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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尋靜默佇立。


    腦海中,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經曆,猶如潮水般湧出,纖毫畢現地一一呈現。


    而後,皆化作一種感悟,沉澱於心頭。


    他已經找到了一條屬於自己的道途!


    采采癡癡愣在那,之前,林尋泥垢滿身,須發潦草,根本看不清楚容顏,顯得邋遢無比。


    可此時的他,宛如脫胎換骨般,通體纖塵不染,明淨生輝,猶如一尊謫仙般,超然絕俗。


    這讓采采都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你拿著刀做什麽?”


    林尋笑問。


    他已經徹底恢複神智,從那種“空空無我”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采采啊了一聲,俏臉暈紅,訕訕道:“我……我剛才本打算幫你修剪一下胡須和頭發的,呃,你可千萬別誤會。”


    她連忙把手中小刀收起來。


    而後,采采猛地想起一件事,將那一株奇異的花朵拿出,道:“公子,這是您的。”


    這是一株極其非凡的王藥,遠超一般品相,可采采卻似一點不在意,隻是純粹地認為,這並非自己的,所以就必須歸還。


    林尋先是怔了怔,而後笑起來,道:“這一株王藥賣給你了。”


    采采苦著臉道:“可我沒錢買。”


    “火霞靈液就行,上次你可說過的,以後搜集到火霞靈液,還和我做交易的。”


    林尋眼神溫和,想起了夏小蟲這丫頭,隻不過和采采相比,夏小蟲就是一隻沒心沒肺的糊塗蟲。


    “你是那位公子!”采采驚喜道。


    林尋含笑點頭。


    最終,在林尋的堅持下,采采這才收起了那一株王藥,而林尋則多出一大罐的火霞靈液。


    這寶物對其他修道者而言,談不上多珍貴,可對林尋而言,這其中蘊含的心意要遠遠大於一切。


    “走吧,我帶你迴城。”


    林尋說道。


    采采很爽快就答應了。


    兩人當即行動,路上,林尋忍不住問道:“絕巔之域這般兇險,你為何要單獨前來?”


    采采迴答的理所當然:“為了修行,也隻能如此。”


    聲音清脆,卻讓林尋心中感慨不已。


    是啊,為了修行!


    誰規定弱者不能來此掘取機緣?


    誰又規定,天真爛漫如采采這樣的修道者,不能崛起於絕巔之域?


    “公子您看,我之前雖遇到了兇險,可卻有您相助,並且您還贈了我一株王藥,這就是我的機緣,在外界的話,哪可能會有這等機緣。”


    采采認真說道。


    林尋點頭,意識到眼前的少女雖單純、天真,可心思卻也很剔透和聰慧。


    遠處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破空聲,一道道遁光如神虹般掠來,足有十多人。


    為首的是一名頭戴博冠的金衣男子,極其英武,渾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言師兄,正是那丫頭!”金衣男子旁邊,有人激動大叫。


    嘩然一下,這些人衝過來,將附近虛空封鎖。


    激動大叫之人,正是曾在懸崖之側,自稱大自在劍派傳人的那名玄袍青年。


    他神色亢奮,道:“我親眼看見,那瘋子將‘火銅王花’交給了這丫頭!”


    言師兄哦了一聲,瞥了一眼采采,就將目光鎖定在林尋身上,淡然道:“此人又是誰?”


    玄袍青年先是一怔,而後搖頭:“不認得。”


    沒辦法,之前的林尋和現在的林尋,反差太大,簡直判若兩人,讓這玄袍青年一時都無法辨認出來。


    但他不認識,卻有人認識!


    這一刻,當看清林尋麵容,一個修道者猛地大叫道:“他他……他是林魔神!”


    一句話,猶如炸雷,在這片天地響徹,令包括言師兄和玄袍青年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驟變,麵露驚容。


    林魔神?


    他不是都已經在焚仙界消失了快半年了,怎麽又出現了?


    “的確是他!”


    很快,陸續有人予以肯定,一個個皆神色凝重,看向林尋的目光帶著無比的忌憚。


    雖說林尋沉寂了一段時間,可他當初在焚天穀中的血腥戰績,可至今都在焚仙界中流傳!


    隻是,這林魔神和那丫頭又是什麽關係?


    別說他們,連采采都傻眼,打破腦袋她都沒想到,自己身邊這位笑容和煦的青年,竟是名震天下的林魔神!


    一時間,她都有一種做夢的恍惚感。


    場麵,一時有些寂靜。


    即便是那為首的言師兄,都感到有些棘手,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很難堪。


    而在心中,他直恨不得把玄袍青年罵死,這丫頭和林魔神有關,還報複個屁啊,這簡直和送死都沒什麽區別!


    “諸位有事?”


    林尋開口了,黑眸淡然,掃視眾人,但凡被他目光掃中的修道者,皆渾身一僵,不敢與之對視。


    言師兄滿頭冷汗,幹咳道:“沒事,隻是心中仰慕林兄威名許久,一直緣慳一麵,此時得見,心緒激動之下,以至於冒然前來叨擾,還望恕罪。”


    其他修道者心中皆暗暗欽佩,不愧是言師兄,拿得起放得下,話鋒一轉,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分寸拿捏得分毫不差!


    林尋哦了一聲,道:“現在既然都已見麵了,是否可以讓開?”


    言師兄身影噌地讓在一側,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那言某就不再叨擾,在此恭送林兄。”


    其他修道者倒吸涼氣,言師兄這分寸拿捏的,不愧是當師兄的,硬是了得啊!


    當然,也有人暗自腹誹,之前,言師兄可是信誓旦旦說過,無論是誰,敢和他們大自在劍派作對,誰就得付出十倍的代價。


    可現在……


    直接就這麽慫了!


    直至目送林尋和采采一起離開,身影消失不見,言師兄這才擦了擦冷汗。


    他如釋重負道:“還好還好,沒有惹到這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橫行無忌、肆無忌憚的家夥,否則,咱們隻怕誰都走不掉了。”


    玄袍青年遲疑道:“可是師兄,咱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太軟弱了?”


    言師兄冷冷道:“你知道為何我們宗門名叫‘大自在’嗎?那就是該低頭就低頭,方能得大自在,一味硬撐,別說大自在了,迎接我們的隻有大滅亡!”


    一番明明很沒節操的話,偏偏被他說的大義凜然,鏗鏘有力,帶著強烈的說服力。


    若被大自在劍派的開派祖師知道,他是這般理解“大自在”三字的,非氣得從棺材裏蹦出來不可。


    其他人紛紛稱讚,“言師兄言之有理。”


    “不過話說迴來,這林魔神居然現身了,這下可就有熱鬧看了,據我所知,焚仙古城中,可有不少勢力在等他。”


    言師兄若有所思,不著痕跡地就轉移了話題。


    “不錯,現如今的焚仙界,可不是衍輪境的天下,而是王者的天下,林魔神再強,也注定要遭難。”


    有人眼眸明亮,興奮道。


    “絕巔之域,神聖不存,若在外界,林魔神還能借助聖寶去對付王境強者,可現在,注定不可能了!”


    “這是否意味著,他隻要在焚仙古城前現身,就會被盯上,引來王境強者的攻伐?”


    “肯定如此!”


    言師兄言之鑿鑿,“當然,你們別以為我是在詛咒林魔神,我隻不過是分析一個事實罷了。”


    話語說的滴水不漏,哪怕被林尋聽到,都無可指責。


    說到這,他略一沉吟,道:“當然,林魔神若能安然進入城中,就足可以避開這等殺劫,因為王境強者,受製於焚仙古城的壓製,是無法進城的。這或許是林魔神唯一的生存機會。”


    玄袍青年道:“我感覺他已經沒機會了,這一段時間,城門都被牢牢把控,有王境強者坐鎮,林魔神一旦現身,注定會被第一時間擊殺在城外。”


    “言師兄,我們也趕緊迴城看看吧,這注定是一場大戰,若不親眼目睹,絕對抱憾終身。”


    有人迫不及待了。


    “走!”


    言師兄也很心動,大手一揮,當即決定返迴焚仙城。


    ……


    遠遠地,已經能夠看見焚仙古城那雄渾無比的輪廓。


    隻是,就當林尋準備繼續前行時,猛地察覺到,那城門附近,竟盤踞著屬於王境強者的強大氣息。


    並且還不止一個!


    “采采,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大事嗎?”林尋止步,隨口問道。


    采采一怔,道:“每天都有轟動的事情,不知道公子您說的是哪方麵的?”


    “你可知道為何城門前多了王境強者坐鎮?”林尋問。


    采采頓時露出厭憎的表情,憤憤說道:“公子,您可不知道,那些王境強者都是來自各大道統的傳人,一個多月前就將城門把控。”


    “唯有大勢力的傳人可以自由出入其中,像我這樣的小勢力後裔、或者無門無派的修道者,欲要進城,就需繳納一筆財物,簡直太過分了!”


    “像我采擷的火霞靈液,每一次進城,都會被他們奪走一半,有的修道者更慘,獲得的好寶貝還沒捂熱,就會被他們買走。”


    “買走?”林尋一怔。


    采采鄙夷道:“他們當然不會明搶,畢竟有損他們宗門的聲譽,但卻會以一種最低廉的價錢,逼迫其他修道者將寶物賣給他們。”


    林尋這才恍然,不禁嗤笑:“的確夠霸道和無恥的。”


    說著,他搖身一晃,化作一名相貌尋常的青年,而後對采采說道:“采采,暫時先委屈你一下。”


    他袖袍一揮,就將采采收入了無字寶塔中。


    聖寶寄存體內,隻要不催發其威能,自然不可能觸犯絕巔之域的規則秩序,不至於令無字寶塔被毀掉。


    做完這一切,林尋這才朝遠處的焚仙古城掠去。


    ——


    ps:第五更淩晨左右更出!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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