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留了很久了,不是嗎?」


    「施文棟說這隻表價值連城,你怎會不要呢?」詩雨疑問。他淡然的語氣令她聽不出究竟是嘲諷還是當真。


    施文棟?這個名字令他不齒!「你為何連名帶姓喊你的未婚夫?」


    「是嗎?我自己都沒注意到。」詩雨突然想到施文棟的提醒,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你……愛他嗎?」古震逸探問。


    不,她愛的分明是眼前的他,但她怕的也是他。「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她星眸閃爍地看著他。「不信。」他不經思慮便答。


    「為什麽?」


    「我不是來讓你發問的。」他冷傲地阻斷她的發問,高高在上的態勢再次傷了她。


    「那……我也沒有必要迴答你,我命令你把表收迴去。」詩雨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敢這麽跟他說話。


    「你用什麽身份命令我?」古震逸唇線微揚。


    「董事長。」詩雨心虛又顫抖地說。


    「省省吧!」古震逸麵不改色地迴答,步伐沉穩地離去,而他不以為然的神態狠狠地把詩雨擊潰。


    詩雨虛弱地佇立在原地,拚湊自己零零落落的一顆心。何必那麽畏懼他,又何必傻氣地暗戀他,他根本對她不屑一顧。


    不是痛下決心要將他逐出心門嗎?對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又何必一再為他而遍體鱗傷。


    還是快將他自心裏驅逐出境吧!


    夜晚天空開始飄起細雨,一輛黑色賓士車駛向凱悅大門,詩雨身著優雅的雪白禮服,提著晚宴包緩緩下了車。


    「九點來接我。」她交代司機,獨自進到宴會現場,將禮金交給羅氏的接待員,也在簽名簿上留下自己的大名。


    「歡迎何董,我領您入座。」接待員畢恭畢敬地引領詩雨入席。


    詩雨天使般出塵的美貌,像旋風一樣席卷了眾人的目光,同桌的單身男士們很快地遞出名片向她自我介紹,詩雨發現他們都是電子業界的精英,頗有來頭,顧及公司形象她也隨和地和他們應酬。


    然而她發現自己身畔的位置始終是空著的,這個位置未必是安排給古震逸,但她放眼看去卻也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難道他不來了嗎?


    正當她這麽想的時候,有人拉開了她身畔的那個座位。「古總經理,請入座。」


    他到了!


    詩雨並沒有抬頭瞥他,甚至沒有打聲招唿,但他一入座,無形的壓力就強烈地直逼向她來;而古震逸似乎也沒有和詩雨打招唿的意思,甚至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許多同業耳聞他的到來,主動過來和他把酒寒暄,他忙著應酬,儼然成了宴會中的風雲人物。


    「古總經理震逸先生,你可來了,是哪個豬頭把你的位置安排在這裏?家父正等著你呢!」一位身材婀娜的美豔女子熱情地拉走了古震逸,女子親密地挽著他的手臂,還對他頻送秋波。


    詩雨默默地看著古雲逸被那女子帶往主入席,席間一位容光煥發的老者熱烈地招唿他,想必那老者就是羅董,今晚的壽星。


    古震逸被請「上坐」,那名豔麗的女子在他身畔的位置坐定。


    詩雨的心不自主地絞痛了起來,她這才知道自己的決心徹底地失敗了。


    她無法將他自心上抹去,因為自從初遇那天起,他就已深深地烙在她的心底深處,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此刻,她甚至自私地想把他占為己有!


    侍者為眾人的酒杯注入上好白蘭地,詩雨苦澀地將酒一口氣喝幹。


    「何董真是好酒量。」坐她左側的男士讚歎,侍者再度為她倒上酒。


    詩雨沒有迴應,獨嚐濃烈的愁滋味。


    開席後數不清的美饌被送上桌,眾人把酒言歡,詩雨卻食不下咽,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古震逸,看著他和眾人有說有笑,看著那個美女在眾目睽睽中笑倒在他懷裏。


    宴會到了將近尾聲,台上的麥克風響起,那亮眼的美女優雅地上台去充當司儀。「歡迎各位嘉賓蒞臨,我是羅嘉嘉,謹代表家父感謝大家……」原來她是羅家的千金,難怪如此落落大方。


    「……今天不隻是要為家父慶生,更有個極具意義的活動需要各位熱心捐獻,家父一向重視弱勢族群,因而成立一個專門救助孤兒的基金會,希望各位能慷慨解囊,共襄盛舉,有心幫助這些孤兒成長的您,請將捐贈的金錢或者可轉換成現金的物品放在侍者的托盤上……」


    許多熱心的賓客在宣布後立刻取出現金,也有人取下手中昂貴的鑽表或鑽戒。


    當詩雨打開晚宴包,取出所有的現金後,發現古震逸的懷表正安靜地躺在最底層,她將現金放到托盤上,遲疑地看著那隻表,心頭隱隱作痛。


    「請等一下。」她喚住正轉身要走的侍者,取出懷表放到托盤上,古董懷表的銀製外殼在金屬托盤上敲出一個微弱卻清脆的聲響,那恍若是她心門關閉的聲音。


    放棄了一個包袱,她該如釋重負才對,然而她卻感到嚴重的失落。


    詩雨落寞地起身,黯然神傷地離席。


    「震逸,你這個年薪千萬,又家財萬貫的富豪要捐多少呢?」羅嘉嘉取過侍者的托盤,嬉笑地遞到古震逸麵前。


    「你需要多少?」古震逸大方地取出支票簿。


    「唉,經濟不景氣,基金會愈來愈難生存了,當然是多多益善。」羅嘉嘉直截了當地說。


    坐在古震逸右側的羅父望著率真的女兒笑著搖頭,對古震逸說:「這丫頭一點也不懂得含蓄,總是有什麽說什麽,性格就像男孩似的,幸虧你們是大學同學認識得早,否則要她上哪兒去找像你這麽優秀的人。」


    「爸,你這麽說好像有意把我嫁給古震逸似的。」羅嘉嘉嘟著紅唇說。


    「隻要人家願意,我連夜就把你嫁掉了。」羅父直率地說。


    「這麽急著把我趕出家門,哼!震逸別聽我老爸的話,快簽了支票啊。」羅嘉嘉嬌嗔。


    古震逸笑了一笑,對於羅父的心意隻能心領,他泰然處之,開出一張七位數的即期支票,並且取出「一萬元」現金。


    當他正要將之放上托盤,竟發現他的古董表居然被置放在托盤上。


    沒想到他們竟不約而同地想拋去包袱!


    他放下手中的支票及現金,下意識地望向詩雨,但她的座位卻是空蕩蕩的。


    她去哪兒了?


    【第四章】


    天空仍下著雨,黯淡蕭索的夜色和金碧輝煌人聲鼎沸的飯店形成強烈的對比。還不到約定的時間,司機不見人影。


    詩雨漫無目的地走進??細雨中,雨霧灑在她的發、她的臉、她昂貴的禮服,但她不以為意,就像一個無心的人,失去情緒及感覺。


    但她真的沒有感覺嗎?那又為何流淚?她佇立在紅磚道上,仰望朦朧街燈下的雨絲,灼熱的淚和冰冷的雨水交溶成心碎的苦澀。


    那份苦卻欲訴無從訴!


    她是那麽癡狂盲目地愛著古震逸啊!但他並不知道,也永遠不會領情,在他的眼底她永遠背負著騙子、小偷的罪名,永遠不得赦免!


    她低下頭,將臉埋進冰冷的雙手中,任風吹拂她的衣裙、任雨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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