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恢複正常沒多久的心跳又亂了,池款冬疑惑且不安地望著他,手中的咖啡幾乎就要因著她手指的顫抖潑灑而出。


    「先來討論一下我們要慶祝什麽?款款,你說呢?就慶祝你喜歡我如何?」他在她發梢上印下輕吻。


    直到身體微微抵到桌緣,池款冬才發現她原來無路可退。


    「我、我哪有?!」這分明是搶劫!她又想報警了。


    「沒有?」


    「沒有!」


    「那把我的試喝咖啡還給我。」


    一個零點零幾秒內就被舉高的杯子塞進他胸膛。


    跟兩人之間如此近的距離,和他製造出的龐大壓迫感比起來,池款冬現在才沒有空管那個杯子是不是她喝過的。


    陽陵泉緩緩地啜了一口,擰眉。


    「果然喝不慣,還你。」明明說喝不慣,卻又再飲了一口。


    覺得陽陵泉簡直是莫名其妙到極點,又好氣自己此時的驚慌失措的池款冬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她伸出手,正準備接過陽陵泉遞來的咖啡杯,沒想到他卻將杯子擱到桌上,重重地將她攬進懷裏,措手不及地將嘴裏那口渡給她。


    「承認你喜歡我,款款。」他溫暖的舌輕輕滑過她唇瓣,不知何時箍在她腰上的大掌力道卻絲毫沒放軟。


    「我、我不……」一迎上他眼,那句口是心非的對白便自動掩沒在喉間,深感自己沒用的池款冬於是顯得更惱怒了。「你……這算是勒索!」


    可惡!他真的很惡劣耶!雖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他過分了,但可不可以不要在她身上發揮得這麽淋漓盡致啊?


    「我喜歡你,款款。承認你喜歡我。」陽陵泉不容她拒絕地逼近她,在她唇上、臉上、發上落下綿綿密密的,微雨般的細吻。


    「我……」池款冬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起碼應該推開他,但是她卻遲遲無法動作,方寸已亂。


    「說你很擔心我,你很想我,就像我想你一樣。」輕舔過她小巧紅透的耳殼,陽陵泉在她耳邊低語,低沉的嗓音魅惑撩人。


    他的款款或許是朵交往三個月才能牽手,牽手三個月才能接吻的那種純情小家花,他或許應該配合她適應情愛的速度,將步調放緩。


    但他自從在台北與她分離,發現自己竟是如此想念她時,便不打算這麽做了。


    他眷戀那份隻有待在她身旁時才會感受到的寧謐氛圍,而他對她的思念來得又快又急,洶湧得幾乎令他難以招架。


    他很迷戀她嗎?為什麽?


    從他開始調查花蓮有幾間正在執業的中醫,池款冬又會在哪兒時,這一切便已顯得太過荒謬。


    他並不想讓她慢慢來。


    她得是他的。


    他從在口袋裏帶上了保險套來花蓮時,就深深體會到自己的可笑。


    為她而帶的保險套?


    想要她的心思是如此強烈,而他會極盡所能的勾誘她,逼迫她在他懷抱落腳。


    她既然挑惹了他,就不行、不許也不準置身事外。


    於是,明明知道她單純稚嫩,或許還生澀得如同一張白紙,他卻不想也不願給她能稍微退離的機會。


    「款款。」他輕而易舉地讓她坐在餐桌上,雙手圈住她腰,仰頭看她。


    池款冬望著他的眼神卻蒙朧且困惑。


    既看不清,更無從整理起胸臆裏此時急湧而上的太多情緒。


    她的確對他有好感沒錯,而這不過是她幾個小時前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的事情,但他卻如此堅決篤定且曖昧糾纏,她甚至還有種被他步步相逼的錯覺?


    「總、總經理……」一個生疏的稱唿,結結巴巴地從她口中吐出來。為什麽總經理在花蓮,就一點兒都不總經理了?


    若不是知道她的單純,他或許會稱讚她欲擒故縱的時機掌握得很好。她選在此時拉開距離,隻是更惹得他心癢難耐。


    「陵泉。」他糾正她的稱唿,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她臉龐,凝望著她的眼神黏纏膠著。


    「陵……我、我們……」她根本無法完整喚出他在此時顯得曖昧無比的名字。


    「雖然我並不介意,但你打算在我們上床時仍叫我總經理?」


    上、上床?!


    「我沒有!」池款冬想跳下桌子的動作被陽陵泉單手製止。


    「沒有什麽?沒有打算在上床時仍叫我總經理,還是沒有打算跟我上床?」他唇邊的笑容很惡劣。


    「沒有打算跟你上床!」池款冬羞赧得連耳根都紅了。她為什麽得說出如此露骨的對白?


    陽陵泉望著她驚惶失措的美眸微微一笑。


    「款款,我不是總會追著女人從台北跑到花蓮的,我在台北的每天都想著你,喜歡你,也想要你,而你最好盡快適應我們的新關係。」他緩緩地在她脖子上落下一個彷佛在宣告所有權的輕吻。


    「什麽新關係?」她為什麽總在他深邃流轉的眸光下動彈不得?


    「情人關係。」他輕舔過她柔軟得令他好想狠狠進掠輾轉的雙唇。


    池款冬怔怔地望著他許久,在好長的沉默之後,終於覺得嗡嗡作響的腦子開始恢複緩慢的運轉。


    「你對別的女人也是這麽幼稚惡劣又霸道?」她突然想起池曲澤的玩笑話,而她對他的感情世界一無所知。


    她的生活很單純,上班、下班,在自家藥鋪打雜,即便身旁偶有追求者,卻沒有一個男人像他如此這般猖狂。


    他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麽?她不明白;而他對她抱持著怎樣的情感,她也看不清楚。


    他對她說的喜歡,和她心中此時為他掀起的騷動是同樣的嗎?她好困惑,也好不安,縱然,心中竟有些細微的喜悅在翻騰。


    這樣的發展居然有幾分詭異,卻又有幾分自然,彷佛走在他身邊,隻是遲早的事……好怪……


    「款款,很遺憾,目前除了你,還沒有誰值得讓我花上這麽多心思。」


    她口吻中顯而易見的酸意與占有欲,無意間鼓舞了陽陵泉,令他決定順遂他心願,以一個極為火熱且蠻橫的姿態攬下她頸,撬開她總是太無防備的齒關,將溫暖的舌喂入她口中,逼迫她與之交纏。


    幾近貪婪的吮吻啃咬著她,戀戀不舍。


    直到他將手探進她衣擺,放肆地愛撫起她如絲緞般細致的肌膚,大掌即將盈握住她胸前從未有人碰觸過的豐盈柔軟時,慢了好幾拍反應過來的池款冬,才終於想起自己應該推開他。


    「你……唔……這樣太快了……」她的理智在喊停!不是這樣,也不該是這樣!她怎麽能在知道自己喜歡他的第一天就與他上床?


    那是黏纏的情人間才應該做的事,而她的愛情觀從來就都不速食……她好慌,心跳得好急,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或是該想什麽……


    「太快了?」陽陵泉微微挑眉看她。她的無辜純潔與青澀,和他全然不同的每個特質,在在都強烈地吸引著他,無法自拔、也不想自拔。


    他以一個連自己都難以想像的強烈姿態迷戀著她。


    「就、就算你喜歡我,就算我們要交往……至少、我們也得互相了解一下……」


    「互相了解?怎樣才算互相了解?」陽陵泉微微一笑。


    她知道他失眠,知道他對那些你爭我奪的鬥爭感到疲憊,知道他不想對付陽鑫,這世界上或許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但她卻不自知。


    「互相了解,就是,呃……我、我們至少得先約個會什麽的……」為什麽她覺得她說得十分氣虛?她這下不是就大大方方承認她也喜歡他了嗎?


    約會?她的小學生程度令陽陵泉啞然失笑。


    也罷,今天就到此收手吧!確認她心意的他已經收獲太多,而他對她的喜愛,竟然令他破天荒地難得願意配合她的步調。


    「款款。」


    「啊?」為什麽他隻要一叫她的名字,她就緊張得連手要往哪兒擺都不知道?


    「款款,要約會也行,要互相了解也成,但我要你知道,我隻會有你一個,所以你最好也比照辦理,我恐怕沒有太大的肚量容許你與別的男人走太近。」


    即便是她說今天藥鋪內那名男人是她哥哥也一樣,他不喜歡有任何男人站在她身旁,毫不經意地做出一些令他覺得刺眼無比的親昵舉止。


    「聽清楚了嗎?款款。」陽陵泉在她唇上印下一記輕柔無比的吻,肢體語言明明很溫柔,但語氣中的張揚跋扈卻強硬得教人無從拒絕。


    「聽、聽清楚了……」池款冬就像當初在他車上莫名其妙就跟他道歉般,毫無招架能力,隻能呆呆順著他的話走。


    「既然聽清楚了,那麽款款,為了互相了解與慶祝我們的新關係,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今晚住在這裏。」


    「啊?」什麽?住在這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美眸不可置信地圓睜。


    雖然他們並不是第一次在一起過夜,但今晚的驚嚇實在夠多了。


    「現在已經八點,你得為我針灸,還得聽我說那場車禍,時間很晚了……不如幹脆留在這兒過夜,我明早直接送你去上班如何?」


    「我、我明天放假……」她拿了兩天年假,今天跟明天。雖然她不知道她跟陽陵泉說這做什麽?


    「那正好,明天可以去約會。你有帶手機嗎?還是用我的打電話迴家?」陽陵泉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她手裏,唇邊緩緩勾起一道極為完美斯文的笑弧。


    打電話迴家?她當然知道他要她打電話迴家說什麽!


    他用她對他那場車禍的關心當誘因,用她說需要約會的話語當誘餌,說服她今晚留在他住處過夜。


    她突然意識到她從來不會是他的對手。他好無賴……


    可是,為什麽她卻不爭氣地感到一絲甜蜜?


    「我到底是什麽時候惹上你的?」她突然出聲抱怨。


    含嗔帶怨的語調與波光流轉的美麗眸光卻惹來陽陵泉一陣大笑。


    「總之,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他牢牢地將她鎖入懷裏。


    是什麽時候呢?從她幫了陽鑫忙的時候?從她落了那枚針灸針的時候?或是從她為他撐傘、為他針灸的時候?


    總之,等他迴神過來時,他滿腦子想的聽的看的念的牽掛的盼望的思念的全部都是她。


    不能不想也不願放手,於是隻好選擇緊緊抓住。


    原來在想得到她之前早已不自覺地被馴服。


    無處可逃、且無處可藏。


    他的小紅帽睡在客房裏。


    陽陵泉輕叩門扉的手還沒舉起,房門便被剛睡醒,頭發翹得亂七八糟,一臉睡眼惺忪的池款冬拉開。


    「早。」他唇邊叼著的俊逸微笑,是她從未曾見過的愉悅。


    「我需要我的衣服、吹風機、牙刷跟牙膏。」哈啾!池款冬揉了揉上臂,望著陽陵泉的眼神帶點嗔怨,不知道是在跟他還是跟自己賭氣。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留在這裏過夜?!


    雖然是獨自睡在客房,感覺還是好怪……她從昨晚打電話迴家跟老爸說她要住在朋友家時,就以為她已經用光這輩子所有的叛逆。


    她連青春期都沒有這樣的!為什麽她就是無法拒絕陽陵泉?


    深深的自厭令她遷怒似地又瞪了他一眼。


    「跟牙刷牙膏衣服比起來,我想你需要的是先學會在起床時穿件外套。」陽陵泉好整以暇地將自己身上那件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肩上,然後才將她要求的所有東西遞進她懷裏。


    原本打算先拿進房裏放在她床邊的,沒想到她居然醒了。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清晨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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