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碗一碗的接連的喂到昏睡的人兒的口中,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人兒卻是絲毫沒有轉醒的意向。


    隻是不管是容貌還是身姿,都是在緩緩的發生著變化。


    一旁的眾人看得發愣,唯有彌璽和樺漫卻是心中驚喜交加。


    樺漫盯著那慢慢變得熟悉起來的臉龐,心中的所有疑慮都是盡數的被壓了下去,隻餘下淡淡的傷感和滿心的歡愉:迴來了,她迴來了。


    內間裏頭,煉羽看著麵色蒼白的清淺,手下的動作便是有些僵硬了起來。


    倒是清淺閉著眸子,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等了多久,樺漫盯著紫夭的眸子閃過一絲喜色,“要醒了。”


    一股熟悉而又強大的氣息從那具身子外放開來,其中的威壓使得本還噙著笑意的彌璽心中一寒。


    那人雖然說過紫夭是繼承了丹宿仙君的神識和修為的,但是由著一些原因能被啟用的也隻有一部分而已。


    可是如今看來,這股強橫的氣息竟然是讓自己都感受到了威壓之感。


    彌璽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自己這步棋怕是下錯了。


    熟悉的樣貌,熟悉的氣息,樺漫忍不住傾身下去,輕聲朝著眸子緊閉的人兒喚道:“紫夭,該醒了。”


    聲落兒,榻上的人睫毛微顫,一雙眸子便是在眾人的期冀中緩緩的掙了開來。


    四目相對,紫夭輕聲喚道:“樺漫。”


    樺漫的手緊緊的抓住榻沿兒,才能抑製住心中的顫動,點頭說道:“你終於想起本君來來。”


    紫夭一笑,“總也不會忘記你的。”


    靈珂站在人群最外頭,清瘦的身子忍不住輕輕的顫動了起來。坐榻上的人雖然是張不一樣的臉,但是細細看來也是還有阿紫的影子的,隻是比上阿紫要成熟許多。更是完美許多,自己引以為傲的容貌在她的麵前也是算不上什麽了。


    除此以外。那強橫的氣息也是讓自己忍不住懼怕起來。


    這次……自己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此刻在榻上緩緩轉醒的人已經並非是柳紫了,而是以前的那個紫夭,那個帶著對清冉三世執念的紫夭了。


    與樺漫說了一陣兒話,她的眸子便是開始再屋子裏頭搜尋起來,眸光從一張又一張的人臉上滑過,最終也是沒有見到要找的人。


    “他在哪?”


    紫夭抬眼,定定的看著樺漫。


    樺漫不語,良久。才輕歎了一口氣。


    彼時,煉羽扶著虛弱的清淺從內間走了出來,他失血過多,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唇角也會死沒有一絲血色,倒是顯得極其虛弱。


    紫夭越過人群,盯著那人良久。


    不一樣的容貌,不一樣的氣息,可不論他變成什麽樣子,自己還是能認出他。


    “清冉。”


    紫夭從坐榻上起身。身形一閃便是到了清淺身側,煉羽一瞧這架勢,便是主動的退到了一旁。清淺這會兒正是虛乏的厲害,不得已隻帶把身上的重量交給了身邊兒的人。


    陌生的臉龐,陌生的氣息,清淺的聲音有些沙啞,扭頭看了她一眼,才開口問道:“你是誰?”


    這樣的話如此聽起來該是痛心的,可自己早知道他如今會記不得忘塵舊事了,所以便是也沒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


    緩步柔手的將他扶好坐正在圈椅上頭,紫夭靜靜立在他的麵前。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柔聲開口道:“清冉。我是紫夭,是你的妻子。”


    早先想過該如何和他介紹自己。思來想去,便是得了這麽一個答案。


    由於自己已經歸魂,所以腹中的封印也是被解除掉了,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中,兩人的孩子正在慢慢的成長著。


    不過這孩子是仙族後裔,所以並非與凡人一般懷胎十月,而是要根據父母的仙靈力的高低而取決它孕育的時間長短。


    自己身上繼承的是丹宿仙君的仙靈力,而清冉又貴為四重天的執事仙君,所以這孩子必然要在腹中孕育好些子時候。


    如今他不記得一切了,還需要自己跟在他身邊,一件一件的和他講起來,既然孩子還要在腹中呆很長的時日,便是以後慢慢告訴他才是。


    可是清淺並不平靜。


    麵前的陌生女子突然告訴自己她是自己的妻子,還對著自己喚了一個陌生的名字,這麽一想,清淺不悅馬上浮上眉頭,淡聲道:“我是清淺,並非你所喚的清冉,而且我沒有妻子,也不認識紫夭。”


    清淺沒有故意要說絕情的話,他隻是想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紫夭微微愣怔,卻也隻是一順便是又恢複了常色:“你不記得我了,沒關係,隻要我還記得你就好,我想,總有一日,你會想起來了的。”


    這邊莫名的溫情脈脈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彌璽便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作為反派頭子,自然不是要發善心營造大團圓的。


    輕咳一聲,彌璽穩聲說道:“樺漫帝君之前所說的可要兌現了?”


    樺漫扭頭,忍不住輕笑道:“如今紫夭已醒,你若是想要便是和她要罷。”


    樺漫的話溫溫和和的,好似很是謙遜有禮一般,隻是說出來的話兒難免讓彌璽有些賭氣。


    提及自己的名字,紫夭也是將眸光從清淺身上放了開來,扭身過來,盯著彌璽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才開口道:“鬼王想要丹血?”


    雖然紫夭如今的實力高於自己不少,但是彌璽到底是一族之王,見過大風大浪也不至於在還沒動手之前就自亂陣腳的,挑眉迴應道:“正是,當初我們曾定下約定,若是讓妖君歸魂,需要以三口丹血交換。”


    “丹血?”紫夭抬手,唇角噙著笑意:“鬼王確定?”


    彌璽心中有些不安。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此刻的彌璽就如同賭桌上的賭徒,麵前擺著兩條路,一條是放棄所有。抽身離去;第二條是拚上所有,贏一把。大多數賭徒在麵臨這個選擇的時候,雖有猶豫,最終還是在內心的煎熬過後走上了第二條路,而彌璽此刻也是不例外。


    不論自己今日能不能脫身,先得到那丹血之後再說後話吧。


    彌璽點頭,肯定的說道:“今日本殿必要丹血。”


    紫夭看到他的決絕,思慮了下說道:“不管怎麽說,迴魂一事兒也是我紫夭欠你一份情。如此的話,那便是給你吧。”剛說完,不容彌璽眸中的喜色湧出,便是接著說道:“隻是今日不行。”


    “為何?”彌璽跟著便是接了話,倒是有些難以壓抑的急切。


    “嗬……為何……我腕上,頸上如今都還在隱隱作痛,鬼王你總要等著我的傷口好些吧,雖說我脾氣好,但是一日裏頭被咬兩次頸子,任誰都是不願意的吧。”


    紫夭的話雖然是帶著笑說的。但裏頭夾雜的一絲不悅還是準確無誤的傳到了彌璽的耳中。


    彌璽一愣,心中雖有不甘,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這世道。實力為上,沒有實力,便沒有發言權。


    “你好兇。”樺漫湊上來,忍不住唏噓道。


    紫夭無言,歎聲說道:“我是真的脖子疼,那赤奴你瞧見了吧,那牙口……不說了,一說就脖子疼。”


    說完了話,又安撫了幾句頗為受傷的彌璽。隻約定好半月之期,眾人便是原路返迴。走了出去。


    下了山,外頭的天兒已經是黑透了。到城門口的時候,樺漫便是要和眾人分手離去,紫夭追問道:“你去哪?”


    樺漫輕笑,抬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額頭,難得輕聲道:“紫夭,旭明州上還有個傻乎乎的狐狸在等著你蘇醒,如今本君心情好,自然要去借此戲耍他一番才是。”


    “他去旭明州了?”


    “正是。”


    “幫我帶句話,隻說旭明州的風光好,紫夭有空也是要去遊玩一番的。”


    樺漫聽完,沒有應話,便是扭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樺漫走後,一行人便是安安靜靜的進了城門。


    林府的門前,管家還在焦急的等著,遠遠的瞧見夜色中緩緩走進的一行人,先是一愣,便是驚喜的撲了過來。


    一個一個挨著看了個遍兒,管家卻是沒有瞧見林七的身影,心中一凜,便是艱澀的開口道:“宗主大人,七公子他……”


    清淺沒有答話,由煉羽扶著先一步進了門。


    落在後頭的紫夭走到神色呆滯的管家身側,朝著管家說道:“林七公子此刻怕是已經在房中了,你快去稟告林家主吧。”


    話落,便是跟上已經走遠的一行人進了門。


    留在管家愣了好久,才迴神兒過來,又驚又喜的便是朝著內門飛奔了過去。


    今日發生的事兒太多了,每個人都是疲憊的很,有些事兒更是連想都是想不明白的,所以眾人迴到院子之後,便是被清淺吩咐散了,隻說好好休息,明日返迴清水之上。


    人人都聽話的迴了房,關了門,熄了燈,但是卻都是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紫夭是跟著清淺迴房的,和往常的阿紫一般照顧著他洗漱更衣。


    放下珠帳,紫夭倚著榻沿兒邊兒,靜靜的坐在腳踏上頭,珠帳和夜色隔斷了他的樣貌,卻是讓那均勻的唿吸聲顯得格外的清晰起來。


    良久,閉著眸子的清淺聽見帳子外頭的人兒的喃喃輕語,似乎是在對他說,又似乎不是,安安靜靜的夜裏,紫夭柔聲和他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故事牽扯了兩人的三世情緣,一個叫清冉,一個叫紫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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