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蕈遇到了一個青年喇嘛,和她見過的喇嘛不同,這個喇嘛,穿著一身白衣,飄逸出塵。


    兩人相遇在一個雨夜,一座破廟。


    她風餐露宿許久,容顏憔悴,而這個青年喇嘛卻脫俗出塵,就靜靜地坐在那兒冥想。


    一瞬間,如蕈腦子裏的小說又蹦了出來,她自動地代入了自己看過的一篇寫和尚破戒的小說。


    她想,這一定是個得道高僧,是個大師。


    她主動靠近這個大師,交談中,她透露了自己的身世,也開口問了大師的名諱。


    大師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他告訴如蕈,自己法號安吉,並且隱瞞了自己被師父真安吉趕出來的事情。


    安吉並不想當和尚,可是撿到他的人,就是個和尚,所以從他記事起,他就是個小和尚了。


    瞧瞧撿他的那個老禿驢,並不把自己的真本領教給他,幸虧他聰明,偷偷學了。


    他想,他一定會成為舉世聞名的高僧。


    他告訴如蕈,自己確實是個高僧,修的是藏傳密宗一派,問如蕈願不願意跟著她修行,求功德圓滿。


    見如蕈猶豫,他拋出了最後一個橄欖枝,他說,跟著他修行,不用剃度。


    如蕈動心了,於是她跟著安吉,就在這破廟安頓下來,這一次,她學了安吉的秘術。


    安吉說,他會畫製經幡來控製人的魂魄的秘術,人的命格越弱,越好控製。


    控製了她們的魂魄,就可以為自己所用。


    安吉告訴如蕈,其實這也不是邪術,而是在祈福,畢竟眾生皆苦,可能被控製的人,根本就不想要自己的魂魄呢。


    因為安吉的理由實在冠冕堂皇,所以如蕈對這個學的格外認真,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一不小心就問出了聲,


    “你說,如果要控製命格極強的人,比如說龍子鳳孫這種有龍命和鳳命的,又該怎麽辦呢?”


    安吉笑而不語,他將秘術的更高一層教給了如蕈,正是巫蠱人偶之術。


    安吉說,若你想控製龍命,再加一條咒語更為穩妥,最好在重新相遇之時,就將咒語吟唱出來。


    如蕈暗中為自己選了一句咒語,正是: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跟隨安吉修行的這些年,她的秘術漸漸爐火純青,她從百姓口中得知,原來的富察皇後和那個貴妃已經仙逝了。


    當年那個初封側福晉的青櫻,如今已經成了大清的新任皇後。


    這讓她更加確信,就是青櫻奪走了她在這個世界的命格。


    如蕈暗中發誓,她一定要把屬於她的一切奪迴來,除了經幡和人偶,她還需要青櫻的一滴指尖血。


    如蕈等啊等,終於等來了一個機會,皇上要帶著後妃南巡了。


    這個時候,如蕈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除了還是愛戴護甲外,她偏向那些深顏色的衣服,一個是因為年紀,另一個畫製經幡需要指尖血,這樣的衣服可以遮掩斑駁的來不及凝固的傷口流出的血跡。


    如蕈和安吉,從破廟,搬到了杭州的一個寺院裏。


    因為繼後青櫻,早在幾年前,就一心向佛,甚至想在宮裏出家,所以來了杭州,繼後命人請幾位比丘尼前去行宮共研佛法。


    安吉告訴如蕈,這就是她想要的機會。


    如蕈見到那拉皇後的時候,心內百感交集,她以為那拉氏在無人之巔過的很幸福,很美好。


    可是那拉皇後看透世事的滄桑眼神,仍舊讓她心頭一震,她想,一個皇後是怎麽過成這樣的。


    那拉皇後倒是很平靜,她跪坐在香案前,嫋嫋香煙從香爐裏升騰而出,這裏麵燃的,是那拉皇後素來最愛的沉水香。


    如蕈記憶力不好,聽那拉皇後說了很多,卻隻記住了沉水香三個字,她想,皇後都愛用的東西,肯定是好的。


    那拉皇後問如蕈,該怎麽解自己的困境,她說,她日夜難眠,腦海中每日都是去了的五公主和十三阿哥。


    如蕈理解不了這樣的感情,因為她並沒有生育過,她也並不覺得,已經死了的沒成年的孩子,有什麽可以追憶的。


    那拉皇後又問她,修行這麽多年,可知道,一口氣不來,往何處安身立命,還能不能見到想見的人。


    如蕈好奇地問她,想見誰,那拉皇後的眼神迷茫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見誰。


    她是個尷尬的人,身份尷尬,除了她,沒有一個皇後來自下五旗,雖然皇上給她抬了旗,卻又反反複複去揭這個短。


    她的年齡也尷尬,她進潛邸時,富察皇後,高氏,金氏還有蘇氏,已經是相處的極為融洽的朋友,她們都比那拉皇後大好幾歲,因此感情並不深厚。


    後來她們紅顏盡逝,新進宮的令貴妃,舒妃,慶妃還有穎妃又和她相差甚遠,她和她們也無話可說。


    她還說,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先君臣,後夫妻,皇上封她為皇後,她就要直言敢諫。


    可是也正是因為她的耿直,也引起了皇上的不滿,皇上開始在小事上苛責於她。


    比如說知道她家境不好,手頭拮據,皇上還故意克扣她的賞賜,想看她無措的樣子。


    再比如,曾經在她底下學規矩的容嬪,說她宮裏的人偷盜了東珠,皇上竟然真的信了,將她宮裏的人換了個遍。


    如今,她身邊信得過的人,隻有乳母容嬤嬤。


    她說,她真的很累,皇上的冷漠和宮裏的沉寂,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希望能夠尋求解脫。


    如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實在無法理解那拉皇後深沉的痛苦,她隻想等待時機,完成自己的任務。


    不久,年過半百的皇上在杭州臨幸了一位民間女子,還要將她接進宮來,封號為芳。


    那拉皇後鬱積在心口的一口濁氣,終於可以宣泄出來,她並不是在針對那位女子,她想提醒皇上,不要忘記了南巡的目的,在於安撫民生。


    那拉皇後刺破手指,寫了一封血書遞到了皇上麵前。


    在給那拉皇後研墨時,如蕈偷了一滴那拉皇後的指尖血,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當被撕成碎片的血書被送迴來時,那拉皇後笑了,那笑含著淚,又仿佛泣著血。


    皇上還讓人提醒那拉皇後,別忘了自己的皇後之位怎麽來的,讓她收斂自己的脾氣。


    那拉皇後捧著血書,渾身顫抖著,此刻,她最後一絲尊嚴,也被踐踏在地上。


    如蕈全程漠然地看著,直到那位榮寵至極的令貴妃受了皇上的命令,來安撫皇後。


    令貴妃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優雅,對待那拉皇後也溫柔順從,但如蕈在一旁看著,覺得令貴妃實在像個奸妃。


    以她粗鄙的認知來看,令貴妃是來那拉皇後麵前耀武揚威的,實在可惡。


    那拉皇後對令貴妃難得的和顏悅色,她們說了很多話,那拉皇後說,她永遠欣賞令貴妃身上的從容不迫和純善真誠。


    她說,祝令貴妃前路坦蕩,永遠無憂無懼。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那拉皇後已經穩定了情緒的時候,晚上她坐在鏡子前,拿起剪刀,一把剪下了自己的頭發。


    一直到第二日午膳前,才有人發現,那拉皇後已經換上了緇衣,靜靜坐在銅鏡前。


    春日的陽光如鵝毛般蹁躚而入,外麵的柳枝已經抽出了嫩綠色的芽,但那拉皇後,卻仿佛已經枯萎了。


    容嬤嬤心疼地抱住她的皇後,她知道皇後的心裏一定苦極了。


    如蕈覺得,容嬤嬤真的忠心極了,如果她也能有一個這麽好的仆人,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很快,那拉皇後被送迴了京城,一起陪著送迴京城的,還有如蕈。


    因為皇上已經認定,那拉皇後是著了魔怔,有個比丘尼在旁邊,也可為皇後念經清心。


    宮裏迎接那拉皇後迴來的,是愉妃。


    如蕈打量著愉妃,對那拉皇後甚是恭敬,而且從二人的交談中,她得知,愉妃的兒子是五阿哥,皇後為嫻妃時曾經撫養過一段時間。


    而皇後的十二阿哥,也常養在愉妃身邊。


    很快,皇上的聖旨也迴來了,皇上說,皇後用斷發詛咒,一定是平日裏就恨他極深。


    隨後,皇上命人搜查了那拉皇後的寢殿,尋找有沒有行巫蠱之術的證據。


    本來當然是沒有的,可如蕈想借那拉皇後的命格,於是她將自己做的幾個人偶,放到了寢殿裏。


    很快,那拉皇後身邊的所有人都被遣送走了,隻剩下了如蕈和容嬤嬤。


    皇上還收迴了她的四份金冊金寶,意思很明顯,皇後已經不廢而廢了。


    與此同時,他封了令貴妃為皇貴妃。


    似乎是那拉皇後不在乎的態度,徹底惹怒了皇上,皇上命人,每日來掌那拉皇後的嘴。


    很快,那拉皇後鬱鬱而終了。


    而如蕈,也有了奪那拉皇後命格的機會,她將早就準備好的經幡和人偶拿了出來。


    裏麵不僅有那拉皇後的,還有她需要利用的,所有人。


    如蕈緊隨著那拉皇後而去,迴到地府,她才發現,孟婆休假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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