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雲暗叫不好,此刻洪淩波身負重傷,自己亦是功力未複、內傷纏身,這般情形,怎生應敵?


    兩人麵麵相對,兩手交握,仿若木雕泥塑,紋絲不動,彼此相視無言,唯有心跳急促,仿若小鹿亂撞。


    洪淩波嘴角慘笑,心道:“往日那生死相隨的誓言,莫非今日便要成真?我與師弟才成眷屬不久,怎甘心如此!”


    隻聽霍都的聲音遠遠傳來:


    “可是此處?”


    另一人答道:“正是,貧僧瞧得真切,那人進了這院子。”顯然是密宗弟子。


    易逐雲心下一寬,尋思:“原是這賊子,我與師姐聯手,若是拚盡全力,未必不能將他拿下!”


    隻聽霍都高聲道:“聖女,可在麽?小王追拿刺客,唐突前來,還望多多擔待。”


    易逐雲與洪淩波都不迴應。


    霍都與幾個番僧對視一眼,把扇子一合,便朝那亮著油燈的屋子走去。


    突然間,破空聲響起,霍都扇子一展,轉了幾轉,將來襲暗器擋下,退了幾步,就見莫娜絲身影一閃,攔在了門前。


    霍都拱手抱拳,說道:“聖女莫怪。實不相瞞,有刺客潛入師叔宅子,殺了好些人,小王得了消息,帶人去追,不想那刺客逃進了此處,小王這才冒昧闖入。”


    莫娜絲輕哦一聲,問道:“是怎樣的刺客?”


    霍都道:“瞧著像是個女子,輕功甚是了得,劍法也不差,看那招式,和易逐雲那廝像是一路。夜裏黑燈瞎火,模樣沒看清,不過她中了小王一掌,想必跑不遠。”


    莫娜絲神色淡淡,說道:“我沒瞧見什麽刺客,許是往別處去了。”


    霍都麵露訝色,瞧了瞧身旁的六個番僧,又道:“今日周伯通入城鬧騰,眾人都沒轍,晚間又冒出易逐雲的同門刺客,四王爺和師尊都憂心不已,小王奉命,定要擒住此賊。”


    莫娜絲道:“那霍都王子得趕緊去追了,不然刺客可就跑沒影了。”


    霍都一怔,把扇子一合,笑道:“師叔對聖女情深似海,四王爺也極為讚成,難道聖女就不擔心師叔的安危?”


    莫娜絲笑道:“他武功高強,誰能傷他分毫?”


    霍都道:“隻是師叔……”


    莫娜絲喝道:“快走,再不走刺客就遠了。”


    霍都眉頭一皺,抬眼望去,見外麵火光亮堂起來,馬蹄聲陣陣,一群人正朝這邊趕來,心下大喜,說道:“聖女,你此次被擒又平安歸來,不少人都傳你和易逐雲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小王自是不信這些謠言,可今夜逃走的刺客是易逐雲的同門,聖女若不想惹人閑話,最好讓小王搜上一搜。”


    莫娜絲甚是不悅,哦了一聲,道:“霍都王子這意思,是覺得我藏了刺客?”


    霍都道:“小王絕無此意,不過聖女既不願讓小王搜,總歸有些說不過去……”


    莫娜絲頓時大怒,道:“國師德高望重,卻教出你這等不懂禮數的徒兒,真是丟國師的臉!”


    說罷飛步跨出,拍出一掌。


    霍都急忙側身躲開,展開扇子招架,叫道:“小王可沒說你藏了刺客,可你這般心虛,又惱羞成怒,小王怎能不懷疑,畢竟那刺客是易逐雲的同門!”


    莫娜絲也不與他多言,腳下不停,雙掌帶風,唿唿作響。霍都一邊閃躲,一邊還擊。


    在這昏暗之處,二人身影飄忽,憑著聽風辨影出招,恰似兩團黑墨,一時間鬥得難解難分,誰也占不了上風。


    霍都隨行那六個番僧,均知二人身份不凡,也不敢插手,隻能幹看著。


    不多時,宅子外麵更加亮堂起來,這二人也能看清彼此了。


    忽然聽到一陣鐵鏈嘩啦聲,霍都叫道:


    “聖女,那刺客定然在這屋裏!”


    莫娜絲暗罵易逐雲:“這該死的臭狗,這節骨眼上還弄出聲響,莫非要害死我不成!”


    隻是霍都武藝了得,她不敢大意,雖全力出招,卻也難以取勝,當下雙掌運毒,毒氣彌漫,連連進擊。


    霍都揮舞扇子,連連後退,怒喝道:


    “聖女,你這是要殺人滅口?”


    莫娜絲見宅子外來了不少人,心下極為為難,難道真要把自己的情郎交出去?


    正想著,就聽到風聲颯颯,隻見兩個和尚站在書房屋脊兩側,正是見性悟和普照陀,乃密宗八大長老之二。


    莫娜絲自知敵不過三人聯手,當下收了招式,飄身退到房門前,心下忐忑:“我若把這臭狗交出去,或許能保住自己性命,就怕這臭狗倔得很,丟了小命。


    霍都也沒再進招,朝屋脊上抱拳行禮,朗聲道:“二位長老,小王親眼瞧見那刺客潛入此處,可聖女全然不顧情由,便要驅趕我等離去。依小王看來,那刺客定是藏在那間房中無疑!”


    抬手指向莫娜絲身後的那間屋子。


    見性悟與普照陀居高臨下,目光隨即便落在了莫娜絲身上。


    莫娜絲蛾眉一挑,麵帶怒色,嗔道:“霍都王子,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我雖是一介女流,卻也絕非那等任人隨意欺辱之人!”


    霍都冷笑一聲,迴道:“方才聖女那般行徑,分明就是想殺人滅口,若不是二位長老及時趕到,小王這條小命怕是早已沒了,哼!”


    恰在此時,隻聽一聲高唿自遠處傳來:


    “是誰要殺人滅口啊?”


    那聲音雄渾有力,仿若滾滾悶雷,在周遭迴蕩不止,一聽便知發聲之人內力極為深厚。眾人聽得真切,紛紛轉頭循聲望去,隻見兩道身影幾個起落間,眨眼便穩穩落在了書房屋脊的正中央之處。


    其中一人身披袈裟,單手一揮,立於胸前作合十狀,正是那金輪法王;另一人凜然而立,乃是銀月護法。


    霍都見狀,趕忙躬身行禮,口中唿喚:


    “師尊!”“銀月護國法師!”


    而後將如何打傷那刺客,又如何一路追蹤至此的經過,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屋內的易逐雲和洪淩波聽聞此言,頓感絕望至極,知曉此番怕是在劫難逃了。


    而屋外的莫娜絲亦是心急如焚,慌亂之中尋思道:“這臭狗怎會是刺客呢。”


    當下不假思索,伸出食指,指向天際,神色凝重地說道:“我以真神奧拉之名起誓,絕沒有藏匿那刺客,若有半句假話,叫我天打雷劈!”


    可誓詞剛一出口,她又暗自懊悔起來:“哎呀,我怎地如此糊塗,竟忘了那刺客是女子,且還是臭狗的同門,倘若她也在這房中……”


    念及此處,隻覺冷汗涔涔而下,心中不住地默默祈禱,但願那刺客並不在這屋內才好。


    要知道這珍珠教的信徒,向來對信仰虔誠無比,斷不會輕易拿真神發誓的。


    霍都不禁犯起了嘀咕:“難道當真是我誤會了她不成?”


    金輪法王與銀月護法二人相視一眼,心想著莫娜絲既敢這般以信仰之名起誓,想必不會說謊,此事多半是一場誤會了。


    金輪法王微微皺眉,神色淡淡地道:“罷了,不過是一個小小刺客罷了,料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諸位便都散了吧。”


    莫娜絲以及屋內的易逐雲、洪淩波聽聞這話,都是悄悄鬆了一口氣。


    可霍都卻心有不甘,提高了聲調說道:“師尊,那屋內分明有人呀。雖說聖女或許並非有意藏匿,可萬一那刺客自己偷偷躲進去了呢?”


    金輪法王一聽此言,眉頭愈發緊鎖起來。這珍珠教信徒眾多,勢力與密宗相較,亦是不遑多讓,又怎可為了一個小小刺客,便輕易與他們生出嫌隙、鬧出矛盾來呢?


    那銀月護法瞧出了金輪法王的為難之處,微微一笑,和聲道:“國師,既如此,便由在下前去查看一番吧,究竟有無刺客,一看便知。”


    說罷,身形陡然飄落,輕輕落在一旁的柳樹枝頭,稍一借力,一個利落的翻身,便穩穩當當地落在莫娜絲的麵前。


    莫娜絲心中明白,易逐雲此刻已然危在旦夕,急忙喊道:“他不是……”


    隻是話未及說完,銀月護法已然身形一晃,猛地拍出一掌,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那房門瞬間便被震得粉碎,木屑飛濺。


    莫娜絲不及多想,飛身衝入屋內,卻並未瞧見那所謂刺客的身影,隻看到易逐雲背對著銀月護法,靜靜地站在那裏。


    莫娜絲心急如焚,趕忙大聲道:


    “他不是刺客呀!”


    銀月護法也是一愣,暗自詫異:“這和尚從何處冒出來的?怎地四肢還被鐵鏈束縛著?”


    正疑惑間,忽聽得一陣鐵鏈嘩啦嘩啦作響之聲,再看那易逐雲,身形竟頗為靈動,腳步好似滑冰一般輕盈滑動,雙臂自在地擺動著,左右手各持著一個白帽,在頭頂輪換舞動,時而還見他一手捂著胯部,前後聳動身子,那模樣實在是怪異非常。


    銀月護法與莫娜絲見了,俱是覺得大為驚奇,雖能看出是在跳舞,可這舞姿著實古怪至極,且透著幾分不雅,就如同那青樓之中的豔舞一般不堪入目。


    易逐雲心中清楚,自己和師姐遠遠敵不過對方,如今別無他法,隻有這般不顧顏麵,拚著使出如此下策,隻盼能和師姐一道保住性命了。


    銀月護法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輕輕咳嗽一聲,側目看向莫娜絲,眼神中透著幾分疑惑。


    莫娜絲又羞又急,臉頰瞬間變得通紅,心跳也急劇加快,腦海中念頭一轉,嬌聲喝道:“小賤奴,莫要再跳了!”


    易逐雲一聽,趕忙停了下來,卻是不敢迴頭去看。


    莫娜絲偷眼朝門外望去,隻見金輪法王、霍都等人都在門外站著瞧呢,頓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趕忙又低下頭去。


    她又悄悄打量眾人的神色,見似乎並未有人認出那是易逐雲,心中暗喜,忙又喊道:“小賤奴,接著跳!”


    易逐雲聽得她的聲音,便又舞動起來,依舊是先前那副怪異又不雅的舞姿,瞧著愈發妖嬈,也愈發讓人覺得辣眼睛了。


    莫娜絲轉頭看向霍都,問道:“霍都王子,這便是你要找的刺客?”


    霍都見狀,滿臉皆是尷尬之色,萬萬沒料到會是這般情形。他心裏尋思:師叔對你一往情深,可你卻在屋裏藏了個妖嬈的和尚,這般行徑……”


    他心裏很是不痛快,隱隱有了幾分怨懟之意。


    金輪法王見此情形,也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轉過身去,沉聲道:“霍都,你向聖女賠個不是吧。”


    莫娜絲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諸位若是愛看我這小和尚跳舞,便在此接著欣賞便是了。”


    易逐雲一聽此言,跳得愈發賣力,那舞姿更是不堪入目了。


    霍都無奈,隻得朝莫娜絲微微躬身,算是賠了個不是。


    眾人見這和尚的舞姿如此怪異不雅,都暗自搖頭,覺得實在是辣眼睛!


    銀月護法身形一閃,躍出了屋子,朗聲道:“原是一場誤會。莫娜絲,霍都王子也是無心之失,你莫要將此事記掛在心上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可莫要因這等小事便鬧出什麽不愉快來。”


    莫娜絲冷哼一聲,道:“我哪敢記恨呀,我不過是覺著這小和尚跳舞有趣,愛看罷了。你們若是不喜歡,那便自行離去便是了。”


    眾人紛紛施展輕功,相繼離開了此處。


    易逐雲暗叫一聲:“好他媽險!”


    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可依舊驚魂未定,隻覺心跳得厲害,那額頭和後背,早已被冷汗浸得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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