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把老爺子當做人質,威脅那些魔將嗎?”


    “那些魔將好像就是專門為了老爺爺而來的。”


    “米斯先生你說呢 ?”


    亞人們提出建議,米斯並不認可。


    那些魔將明顯沒有把目盲老者的安全放在眼裏。


    否則他們就不會攻擊地牢了。


    “不行,他們不會服軟的。”


    亞人們疑惑,“他們不是來救這位老爺爺的嗎?”


    目盲老者不禁笑道:“孩子們,站在那些魔將的角度,我死了更能讓他們安心。”


    聽著老者溫和語氣,看著他慈祥的麵容,米斯一時竟分不清老者到底是人族還是魔族。


    “所以老先生,你的辦法是什麽?”米斯問道。


    老者明顯早就有想法了,隻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我的辦法需要你犧牲一些東西。”


    米斯皺眉,指了指自己,“我?”


    老者微微點頭,“沒錯,外麵的敵人很強,靠突破肯定是不行,和他們談判做交易更不行,他們可是魔族,魔族是沒有人性的。”


    米斯越聽越奇怪,總感覺這位老先生在自己罵自己。


    “年輕人,現在隻有一條出路,你如果願意犧牲一些東西,我可以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老者說話的語氣像是前來索命的死神,讓人心生寒意。


    一旁的佩特菈猛得上前,“老先生,可以犧牲我嗎?”


    老者搖頭,“不行,必須是他。”


    米斯覺得這話聽著耳熟,問道:“不會是讓我出賣自己靈魂這種話吧?”


    和惡魔交易,代價往往就是靈魂。


    老者哈哈大笑,“真是懷念啊,很多年之前,我確實喜歡說這樣的話。”


    米斯不解,“所以你想讓我犧牲什麽?”


    老者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決定了嗎?”


    米斯看了看佩特菈,心中又想起遠在中部魔王城的莉希婭。


    “如果真的隻有那一條路可走,我別無選擇。”


    由於魔法的轟炸,房間一直在震顫,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老者問道:“年輕人,你的名字?”


    米斯答道:“米斯·賈爾斯。”


    老者緩緩抬起皺皺巴巴的手,放在米斯眼前。


    “米斯·賈爾斯,從今天開始,你將失去普通的生活,陷入無盡的深淵,變為同族眼中的異類,異族眼中的釘刺,你沒有迴頭的機會了。”


    米斯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你居然把我的現狀都看穿了?所以我到底要犧牲些什麽呢?


    老者口中的話在他聽來,他仿佛什麽都沒有犧牲。


    忽然間,米斯眼前浮現出紫色的魔法陣。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上麵的陣紋,就兩眼一黑失去了視覺。


    下一秒,火辣辣的痛感從雙眼傳遍全身。


    這種幾乎快要裂開的感覺,比他剛進入魔界時的水土不服要嚴重上不知道多少倍。


    看米斯緊緊捂著自己的雙眼,疼得滿頭大汗,佩特菈幾人頓時慌了神。


    “米斯,米斯你怎麽樣了?”


    “你,你對米斯大人做了什麽!”


    “米斯先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老者沒有迴答亞人們的問題,而是緊盯米斯的反應。


    “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機會再見。”


    終於,米斯實在扛不住了,那兩顆眼珠就像是囚籠中的猛獸正在奮力掙脫束縛,衝出了他的眼眶。


    頓時,用來保護房間的防禦魔法隨之崩碎,黑暗再次籠罩這裏。


    在光芒消散前的一瞬間,佩特菈看到了米斯那兩顆衝出體外的眼珠。


    隻是那一刻,她看到的隻是兩顆眼珠形狀的石珠。


    難以忍受的痛苦讓米斯大腦混亂,很多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麵在他腦海中浮現。


    其中最為陌生的,是一張老者的麵容。


    老者渾身浴血,抱著一個小女孩倒在他身邊。


    米斯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位老先生,可他卻出現在了自己的記憶裏。


    蒼白的頭發,散發著紅色光芒的雙眼,口中似乎在不停道歉。


    米斯看向老者懷中的小姑娘,大腦又是一陣疼痛。


    “諾拉?”


    下一張畫麵中,他隻看到老者染血的手伸向了自己雙眼,隨即畫麵便消失了。


    米斯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強製自己記下那些畫麵。


    “原來諾拉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原來我的眼睛不是原裝的啊!”


    兩顆石珠在空中震顫 ,發出破碎的聲音。


    在亞人們驚愕的目光中,石珠同時碎裂,刺眼的紅色光芒透過裂痕衝了出來。


    很快,整個房間被紅光占據,石珠外殼脫落,露出原本的模樣。


    佩特菈小心看去,發現這兩顆眼珠比之前更加晶瑩剔透,眼神也更為鮮豔。


    血紅色的雙眼再次迴到米斯的眼眶之中,瞬間與米斯融為一體,紅光消失。


    老者緩緩繞過米斯,來到亞人們身前抬手施法,凝聚出一個半圓形的魔法結界將眾人鎖在其中。


    隨著米斯睜開雙眼,迅猛的魔力震蕩由此展開,接觸到老者魔法結界的一瞬間,結界崩壞碎裂。


    受到魔力震蕩的波及,老者和亞人們頓時渾身發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紛紛癱坐在地。


    米斯拖著顫抖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他環顧四周,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外麵因為魔將混戰而造成的魔力狂湧已經消失不見,似乎他們已經停止了爭鬥。


    “魔力感知好像更加靈敏了。”


    如此一來,米斯對魔力的控製也會變得更為精準。


    對他繪製魔法陣,製作道具來說,都是巨大的提升。


    房間漆黑一片,米斯卻用餘光發現了旁邊的眾人。


    “不用加持魔法就可以夜視了?這功能都和魔眼不相上下了吧?老家夥究竟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麽?”


    他俯身想將佩特菈拉起來,卻發現佩特菈渾身都在顫抖。


    其他亞人們,甚至那目盲老者也是如此。


    “你們這是怎麽了?”


    老者艱難起身,一臉苦笑。


    “原來是這種感覺,怪不得他們都不喜歡。。。”


    米斯完全聽不懂老者的話,追著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老者幫忙把亞人們一一扶起後,看了看牢房大門。


    “出去後你就知道了,記住在外麵不要說話。”


    他輕輕抬手在自己雙眼上拂過,空空如也的眼窩中竟然多出了兩顆血紅色的眼珠,和米斯同款。


    米斯一眼就看出來,老者的眼睛,是魔法偽裝出來的,沒有任何作用。


    “出去?就這麽出去嗎?”


    老者露出自信的笑容,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將胸口的窟窿遮蔽。


    “沒錯,麻煩已經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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