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點落一束靈感佛光,籠罩陳玄奘全身,觀音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說道:“法師心智堅定,為民謀福。既然如此,本座便賜你錦襴袈裟一件,這袈裟仙娥織就,神女機成,龍披一縷,即可免去大鵬吞噬之災,鶴掛一絲,就得超凡入聖之妙。但坐處,皆萬神朝禮,凡舉動,擁七佛隨身,可保法師西行路途難墮地獄。”


    隨著觀音話語落下,陳玄奘原本披掛的袈裟陡然變換,散出耀眼璀璨星光,一尊尊佛陀法相自他身側顯化,順著靈山果位大小,高低排列,將其拱衛在中央。本就身形俊朗,豐神如玉的陳玄奘,得錦襴袈裟相助,更是宛如神人在世,前來聽講水陸大會的文武百官無不爭相觀看,隻道是悲憫眾生的地藏王降臨。


    等到異象消失,陳玄奘這才雙手合十,躬身施禮道:“多謝觀音菩薩。”


    “無妨,吾且還有寶物賜下。”


    右手一揮,一件法器出現在陳玄奘手中,卻是一柄銅鑲鐵造的九環錫杖,聖潔似新,不沾半點紅塵汙穢。


    “唐三藏,本座便在大雷音寺等你。”


    言畢,佛光閃爍,觀音偉岸的身形逐漸消失在長安城上。


    見著觀音徹底離去,太宗皇帝頓時掩蓋不住喜意,上前攙扶起陳玄奘,說道:“玄奘法師,你竟能盡此忠賢,不怕西行路途遙遠,妖魔窺探,跋涉山川,替朕求取三藏真經。為報你心,朕便與你結拜兄弟如何?”


    聞言,陳玄奘卻是露出感激涕零之色,說道:“陛下,臣有何德何能,敢蒙天恩眷顧至此?請陛下放心,我這一去,必定捐軀努力,抵達西天,若是不到西天,取不得真經,貧僧寧願永墮沉淪地獄,即死也不迴國。”


    二人遂在水陸佛前拈香,以此為誓,三拜叩首,結為兄弟。


    想到大乘佛經所擁有的種種妙用,太宗皇帝便忍不住派遣陳玄奘立即出發,前往靈山,但他才用手段籠絡人心,也不好發作,即命眾官駕車返迴金鑾寶殿,挑選一個臨近的良辰吉日,發與陳玄奘度牒西行。


    次早清晨,太宗皇帝設朝,聚集文武,親手撰寫出通關文牒,蓋以大唐國印,朦朧虛空之中,大唐國氣運金龍再次分裂,有一道玄黃氣運,凝於陳玄奘所披掛的錦瀾袈裟,待到金烏高掛,欽天監奏明太宗皇帝今日人專吉星,適宜出行遠遊,可令陳玄奘手持通關度牒,動身取經。


    重重宣報,陳玄奘踏上金鑾寶殿,受領太宗皇帝與他準備大唐之物,乃是一個紫金缽盂,用於中途化齋,兼以千裏白馬一匹,隨行從者兩名。


    接過紫金缽盂,陳玄奘也沒因自己身為禦弟的身份,心存滯留之意,告訴太宗皇帝,其因為替唐求取三藏真經的堅定信念,已將名改作唐三藏,隨即便在眾官的擁護下送至關外。


    化生寺諸僧早已收拾好唐三藏的冬夏衣服,卷成包裹,放在關外等候,見到太宗皇帝前來,眾僧先是跪拜行禮,然後再繼續收拾馬匹行李。


    “禦弟,此去日久年深,路途甚遠,你且飲這素酒,記住大唐的氣息,保你寧戀本鄉一撚土,莫愛他鄉萬兩金。”


    接過手下宦官遞過來的兩杯清酒,太宗皇帝彎腰撚起地上一撮塵土,彈入酒中,交與唐三藏,隨即一飲而盡。


    ……


    鬥轉星移,距離唐三藏拜別太宗皇帝,西行取經,已經有數日時間,一處古木參天的山林裏,三人艱難跋涉,擁有錦襴袈裟庇護,唐三藏水火不侵,倒是從容,隻苦了那兩位隨行從者,滿臉汙濁,周身蔽體的布衣破爛不堪,被蚊蟲叮咬出無數血泡。


    此時秋深時節,霜露頗寒,那道路又是說不盡崎嶇難走,兩側盡皆布滿尖刺的荊棘,泥濘濕鞋,沒有辦法,勞煩不得唐三藏,兩名行者隻有牽好馬,取出隨身鋼刀,迎著清霜,就著尚未消散的明月,披荊斬棘而行。


    唐三藏坐於白馬之上,正默念小乘佛經,修行住持,忽感覺身體一晃,忙不急摔落,跌入一座滿是淤泥的巨坑,見狀,兩名行者趕忙去救,卻也控製不住身形,一同墜入其中。


    “哈哈,三個生人,小的們,有口福了。”


    令人忍不住發寒的雄渾聲音傳來,山林半空,陡然吹起一陣腥臭黑風,五六十名奇形怪狀,模樣滲人的小妖揮舞刀槍,不斷發出唿喊之聲,從四周密林裏湧出,將唐三藏等人圍作一團。


    見著唐三藏白嫩的皮肉,那些雙眼血紅,早已嚐過人肉滋味的煉氣妖兵皆是興奮不已,嘴角滴落成片惡臭口涎,掉入唐三藏陷入的泥坑之中。


    半空黑風消散,卻是走出一名身軀雄壯,鋸牙鑿齒,身披虎袍錦繡,滿臉鋼須,手長鉤爪的天仙妖王。


    “大王,這三人要怎麽做?”一名元嬰境界的妖兵頭目問道。


    伸出血紅的尖舌,在那兩名行者兩側臉頰一舔,寅將軍笑道:“怎麽做?當然是紅燒清蒸加油炸,對了,這匹白馬滋味好像也不錯,剮皮炒成熱菜下酒!”


    正指導手下小妖怎麽處理唐三藏,突然有妖兵報道:“大王,熊山君與特處士二位來也。”


    再抬頭,又見兩名妖王駕馭黑風降臨,一位皮膚黝黑,周身筋肉強健,一位頭戴嵯峨雙角冠,乃是個胖漢。


    “這就是西行路上的妖魔?”


    仔細觀看那三名妖王,相比起身軀顫抖不已的兩個隨行從者,唐三藏卻是未露半分畏懼,迴首望了一眼大唐國的方向,心底想道:“陛下,恕臣無能,才出大唐國界,便要身喪妖魔口中,不能為您,為蒼生取得真經。”


    捆住唐三藏三人與白馬,返迴雙叉嶺洞府,寅將軍命妖將唐三藏困入地牢,即與熊山君與特處士坐而論道,談笑風聲,不多時,忽聽得妖洞中響起兩道淒厲叫聲,隨即便傳來一陣烹炸聲響,借著洞裏微弱餘光,唐三藏隻見得那些妖兵往洞府中央石桌呈上幾盤菜肴,在這之後,即是三名食人妖王間的觥籌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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