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天波侯輕歎一口氣,移開目光不再講話。


    夫人好半響後,開始打掃書房。


    是夜,夫妻二人徹夜難眠。


    太華鎮。


    墨玉洞眉頭緊皺,手中握著武州軍隊的兵符。


    兩萬武州兵卒,在前段時間的征戰裏麵,並沒有受到太大損失。


    “大公子,還請早早下決定,老爺等著公子迴信。”


    墨家老奴穿著一身黑衣,聲音低沉。


    墨玉洞握緊兵符,目光逐漸變得犀利,“迴去告訴老爺,我不同意。”


    老奴聞言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大公子從小就最聽老爺的話,這在整個墨府是人盡皆知。


    老奴更是看著墨玉洞長大。


    此行傳話,本以為十拿九穩,誰曾想……


    老奴試圖再勸說一次,“公子,老爺他很想你,夫人也很想你。”


    墨玉洞眉宇間閃過一絲惆悵。


    自己總不能不迴家吧?


    “周叔,你迴家告訴老爺,就說我過段時間一定迴家孝敬他。”


    “來人,送客。”


    話音落下,周叔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門外已經有親兵走進來,將他直接帶離。


    與此同時,韓雪兒從屏風後走出,目光閃爍看向周叔被拉走的大門處。


    “墨玉洞,你真下定決心了?”


    韓雪兒迴過頭看向墨玉洞。


    兩人視線交匯,墨玉洞輕輕點頭,“宣帝不應該死在女帝手上。”


    “他對大楚有功勞。”


    墨玉洞內心很感謝林峰,後者幫他替十萬大軍報仇。


    否則,墨玉洞恐怕要在內疚中待上一輩子。


    “京城有消息傳來嗎?”


    墨玉洞看向韓雪兒,兩人將軍隊按照旨意屯在此地。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隻軍隊能穩定多久。


    這裏麵相當一部分都是林峰的宣國嫡係。


    新軍也沒有什麽忠誠度,何況他們投降的還是林峰。


    女帝一旦要處死林峰,恐怕這隻軍隊當天就能打進京城。


    韓雪兒搖頭,“皇宮裏麵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不過,外界倒是有一些小道消息,隻是不知道真假。”


    她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給墨玉洞。


    “女帝中毒了?”


    “怎麽可能?”


    “女帝修為功參造化,說什麽也不可能中毒啊。”


    墨玉洞聽到這個消息,腦海裏麵想到的第一個就是不可能。


    韓雪兒同樣皺眉,“我和你的想法一樣。”


    “我父侯派來的人告訴我,如果實在不行,就趕緊往西撤到宣國。”


    墨玉洞眉頭一挑。


    天波侯這時打算站在宣帝一方了?


    韓雪兒一臉沉思,“我昨晚研究了很久,如今京城守備最多三萬人。”


    “皇宮禦林兩萬,人數上,我們大軍占據優勢。”


    “但畢竟是攻城,何況京城還有百姓可以守城。”


    墨玉洞接過話語,“就算能夠攻下京城,恐怕也是損失慘重。”


    “到時候隻會為別人做了嫁衣。”


    四目相對,兩人都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清流、東林黨、外戚,三方沒有一個好貨。


    這些人暗中都有隱藏的勢力。


    墨家派人來叫墨玉洞,正是表明東林黨準備下場了。


    韓雪兒深吸一口氣,“若是林峰出了事情,我們打進京城。”


    “隨後讓出京城,西下宣國,林峰在那裏還準備了五萬士兵。”


    墨玉洞點點頭,表示這個計劃可行。


    討論如何,林峰隻要出事,這隻軍隊必定進攻京城。


    否則兩人不可能掌控宣軍。


    “你們倆個倒是有心了。”


    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韓雪兒二人有些驚訝,連忙迴頭看向房間門口,林峰一臉笑容走進來。


    “林峰!”


    “宣帝!”


    兩道驚喜的喊聲響起。


    林峰頭上還有未曾融化的雪花,“出城時天已經黑了,若不是官道平整,今夜就迴不來了。”


    韓雪兒靜靜的注視著林峰,眼眶底已經有了淚花。


    她整個人直接衝上去一把抱住林峰。


    “我還以為你迴不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都打算帶著軍隊迴宣國了。”


    “你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承受了多達壓力。”


    韓雪兒說出這些話,一下子哭出來。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


    一邊是自己男人,一邊是自己的家族。


    天波侯派了好幾波人來勸說,韓雪兒都拒絕了父侯要她迴京的要求。


    “我知道。”林峰心裏湧上一股感動,“說實話,他真沒想到韓雪兒能為他做到這一步。”


    墨玉洞見兩人還在訴說情感,老老實實站在一旁不打擾。


    “墨玉洞,謝謝你。”


    林峰目光落在他身上,麵上露出笑容。


    墨玉洞同樣笑道:“宣帝,你迴來了我就放心了。”


    “看來女帝陛下並沒有對你動手。”


    這個結果對墨玉洞來說是最好的,他不用為了林峰去背上一個叛國的罪名。


    “不過我們還是要打一仗。”林峰麵色突然一沉。


    房間裏突然安靜。


    墨玉洞剛剛舒展開的眉毛又皺起來,“宣帝,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女帝中了劇毒,如今時日無多。”林峰麵色顯得很沉重。


    韓雪兒和墨玉洞倒吸一口涼氣,傳言竟然是真的!


    韓雪兒急忙詢問,“誰人下的毒?”


    “女帝認為最大可能是外戚。”林峰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韓雪兒連忙替其倒上一杯水。


    “我奉女帝陛下旨意,準備將外戚勢力全部鏟除。”


    “除此之外,東林黨、清流官員如果冒頭,也一並全部處理掉。”


    葉玄說完輕輕喝上一口熱茶。


    墨玉洞心中一沉,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墨玉洞。”


    林峰突然喊道。


    墨玉洞抬頭看來。


    “陛下讓我問你,忠孝你如何選擇?”林峰問完話自顧自的喝茶。


    女帝可沒有問這話,而是他問的。


    墨家是典型的東林黨,而且還是裏麵的中流砥柱。


    林峰打算動手,自然要和墨家對上。


    韓雪兒默默站到林峰身後,天波侯府已經做出了選擇。


    原本以為要離開大雍,如今看來根本不用。


    墨玉洞深吸一口氣,“宣帝,給我一點兒時間,我迴去一趟。”


    “好,留下兵符,你可以走。”林峰很是幹脆。


    不管墨玉洞做出什麽,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一個武聖影響不了大勢。


    兵符出現在桌麵,墨玉洞帶著親兵連夜朝京城趕去。


    一場決定大雍未來主人的戰爭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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