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麵紗的樂音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舒緩,隻是低喃了一聲,“奸狡詭譎……”


    武神淩沒好氣地冷哼,“倒也比不上你們的道貌凜然。”


    銀塵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也就是說……沒得談了?”


    “那麽……真讓人遺憾啊,你們錯失了最後一個安然離開的機會。”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卻瞬間讓硝煙味變得濃烈。


    大戰,一觸即發。


    人世間混亂與戰爭的代表最先坐不住,被困了數萬年不得自由的少年郎,迫不及待地想要釋放自己的天性。


    聞言,武神淩像是得到了什麽敕令,他肆意一笑,旋轉起手中的魄武畫戟,“和他們——無需多言,一群羸弱不堪的鼠輩罷了,打服了便是!”


    長戟在空中劃過一道殷紅的殘影,下一刻,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劍戟直往一開始就和自己劍拔弩張的龐尊而去。


    淩厲的肅殺之氣,幾乎是瞬間就拉動了龐尊腦海中的響鈴。


    但他沒有畏懼,甚至沒有後退避開這狠戾的一擊,而是在手中凝聚磅礴的雷霆之力,了無懼色地和武神淩正麵對決,“異想天開,誰打服誰還不一定呢!”


    雷電與戰爭之靈,兩者對峙之間,激昂的仙力咆哮著掀起強大的氣浪。


    戰爭的序幕,由此拉開。


    仙境成員早在方才和鳶命的一戰中,身上大小掛了彩。


    掌管魂靈之力的生命之母隻覺得對麵的人,十階,有些熟悉。


    她的確可能如先前星塵所說,參與過數萬年前的那場遠古之戰。


    畢竟生命是仙境萬物的起源之一,作為最原始,最古老的那批仙子,花翎不可能對仙境的困境坐視不管。


    隻是……為何她近乎全無印象?


    參戰的原由能夠輕易推測出來,但過程卻像被蒙上了一層濃霧,始終無法看清。


    即便過了數萬年的時間,也不可能連敵人的樣貌都記不清,畢竟這迴的敵對方,是幕天閣,令仙境談之色變的毀滅之人。


    更何況,存活下來的遠古仙子並不止自己一個。


    她的目光投向時希。


    那些超然物外,屬性涉及世間規則的概念形仙子,大多和生命是同一時期而生。


    但就是這樣的存在,她們,也同樣對那段蒙灰的過往完全沒有印象。


    那些記憶就好像沉入了一個不知名的溝壑,世間隻留下【禁忌】的傳說供給眾生恐懼與流傳。


    不應該,不應該,他們討伐禁忌的原由,是毀滅為禍仙境嗎?


    花翎竭力想要多記起一些細節,卻每每在快要成功的時候感到一陣頭疼,緊接著又被迴溯到初始。


    循環往複,饒是再遲鈍,也能察覺到不對勁。


    有什麽東西在幹擾她的記憶,或者說認知。


    跳開崩壞的劇情,以世界之外的視角來看最原本的發展,劇本的前後邏輯,根本就是一塌糊塗。


    在最初的最初,


    【毀滅】和【禁忌】兩個詞第一次出現在劇裏的時候,是混亂與神秘的代表,仙境仙子隻知其名。


    他們的傳說如同瘟疫一般在仙境蔓延,眾人對其三緘其口,不願觸碰半分。


    但傳說始終是傳說,沒有人知道在那禁忌之地裏麵,到底有著怎樣危險的存在。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仙子們卻好像突然忘記了這個設定,被植入一段共有的記憶。


    女王精準的念出幕天閣眾人的屬性,原先對十階半分印象都沒有的仙子,與其多出一段莫名的糾葛。


    就像是為了延續故事的進行,強行在原有的框架之上瘋狂加著設定,隻要能延長播出的時間,誰管他合不合理?誰管他有沒有邏輯?


    於是,越發淩亂的故事呈現在觀眾的眼前。


    仙子們在過往與十階相識的越來越多,但卻對身為副相的水清璃擁有禁忌的事情一無所知,這些底層邏輯根本就不通的東西,最終造就了這樣一個混亂世界。


    法則,新與舊的對抗之中,隨著新舊主導地位的扭轉,部分設定被截取與扭曲。


    兩派的仙子並未相識,或是有著什麽別樣的羈絆。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隻是曾以敵人的身份在戰場上麵對彼此。


    原被加上的羈絆設定在新法則的作用下從未出現,但以舊世界為基底創造的故事卻始終要運行。


    所以,那些遠古的參戰仙子,又在舊法則沒被砍掉的設定操控下,遺忘了過往的戰爭,隻剩禁忌的傳聞流轉在仙境之中。


    角色生活在由文字構造而成的虛假世界,生活中的沉浮起落,甚至所思所想一舉一動,根本不由自己決定。


    束縛在他們身上的枷鎖從未解落,無論新舊主導,他們的故事和行動,從來體現的都是別人的意誌,執筆者的意誌。


    【皆非彼願】


    文字,是執筆者觀念的體現,而角色所行走的故事,


    或好或壞,或符合或不符合觀眾喜惡的故事,連帶著角色本身,都是執筆者體現觀念的工具。


    我們從不知曉角色原該怎樣,本該怎樣,我們的眼中所見,筆下所寫,向來隻是“我們以為”的模樣。


    真正的自由從未來到,或許隻有等到故事的終結。


    迎來那個沒有文字,沒有觀眾,沒有執筆者所幹預的世界,他們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祝福的背後是割舍。


    可隻要心之所向,就算再也不能見麵又有何妨?


    戰爭的鼓聲已經敲響,仙境諸位的狀況不容樂觀,花翎隻能將疑惑暫時按下,轉而投身戰場。


    數條絲帶從背後伸出,作為撫慰世間生靈的生命之母,在咒術之典的解放之下,參悟迴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治愈之術。


    “閑庭夢花,魂光漫生!”


    仙力凝聚成的金色花靈蝶撲閃著半虛化的翅膀,隨著飄帶的飛奔向四方,所過之處百花盛開,斷壁殘垣紛紛攀上綠意。


    蝴蝶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悠悠然飛到友方成員的,治愈著人的傷勢。


    就在這時,時希清冷的聲音卻驀然在耳邊響起,“靈妹妹,後麵,快躲開!”


    靈公主一怔,猛然迴過頭,卻隻見一個身材纖長的黑衣人正在朝自己襲來。


    黑衣人伸出的那隻手上,手腕處係著一朵妖豔的,薇陀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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