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李應了個是,燕綏在這邊繼續找尋。


    「那你……能送我迴去嗎?」


    沈蓉說完這句話,立刻緊盯著施既明的臉,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


    施既明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低頭看了看她小腿上的傷勢,溫聲道:「你現在中了蛇毒,雖然用了藥草,但是還不便走動,我在這附近有處別院,先帶你迴別院養好傷,然後咱們再說旁的。」


    沈蓉抿了抿唇:「我的傷已經無礙了,反正這離我家也不遠……」


    施既明打斷她的話:「阿笑,聽話,先養好傷再說別的。」


    他說完撩起車簾出去了,沈蓉虛脫般靠在車圍子上,其實她一開始見到施既明殺死胡強過來救她的時候是有些感謝的,但等到想轉過來卻覺出不對了,他說他看見胡強可疑盤問之後這才動的手,但是他方才分明連一句話都沒有問,直接出手殺了胡強一夥人,說明他是早知道自己就在胡強車裏,而且之後又百般推脫不想送她迴去,可見居心不良。


    沈蓉也不是傻子,把事情種種可疑之處想了幾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來,怕是施既明吩咐胡強劫走自己,又怕事情暴露,所以幹脆殺人滅口。她原來在京城的時候,以為施既明也算是個謙謙君子,沒想到他一次一次突破下線,算計不成竟慫恿人強取豪奪,自己反過來充好人,她覺著自己三觀都快被刷新了。


    她深吸了口氣,暗暗把木簪子攥的更緊了些,正要悄悄把車簾掀開一角,瞧瞧外麵的情況,就見施既明端著溫水撩起簾子進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塊幹淨的巾子遞給她:「阿笑,你擦擦身上的泥塵吧。」


    沈蓉心裏發急,見到他跟看到變態也沒什麽區別了,接過巾子一下一下僵硬地擦拭著,深吸了口氣,暗暗提醒自己沉住氣,麵部肌肉扭曲了些,強行堆出滿臉感激:「我方才是嚇懵了,這才記起未曾向你道謝,那姓胡的和我們家有積怨,倘被他帶走,我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說著掩麵做垂淚狀,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施既明不知道有沒有信她這番作態,隻溫言笑道:「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的,換做別的男人,見到自己未婚妻被歹人劫走,難道還能半點反應都沒有嗎?」


    老實說這事確實是他一手布置的,殺了胡強也是怕他以後出去胡言,對自己官聲不利,再說胡強本就是此地惡霸,他殺了他不也算是為民除害?


    這話說的沈蓉簡直都沒法接,她隻得裝受驚狀,強忍著惡心,低低地歎了聲:「施既明,我已經不是你未婚妻了,你如今是錦衣衛鎮撫史,前程正好,而我已經是犯官之女,你還是去另擇良婦吧,莫要為了我耽誤大好前程,以後咱們就是兩路人了。」


    施既明聽到這話,心頭微微一動,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這些日子是擔心這個,才對我百般冷淡嗎?」


    不是,完全是你自我感覺太過良好!沈蓉心裏腹誹,嘴上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隻垂頭不語,施既明隻當她是默認了,心頭微漾:「阿笑……」


    沈蓉落在這神經病變態的時候,心裏自然惶恐,但還是強自鎮定地抽迴手,低低歎道:「別說了。」她見迷魂湯灌的差不多了,低聲道:「你我一個未嫁一個未娶,我怎麽好住到你的別院去,於咱們的名聲都不好?你還是先送我迴家再說吧,這傷已經上過藥,並無大礙了。」


    施既明還沒被完全灌暈:「咱們的婚書信物尚在,不管在明在私都算是正經訂過親的,如今你受了傷,在我家養傷也算不得什麽,你放心,別院裏沒什麽閑雜人等,他們不會出去亂說的。」


    沈蓉見他執意不放人,把手裏的木簪子攥了又鬆,施既明身手不差,她也沒把握能挾持住他,若是一旦動手不成激怒了他……她心裏權衡片刻,還是緩緩地把木簪鬆開了,準備容後再想法子逃跑。


    馬車左拐右拐駛進一處別院,她趁著下車的功夫四下打量一遭,見此地果然偏僻得緊,不由得暗暗懊惱,施既明親自把她引到了一進小院,對她道:「阿笑,我已經命人這間院子收拾好了,熱水和幹淨衣裳也已經備齊,我先陪你歇著吧。」


    沈蓉麵色一沉:「施既明,我們家雖說如今敗落了,但我也不是可容你輕易欺辱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拿我當外麵的戲子粉頭不成?!」


    她這狗臉一時好一時壞的,偏偏施既明還就吃這一套,所以說男人有時候真是塊賤骨頭,他俊眉一低,忙解釋道:「阿笑不要誤會,我隻是想陪你坐會兒說說話,沒有別的意思,我對你隻有敬著的。」


    沈蓉故作惱色,用手一指院門:「別解釋了,當我不知道你那點齷齪心思嗎!出去!」


    她拿捏到位,施既明不但沒惱,反而更覺著她堅貞自持,無奈笑笑:「阿笑莫惱,我先出去一趟,等會兒再來陪你說話,你在此地好生養傷。」


    沈蓉滿臉腦色地不說話,施既明真就退了出去,她在院裏焦躁地轉了幾圈,發現周遭都是四下巡邏的護衛,壓根沒給她逃生的機會,她強壓住心焦,墊腳從院中的花窗打量著院內的環境,在心裏暗暗盤算該怎麽逃生。


    施既明這人向來自詡溫雅君子,不知道是不是裝逼裝久了的緣故,劫到了沈蓉一時倒也不曾用強,大概走的是用我的愛溫暖你的心的路數,晚上還特特送了晚膳過來:「我瞧你一日沒怎麽吃東西了,讓廚下做了這些,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沈蓉冷臉以對:「你拿走,我不想吃。你救了我我感激你,但你把我關在這兒是什麽意思?我是你衙門裏的犯人不成?!」


    施既明笑著安撫道:「沒有的事,我隻是怕你傷勢加重,不敢貿然送你迴去。」


    他好聲好氣地安撫幾句,沈蓉見拿捏的差不多了,這才慢慢露出好臉色來,施既明見燈下美人如玉,不覺怦然心動,下意識地湊近了幾分,輕輕嗅著她的發香,輕聲呢喃:「阿笑……」


    沈蓉重重把筷子一頓,高揚起眉毛擺出打人罵狗的架勢:「你再敢靠近一步,我拚著不要命了也不讓你好過。」


    施既明這人明明心思狠毒齷齪,偏偏麵上總愛擺出風雅君子做派,要不然也不會弄出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來,再加上他對她還是有情分的,此時自然不想毀了在沈蓉心中‘救美英雄’的形象,聞言忙道;「好好好,我不靠近就是,你別傷了自己,等你養好傷,過幾日咱們去州府拜見我母親。」


    沈蓉不置可否地應了聲。她試探幾番,拿準了施既明暫時不會對自己如何,有事沒事就摔摔打打鬧死鬧活,活脫脫一個鬧市潑皮,一開始施既明還會寬慰幾句,底下奴婢還會過來看看,到後來施既明都開始不耐煩起來,隻是心裏仍是舍她不下,所以另搬到別院另一邊住了。


    沈蓉鬧了大半夜也累的夠嗆,見他沒再過來才送了半口氣,隻是合衣在桌邊閉眼靜坐休息,不敢真正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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