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迴應。


    窒息感攀上王默的神經,她的手從胡亂揮舞到無力垂下,鳶命卻始終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在旁人聽不見的地方,王默早在剛被鳶命鉗製住的時候,就開始在腦海裏瘋狂cue法則。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們是一夥的,我是你的女主,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


    “四個周目,她被新法則培養的太恐怖了!我需要你的力量,是你告訴我的,不殺了她,我們都得死!”


    ……


    “相信我相信我……”


    ……


    “沒錯,就是這樣。”


    “隻有讓我完全共享你的力量,我們才能找到一線生機……”


    現實中,已經停擺的王默猛然睜開雙眼,瞳孔中那抹原先淺淡的金色越發濃稠,她直直地盯著鳶命,攥住鳶命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腕。


    空氣裏,人類原先淺薄的仙力氣息,在一唿一吸之間變得尤為深厚。


    超過那些仙境中的聖級仙子,甚至超過世王,和鳶命一樣,到達一個無法估量的境界。


    察覺到危險,月的力量暴動,絲線對準王默的腦袋劃出十字虛影。


    卻不料,向來一往無前的月籠被粉色的不知名仙術攔下,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竟然一時間分不出勝負。


    直至最後,對峙間達到臨界點,仙術相碰的地方發出刺耳的鳴叫聲,最終炸裂開來。


    見狀,敵我雙方同時鬆手,鳶命向後一躍跳離開爆破區,鬆開王默脖頸的時候,使壞地把人往爆炸區域甩。


    王默無語凝噎,隻能使用仙力硬抗傷害。


    站穩的鳶命眯著眼眸,單手叉腰上下打量著脫胎換骨的王默,笑著輕嗤一聲,“傳輸力量,同樣招數,你們還真是用不厭啊。”


    “那麽……擁有了舊法則近乎所有能力的女主角啊,你現在~是準備殺了我嗎?”


    王默的瞳色還在不斷加深,黑灰逐漸被燦金覆蓋,她的表情卻陰狠至極,像被踩到了尾巴,近乎尖叫著喊,“廢話少說!”


    “一切都會迴到原點!一切都能迴到原點!”


    她喚出剛才被打落的長劍,執劍就不管不顧地向鳶命衝了過去。


    烈焰再度燃燒,發覺在法則能力幹預下,火焰無法完全自由受自己控製的鳶命,果斷換了攻擊方式。


    “絲織為紗,月凝成籠。”


    月籠拔地而起,清冷的月色化作無堅不摧的屏障,劍尖撞上月籠,發出“鏘——”的長鳴。


    王默的瞳色仍在加重,能力也隨之增幅,她抬起那隻空閑的手,直直擊上銀色絲線組成的屏障,“葉羅麗魔法,火羽飛揚!”


    熾紅的烈焰蠶食月色,貪婪的高溫像是要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通通融化,卻又猶如璀璨煙火,旋即被月光吞噬。


    王默卻沒有灰心,而是咬著牙,鍥而不舍地抓住一點不斷擊打,鳶命見狀蹙著眉重重揮了揮手:“素輝嫋嫋,月色入潮!”


    潮水般的絲線刹那湧動著要將王默淹沒。


    王默的眸色卻也在同一時刻,完全變成金色。


    事情的發展卻大出所料。


    如何描述?


    驚喜,激動,陰狠的臉色如釋重負般地變得柔軟,像是一個沉重的擔子終於得以放下,又像是終於不用再偽裝以至於欣喜若狂。


    這是掌握情欲權柄的鳶命在一瞬之間於王默眼中讀出的情緒。


    凝聚著完全版舊法則之力的全力一劍沒有落在【月籠】之上,王默用它毫不猶豫地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鳶命瞳孔一縮,感受到主人情緒的月潮海停滯在兩旁,沒有繼續攻擊已經失去還手能力的王默。


    人類的少女麵色蒼白地倒在地上。


    而在王默的腦海中,舊法則正在憤怒的咆哮:“背叛我——你居然背叛我!!”


    【隻有法則才能對抗法則】


    【想要對抗新法則,就必須先吞噬舊法則的力量,而法則沒有形態,隻要祂們想躲,就算她是新法則製造出來專門對抗舊法則的利刃,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麽!】


    沉囂給的訊息裏,王默那段不合時宜說出的話迴響在鳶命的耳畔。


    電光火石般,靈光閃過。


    她明白了,她明白那個少女在做些什麽了……


    因為信任而將力量完全給了筆下女主的舊法則,此刻被困在王默的精神之海中。


    黑色荊棘纏繞住舊法則虛無的靈體,將一條條絲線收縮成球狀,尖刺紮進龐大的“毛線球”,又開出一朵朵純白“桂花”。


    而在荊棘之下,摻雜著法則力量的粉色仙力,與舊法則本身死死糾纏。


    “神使大人,辛苦你了……”


    【黑暗種子】


    【作用四(特殊效果,隨機觸發):常年與舊法則博弈之物,無可避免地染上了些許舊世界的氣息。


    未知,未知。】


    【未知——現解鎖】


    【反製:常年與舊法則博弈之物,無可避免地染上了些許舊世界的氣息,但那些向往真正自由的意誌卻永不褪色,她們披上乖巧的皮囊隱匿著,蟄伏著,悄聲等待時機與光明的帶來。


    囚困力量,囚困形態,長在腐爛土壤中的向日葵向死而生,生命的燃燒短暫而令人刻骨銘心。


    作用四:針對舊法則,燃燒生命。


    囚困力量,囚困形態,令無形變為有形,化腐朽而為神奇】


    虛弱的道謝聲,讓黑色荊棘上開著的白花微亮。


    崩潰的舊法則,則在這道聲音的刺激之下,狠狠攪動著早已生根在精神之海深處的部分。


    精神上劇烈的疼痛讓王默的臉更加慘白,她閉眼緊抿著唇不讓自己疼出聲。


    驀然,卻感到一陣舒緩,堅硬的地麵變成海麵,在【潮汐之語】的作用下,海妖空靈的歌聲撫慰女孩的神經,為其築起一道堅硬的屏障,阻隔精神上的傷害。


    王默掀開眼,緩慢聚焦後,視線落到眸色複雜的鳶命身上。


    身體遲鈍地不聽使喚,她努力地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一個純粹而不帶雜質,獨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幹淨笑容。


    “我……從祂那裏,知道了……你的……名字。”


    “鳶命……鳶命,鳶命姐姐……請原諒……我這麽稱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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