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財和燕赤城沒仇。


    但是和他弟弟燕九有仇。


    燕家當年的家境其實還算不錯,但多年前,歸元劍派的一位講師下山曆練,看中了燕赤城的根骨,將其帶迴了宗門。燕赤城走後,其父積勞成疾,不久一命嗚唿,駕鶴西去。


    與哥哥燕赤城相反,燕九不僅無德無才,而且驕奢淫逸,喜好賭博。燕父在時,還能製衡一二。父親走後,兄長上山,燕九便上了天。


    沒過幾年,燕九的親媽被他生生的氣死。


    但這件事究竟如何跟王有財扯上關係的呢。


    王有財冷汗直冒,俗話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啊。而此時徐驍又不在他身邊,隻能先服軟了。


    “燕師兄,有話好說,當年那件事真不能怪我。我可以發誓我沒有強搶民女,是你弟弟的老婆勾|引我的,那女子美豔如春,明眸善睞,這誰頂得住,真不能怪我。”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的集中到了燕赤城的臉上。


    甚至包括那幾位跟隨他前來的刑堂劍修。


    眾人俱都是麵色古怪。


    燕赤城身後一位劍修強忍笑意,故意板著臉,輕咳一聲,“咳!現在不是討論老婆不老婆的事,王有財你可……”


    話沒說完,王有財更急了,生怕燕赤城生氣,連忙解釋道,“那件事更不能怪我了,我沒打你弟弟,他是自己摔下了馬,而且我給他找了三河縣最好的大夫。大夫們都說了,你弟弟不舉是天生的,這應當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治不好並且也不需要治療,將就將就也是可以用的。”


    說到後麵,王有財話音越來越小。


    因為燕赤城已然怒目圓睜,氣喘如牛,眼神仿佛能將他刺穿。


    王有財縮了縮脖子,似是怕燕赤城不理解,小聲的道,“昨日的因,今日的果。你弟弟不舉,怎能讓人家年少女子憑白浪費青春,這豈不是……”


    話未說完。


    燕赤城實在忍不了了。


    周圍雜役、刑堂劍修的目光,仿佛能將他給刺穿。


    燕赤城胸口劇烈起伏,唿吸急促。什麽不舉、什麽誰主動,這些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隻是前些年外出曆練,途徑家中時,弟弟燕九曾跟他說過希望他出手教訓一下三河縣裏的一個叫王有財的員外郎。


    僅僅如此。


    身為修行者,他當然不可能對凡俗之人出手。


    但沒想到,王有財後來上了山,更是鬧出了那麽大的風波。


    從那時開始,燕赤城便決定,如果以後王有財進了外門,栽在了他手裏,順手教訓一下也無妨。


    沒錯,到這裏為止,燕赤城想著的,也僅僅隻是“教訓”,而且還得是“順手”。


    但有一點是他沒想到的。


    王有財整整兩年,不僅沒能築基成功,修為好像還沒有寸進一步。


    修為不能寸進,那也就算了,他還十分能吃,一個人能頂十個人吃。據有些見過王有財的同門說,上山僅僅半年多,王有財胖了一圈。


    這是來上山修行的?


    這是去雜役峰當雜役的?


    而上次,王有財誑了張偉,偷偷溜下山又折返了迴來,整個雜役峰都被驚動了。也就是從那次開始,燕赤城覺得必須要教訓一下王有財了。


    太無法無天了。


    太胡作非為了。


    但不想最後還是被徐驍給截胡了。


    本來燕赤城還估摸著不知要等多久,這個王有財一會兒當員外爺,一會兒又當老黃牛。他估計這次王有財弄出了這麽大的事,迴到山裏來肯定要安分一段時間。


    不想王有財竟親自把這個機會送了上來。


    燕赤城忍無可忍,欺身上前,一把抓住王有財的衣領,把他直挺挺的從眾雜役裏麵提了出來。


    燕赤城臉色如霜,冷笑不已,“王有財,你以為雜役峰是凡俗呢?有錢便可以為所欲為?”


    歸元劍派劍律不少,但大多不管雜役,管雜役的基本上隻有那兩條鐵律。


    不是管不到,而是雜役們一般不犯事兒。煉脈期嚴格來說隻能算的上強壯一點的凡夫俗子,他們就算上躥下跳,又能翻什麽大浪出來?


    就算王有財前兩年好逸惡勞,吃了睡睡了吃,也隻是在雜役峰內被警告了兩次,根本輪不到刑堂出手。


    但這次不一樣了。


    想到這裏,燕赤城臉色突然好看了些許,轉而出現了一絲狠厲,看著縮脖子的王有財,心底很是暢快,“王有財,我問你,你在做什麽?”


    “賣……賣雞蛋餅啊……”


    “誰讓你在這裏賣雞蛋餅的?”


    王有財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道,“誰不讓我在這裏賣雞蛋餅的?”


    燕赤城一滯,旋即冷哼,又把王有財跟破皮袋子一樣的提了提,還抖了抖,“還敢狡辯,你在這裏賣雞蛋餅,聚集了數百上千人,擾亂雜役峰的秩序,還需要別人不讓你賣?”


    聽到這裏,王有財便明白了。


    聚集雜役,擾亂秩序?


    那便是……沒有人不讓他賣?


    王有財眼珠子一轉,立刻服軟,“師兄我沒有擾亂秩序啊,師兄冤枉。雜役峰的師兄弟都很喜歡吃雞蛋灌餅,如果你們捉了我,他們以後就吃不到雞蛋餅了。師兄冤枉,我沒有違反劍律啊。”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這些心思玲瓏的雜役哪裏不知道王有財什麽意思?


    王五最先道,“員外說的不錯,我們大家都想吃雞蛋餅,不是他聚集我們的。”


    國字臉雜役立刻壯己方的聲勢,也附和道,“沒錯,大夥兒都認認真真的排隊呢,誰在擾亂秩序?有人在擾亂秩序嗎?便是刑堂的師兄,也不能胡亂捉人吧?”


    “就是,王有財犯了哪一條劍律了?”


    “你看那個刑堂師兄,提著王有財就好像提著一條狗,真是不把人當人看。”


    “錯了,他不是不把王有財當人看,是不把我們雜役當人看。”


    數百名雜役議論紛紛,群起而攻之,便是幾名的刑堂劍修也頂不住。


    燕赤城又氣又怒,他此次來次是靈穀堂的人舉報的。但王有財還真沒違反劍律,其他的雜役又說是自願聚集,一時之間還隻真奈何不得。


    難道這一次又要讓這家夥溜了?


    正焦急的時候,燕赤城的目光不經意的從王有財的小推車上掃過,突然急中生智,道,“此為何物?”


    “煎雞蛋餅的小推車。”王有財一愣。


    “你一個雜役,不做雜役該做的事,整日裏推什麽車?”燕赤城冷笑,“藏師弟,給我把這個小推車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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