低聲音問道。他當然相信沈欣然的醫術,自幼就嚐遍百草,以藥材為食的沈欣然當然不會有查不出的病。他隻是擔心……擔心,這病會需要什麽奇怪的藥方。

    “我看不出來。”沈欣然的語氣有些慌張。還好,許任惱怒與許天齊沒有聽到她的話,“我竟然!”

    “那就是無法醫治嗎?”楊清逸問道。

    “不!還有一味藥可以試試。”沈欣然看著楊清逸的眼睛,“我們沈家,一直有一味特殊的藥引。那就是……”說著,又看向自己的手腕,“傳人的血。”打從一出生,他們就實用各種草藥。長年累月之後,這些草藥已經在他們的血液中融匯。

    “不!”楊清逸突然放大音量。

    引得許任迴頭。

    見許任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沈欣然慌忙自信的點頭。無論如何,她的爹爹一定要葬在逍遙山!但她也覺得口說無憑,似乎應該做點什麽讓許任門主安心。

    於是,目光快速的掃了一遍在場的人。邁步,走到清風堂堂主浩俊南麵前,“您是否經常胃脘痛,肝胃氣痛,吞酸?口中氣體略帶酸味兒?並且在飯後變得更加嚴重?”

    “這!”浩俊南一怔。

    “照實迴答。”許任命令道。

    “是的。但這並不會影響屬下為逍遙門效力啊!門主!”浩俊南慌忙解釋道。

    “當然不會影響,我說出來,隻是想為您醫治此病。”沈欣然說著自身上拿出一張紙,並且拿起掛在腰間的毛筆,“我給您開一張藥方。隻需陳皮、甘草各二兩,蜂蜜適量。將陳皮、甘草洗淨,加水適量浸泡。再加熱煎煮,每二十分鍾取煎液一次,加水再煮一次,共煎煮三次;而後合並煎液,再以小火煎熬濃縮,至成膏狀,加蜂蜜一倍再煎,至沸停火,等它冷卻,盛放到瓶中備用。如此,每日兩次,每次一湯匙便可補中益氣,行氣健脾。”說罷,將藥方以及服用方法雙手遞到浩俊南麵前。

    浩俊南猶豫一下,接過。

    “如此堅持一個月,疼痛勢必會減輕的。”沈欣然微笑,“當然,這副藥方許多大夫都會開,但是我還有一句話要說。”仰頭觀察了一下浩俊南的牙齒,“您還是戒掉飲茶的習慣吧。茶水對常人有百益,對您的病情卻起著惡化的作用。”

    說完,轉身看向許任,“我會在一個月後才開始醫治另一位病人。到時您可以先問一下,他的病情。”雖然對所有人,沈欣然都用敬語。但是,她的眼中沒有絲毫的謙卑。她是神醫的後代,他們世代行醫濟世,均可妙手迴春。她完全有資格挺直腰背同任何人講話。

    “好。”許任點頭。而後示意大家繼續掩埋許夫人的棺木。

    沈欣然的目光再次投向許天齊,他究竟是得了什麽病?她竟然一點兒也看不出緣由。而許天齊卻再沒有迴視。

    身邊,楊清逸一言不發,閉上眼睛。他沒有幾天時間了,當初大姑姑讓他跟在沈毅身邊,是為了那個秘密,如今沈毅已死,它已經永遠的成為秘密。時限將至。他不得不迴無缺宮。隻是,側目看看沈欣然。

    無論如何,都無法割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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