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罵聲撕扯著她已破碎的心。

    一聲又一聲,一陣又一陣。

    巨大的臭罵之浪永無止境的淹沒著她,讓她都快窒息了。

    許久之後,金喬怡也有些呈現疲倦了。

    “我,我也隻是來爭取本應屬於我的感情,你為什麽就這麽貪婪、自私呢!”已喪失理性的她略帶哭腔的說。

    雷電交加的暴怒之後竟是她這副可憐的模樣,鍾妹恩強忍著淚水望著她。

    金喬怡別過頭去,偷偷地擦著淚:“我哥讓我馬上迴韓國,這下你高興了?”

    委屈無比加上莫明其妙,鍾妹恩真地不知道她在唱哪段戲。

    屋裏的光線漸漸的暗去,彼此間的樣子都變得昏暗了。

    無法看清金喬怡得臉,但聽著她抽泣得聲響,便知她內心得狂怒了。

    “我才剛來康飛一天,連一節課都沒上,他就讓我迴去,可我不想迴去。”她一臉的可憐相衝著鍾妹恩,看到鍾妹恩眼神渙散的時候,她又有些嬌貴的說:“我可不能聽我哥的,妹恩姐,你就像我哥求求情吧,行不行啊?”

    這惹得鍾妹恩哭笑不得。

    這不明顯在欺負脾氣好的鍾妹恩嘛?這也不能怪金喬怡,誰不知道鍾妹恩善良和藹,連一點脾氣都沒有,欺負完她再吃個甜棗,這也就是那些恃強淩弱的人幹得事。

    這不由得讓鍾妹恩感歎,完全的單純就意味這完全的挨打。

    “我會的。”鍾妹恩無奈的答應了。

    她從金喬怡身邊慢慢走過,向外走去。

    而金喬怡就一直目視前方,根本不在意她的傷心離去。

    怨氣快讓她瘋掉了。

    自己不知道金赫倫對她講了什麽,也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不願意迴韓國,更不明白她怎麽會認識賀兄桀。無數的疑問早已在鍾妹恩的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走到宿舍樓前,不知該去何方。

    灰黑色的天空頑強的支持著最後一絲光亮,夜的月亮去躍躍欲試的想要登上星空的中央,一切都歡迎著黑暗的光臨。

    光線極暗的戶外無法辨清事物,鍾妹恩漫無目的的掃視著周圍。

    朦朧中,一身影向她而來。

    迷人的蘋果香。

    原來事金赫倫。

    “怎麽一個人呆呆站在這啊?”他瀟灑的身姿中不禁流露出一份憐惜。

    她還是放棄了。

    放棄了和他永不對話的誓言。

    所以,沒有這層自我防護,她又要受傷了。

    “你跟你寶貝妹妹說了些什麽啊?迴來就不說緣由的大罵我一頓,我本來就……”說著,悲傷衝破她堅強的城牆,淚的洪水泛濫而來。

    金赫倫沒有安慰她,也沒有給他解釋,隻是不假思索的將鍾妹恩擁入懷中。

    擁自己的溫暖化去她無盡的愁緒。

    他也靜靜的沉醉其中。

    一個月以來,太多的離棄、猜疑、決裂、孤寂、遺憾都不留情麵的纏著她,讓她與這個生機勃勃的春天隔絕,隻能垂淚,隻能哀鳴。

    她的淚被春風帶走,有的也隻剩下生硬的微笑。

    “我想她可能誤會你了,以為是你讓我把她趕迴韓國的呢,真的對不起,”金赫倫輕輕的在她耳畔說,話語裏竟是歉意。

    鍾妹恩慢慢推開他,側過身去,看著宿舍樓上幾間開燈的房間望去,滿足責備:“是你讓她迴去的,又不是我讓他迴去的,為什麽挨罵的會是我呢?你覺的這公平嗎?”

    凝望著的她背影,像梗屹立於風中的稻草,脆弱者並屹立著。

    “我替他給你道歉,對不起,”她邊哄著鍾妹恩,便用俏皮的話逗著她。

    她卻依然悶悶不樂,一臉悵惘。

    金赫倫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等著她重新轉過身來,他對他說著:“我知道你最近很不高興,我明白,但我希望你有勇氣從困境中掙脫出來。”

    他輕描淡寫的這幾句話,又怎麽能全麵的詮釋她的悲愁呢?

    “你一定讓你妹妹迴韓國嘛?”他突然想起金喬怡喂她的甜棗了。

    他輕咳了一聲,略有些頑皮的說:“我聽你的,你想讓他迴去嗎?”

    “那就在這裏吧,她人出了人脾氣大以外,還是可以的的,”他其實很討厭金喬怡,可現在周圍一個同性朋友也沒有,隻好將就一下。

    “那我考慮一下吧,她迴去也無事可作,”他也想讓金喬怡迴韓國,但鍾妹恩身邊朋友全無,有自己活潑的妹妹陪著她也未嚐不可。

    沉默片刻,他爽快的答應道:“好!那就讓她呆在這吧,她可要好好謝謝你哦。”

    夜幕已完全拉下,漆黑一片的康飛學院了安靜閑適。

    看著周圍的黑暗景色,仿佛自己隻是著滾滾紅塵的一個旁觀者,我做夢都想自己是生活這部戲的觀眾,而不是演員。

    “這樣我也少挨幾聲罵,你可作了件大好事啊,”他想講的有趣一點,但此乎這話沒有半點幽默感。

    頃刻片刻,他遲鈍的大笑幾聲。

    他此刻要讓鍾妹恩開心,因為她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聽笑話了。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劃破了寂靜的天際。

    鍾妹恩的手機響了。他彷徨的望著寢室的那個窗戶,迴憶著以前和安軒琪、徐玉蕊友好生活的場麵。或許陷入的記憶太深,她一聽不到手機的響聲。

    半響,金赫倫拍一拍她的肩膀,說了聲“你的手機來電話唿叫了”完才全把她拉入現實中來。

    她的臉瞬間變得羞紅,羞澀的辨清慚愧被黑夜吞沒,她不希望有人看出她手無阻錯。

    其實,每個人都明白她的寂寞無依,隻有一她人在裝糊塗。

    接起電話時,她神情略顯驚訝。

    簡單的幾聲迴應之後,她結束了通話。

    無言沉思著。

    他沒有詢問電話的內容,也沒有打聽誰來的電話,他了解此時的鍾妹恩需要一個真正的屬於自己的世界。

    鍾妹恩拱拱手裏的手機,語氣平和:“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

    不等他的迴應,鍾妹恩已向校門口方向走去。她不是她故意隱瞞他,更不是他對於愛情的不忠,而是追尋一個真正能給予她安全感的人。

    了解鍾妹恩的他不用問她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天地下隻有一個人會在鍾妹恩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

    這個人不是金赫倫,而是賀兄桀。有意思的是賀兄桀與她之間始終有著一種說不上是什麽的感覺。

    注視著黑夜裏的那一輪明月,金赫倫預感到一個塵封了二十年的驚人過去即稱展開。

    站在校門口很久的賀兄桀有些沒有耐性了,她第二次撥通鍾妹恩的電話。

    咳鍾妹恩不知為什麽就是不接電話。很快,從校門口傳來一陣清晰的手機鈴響。

    漸漸,她從校門口向賀兄桀走來。

    不等到鍾妹恩慢慢吞吞的走到自己麵前,他快步迎上去,語氣急促的說:“你和我去趟哈爾濱,你媽媽有急事找你。”

    去哈爾濱?這才剛從哈爾濱迴來又要迴去,媽媽有什麽事這麽急呢?

    “我媽沒有給你說什麽事?”母親在哈爾濱的過的安逸,也無憂無慮,她想從賀兄桀口中獲取些重要的線索。

    她搖搖頭,催促著:“這麽急著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趕快請個假吧。”

    “不用了,我讓金赫倫幫我請就好了,我們現在就去哈爾濱嗎?”鍾妹恩知道沒有人幫自己請假,也隻有金赫倫肯幫忙。她心裏越發對這趟哈爾濱之行充滿著感激與歡喜

    因為他可以讓自己暫時離開這個傷心地,忘卻這些煩心事,但她忘了此行的目的事找媽媽辦急事。

    看她蓄勢待發的樣子,賀兄桀很不解她這興奮勁從哪來的。

    兩人坐上校門口的出租車向火車站奔去。

    晚七點的也沒有子夜十分那般的燈光璀璨,卻有自己的簡單,實用之美。

    看這車窗外的景色,心中升起對母親的思念。在康飛學院上學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本想接媽媽來這邊住,但她卻要在哈爾濱看那獨特的飄飛大雪。

    不可否認,鍾妹恩的媽媽實個守舊主義者,但她對於白雪的信仰讓自己對她敬佩不已。

    隻要一下雪,媽媽肯定會站在門口看雪景,一直到雪停為止,不過第二天媽媽肯定會感冒。

    小時候鍾妹恩不明白媽媽為什麽這麽信仰白雪,喜愛下雪,就問媽媽:“媽媽,你為什麽這麽喜愛看下雪啊?”

    但每一次媽媽都含糊不清的解釋說:“因為大雪裏藏有媽媽的一個希望,一個生命的信仰。”直到現在,鍾妹恩也不明白媽媽這樣偏愛大雪的原因。

    “你媽媽早上給我打的電話,我下午就去買火車了,幸好還有兩張臥鋪票沒賣出去,票賣出去了,就要等明天了,”賀兄桀麵色很憔悴,一看便知他在忙這兩張火車票了。

    微微一笑,她胸有成竹的說:“還有五分鍾就到火車站了。”

    “五分鍾?你怎麽這麽肯定?”他實在不相信鍾妹恩的估算能力這樣強,一副懷疑的樣子。

    之所以鍾妹恩知道再過五分鍾可以到火車站,正是因為她今天下午剛來過火車站,並且是司機告訴她的。

    她沒有告訴賀兄桀下午來火車站的原因就在於她不想讓賀兄桀知道自己與朋友決裂,負責他又會擔心自己的處境了。

    對於鍾妹恩,他一向是厚愛尤佳,生怕鍾妹恩受一點委屈。這才是真正的“哥哥”啊。可惜不是。

    “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問問司機看啊?”她曉得司機的估算路程的水平很高的。

    賀兄桀至此還懷疑他的估測,便開口問司機:“師父,請問從這裏到火車站是不是要五分鍾呢?”

    “對阿,一看你就長坐出租車到火車站。”得到了司機的肯定,她一副唯我獨尊的驕傲模樣。

    作為迴應,賀兄桀擺出佩服的五體投地的表情,誇張的感歎:“敬仰,敬仰,沒想到大小姐還有這等絕技!”高興的合不攏嘴的她哈哈大笑著。

    的確,一個受傷的人最需要一句貼心的安慰與讚揚。

    乘著這股愉悅心情的清風,他們很快就到了火車站。

    下了車,他扶著她。

    凝視這滿天的星鬥,黑暗好像擁有吞噬一切的能力,她的孤獨與悲傷也被夜吸去。

    第一次,鍾妹恩感覺到黑暗原來可以吸收人們心中的煩惱。把這些苦悶收集起來,黑暗的夜就多了一份深沉。

    “愣什麽神啊?快走啊”賀兄桀拉著她進入了火車站。

    她一直跟著賀兄桀,他則大步的邁進,眼前的這個賀兄桀無數次的保護著自己。

    經過這麽多的難事鍾妹恩對於自己身旁的一切都心驚膽戰的。它不怪世事的曲折,而心中隱約有種對磨難的感激。

    正因為有了能考驗人心的窘境,才能發現誰才是屬於自己的真心朋友。

    而賀兄桀就是她唯一的貼心夥伴。

    不可否認的是金赫倫也給予過她安全感,但說不上為什麽,鍾妹恩總認為她對自己的關心永遠都抹不掉一種表麵的浮華。

    甚至過浮華的動力鍾妹恩也猜想不是他自願的,而是被某種利益吸引著。

    之所以鍾妹恩這樣懷疑金赫倫,是從他的忽冷忽熱,忽好忽壞,忽遠忽近的行為上看出來的,分明他所有的行為都帶有計劃性。

    “我票已經買好了,咱們直接去檢票就可以了”,他已經為鍾妹恩坐火車的準備工作都已經提前辦好了。

    他一聲不響的穿行於火車站裏,跟隨著屬於她的引路天使安心向前。

    他們兩人走了大約十分鍾,賀兄桀停下來看了看手表。

    “現在是八點半,再過二十分鍾咱們那輛火車才會發動,我想你沒有吃晚飯吧?你想吃點什麽?”打量著鍾妹恩饑黃的臉旁。

    歎了口氣,她捂著肚子說:“是有些餓了,不過這火車站的飯太貴了,不合算。”

    思量片刻。

    算了,不吃了,反正迴了家媽媽會給我做。

    “幹什麽?我不吃飯,就剩你那點錢,看你美滋滋的樣?”看賀兄桀一副“節省”的樣子,再加上自己因饑餓不堪導致怨氣無處可撒的鍾妹恩很氣憤。

    仿佛賀兄桀沒有聽到她氣憤的言語,雙手插進口袋說:“時間還長著呢,你現在這等我一會,我去上廁所。”

    她往深處一想,又難免有些沮喪。一切事情都去的那麽迅速。

    黑夜中仿佛隻有幾顆微亮的星光閃爍其中,無比深沉的氣氛壓抑著每顆心的躁動。

    她已被很多人遺棄了,不敢想這位賀兄桀拋棄她會怎樣。

    就在她手心裏溢出冷汗時,賀兄桀終於出現了。

    他提起手中一大袋子東西,問道:“不是隻要你喜歡吃的嗎?我要花時間挑啊。”

    頃刻間的大量吃的在她麵前晃動,裏麵裝滿了餅幹麵包。

    “這些就是我喜歡吃的?你也太低估我的飲食水平了吧?”她失望著。

    自打他倆認識第一天起,賀兄桀就知道她喜歡吃蘋果,並在她每一個生日都會送給他與蘋果有關的禮物。

    她認真看著這些食品的外包裝,這些竟全是蘋果味麵包和餅幹。這時的她熱淚盈眶,頓時恍然大悟。

    賀兄桀看了看表,拉著鍾妹恩急忙奔向車站檢票。

    一路奔跑,一路疾馳。

    經過一番速度的鬥爭,他們還是贏過了時間。

    順利的檢了票,他們終於登上了火車。

    就這樣登上了他們永遠永遠不會再迴來的列車。

    進了火車的鍾妹恩才知道他們上的正是臥鋪列車。上車前她還擔心沒法休息呢,但看到了這一張張平整的床,她歡喜不已。

    鍾妹恩把零食扔上床,自己脫了鞋爬到了上麵。自己在上大學的時候睡過上下床,但可這是第一次在火車上睡這樣的床,感覺自然會很新鮮。

    伴隨著火車與鐵軌的碰撞發出的陣陣聲響,火車緩緩向前駛去。

    車內上鋪的鍾妹恩正將餅幹一個接一個的往下咽,她邊吞著餅幹,邊說:“得坐六七個小時吧,這車這麽舒服,車票不會很便宜吧?”

    “那是當然的,一張要三四百呢,不過隻要你覺得舒服就值了。”他說的話是那麽自然與真實。

    由於賀兄桀睡在下鋪,他看不到鍾妹恩此時已淚流滿麵。

    他側過臉失望著望著窗外的景色,他忍著淚:“有生活就一定會有痛苦,我相信你會勇敢的麵對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已沒有心情吃零食的鍾妹恩呆呆的愣著神,她也並不是完全聽不懂他的話,不是很堅定的迴應道:“好!我會的!”

    開學以後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太多的意外及悲痛在她身邊走過,賀兄桀的話其實就是告訴她災難早就引爆她已不平靜的生活了。

    之後,兩個人都各自想著自己的事。

    她的災難,他的過去。

    她的秘密,他的無奈。

    她的未來,他的被迫。

    列車飛速般的駛動著,穿過漫漫田野,片片森林,直到最虛無縹緲的地方。

    時間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時間增加了黑夜的深沉,時間則推進了列車的前行。

    終於,淩晨兩點。

    哈爾濱站,到。

    賀兄桀從床上座起,穿好鞋等著她的蘇醒。

    誰知,鍾妹恩早早坐在床上等著他被現實喚醒。

    “你醒了嗎?”他問。

    她搖了搖頭。

    “你睡了嗎”她問。

    她搖了搖頭。

    他知道下了車將是災難的開始。

    “快走啊,你想什麽呢?”這時鍾妹恩拉著他徑直的下了火車。

    至此,“空白的疼愛 空白的你我”這場悲劇的序幕慢慢拉開。

    三月的哈爾濱雖已進入春季,但微微的寒意還仍然隱藏在哈爾濱每一寸土地上。這裏的天,這裏的地,這裏的情,這裏的怨,無不散發著蕭索與悲愴。

    緩慢的走出哈爾濱的火車站,兩人相視不語。

    “要不,先迴我家找我媽去吧。”鍾妹恩提著一包零食抬頭征求著他的意見。

    他並不想讓鍾妹恩受傷。

    索性,他幹脆說:“小妹!如果現在迴去,一切還來得及!”

    “迴去?你說什麽啊?這才剛下火車,你沒事讓我迴去幹什麽?再說不是你讓我來哈爾濱來看我媽媽的嗎?”鍾妹恩有些氣憤,也有些納悶。

    “我後悔了!隻要你說想迴去,我們馬上就能迴去!伯母可以改天再來看!”他近乎於發瘋的叫喊著鍾妹恩。

    “請你給我一個理由!”她決心一下不想這麽快迴去。迴去就隻有受傷,那裏透漏著一些利欲熏心的人的脹氣。

    “你,你反正有一天會明白的,相信我,迴去吧!”他眼神裏閃爍著一顆乞求之淚。

    “我不會迴去的,你不告訴我原因,我決不迴去!”她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她相信這裏有他母親陪伴著她,她無論遭遇什麽,有母親在身邊就沒有什麽可逃避的了。

    “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對你講出真相了。”他眼神環顧著四周,語氣中顯露出他揭開這個真相的不情願。

    她雙眼凝視著賀兄桀,不加控製的靠近了一些。

    “其實這次讓我們來哈爾濱的不是你媽媽,而是另有其人。”他還是不大情願講出來,他怕鍾妹恩接受不了。

    “哎呀,你急死我算了,不是我媽,那還會有誰啊?”鍾妹恩急得直跺腳。

    趁著黑夜的掩護,他還是鼓足了勇氣:“是,是你爸爸叫我們來的。”

    “什麽?我爸爸?”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般的震撼降落在鍾妹恩身上。

    或許對於於每一個人的爸爸媽媽,孩子永遠覺得父母是與自己最親密無間、真心擁護的人,自己的一切都瞞不過父母,父母的嗬護也會溫暖著孩子。就這樣進行著愛的傳遞。

    可對於鍾妹恩來說,爸爸這個詞陌生且遙遠。

    關於爸爸的唯一印象就是在她三歲時帶著她和兩個小男孩去索菲亞大教堂玩,從此以後,毫無印象。

    從小到大,鍾妹恩的吃穿全部由媽媽操辦,學習和娛樂也由媽媽陪伴。爸爸這個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叫沒叫過,也不知道這個詞對於自己到底意味著什麽。

    是家庭?還是溫暖?

    但就算沒有這個詞,她依舊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爸爸為什麽會離開她們,讓自己從小就不曾感受過父愛,她從來無法體會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的感覺到底有多麽幸福。

    但她從不怪爸爸。

    隻有因為爸爸已從她成長的過程中脫了節,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怪他也是癡心妄想。

    若不是今天賀兄桀提到爸爸,鍾妹恩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感覺到爸爸的存在。

    “電話是你媽媽打給我的,她說你爸爸讓你趕快迴哈爾濱,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要你知道,不過她說千萬不能讓你知道是你爸爸叫你迴去的,讓我騙你說是她叫你迴去的。”她為了讓鍾妹恩知道這趟哈爾濱之行的危險,一五一十全告訴了她。

    出乎意料的是,鍾妹恩的表情由最初的驚訝變為後來的滿不在乎。

    “我還以為什麽呢,不就是我爸爸叫我去哈爾濱嗎,不用這麽緊張吧?”她擺著手表現得極為不屑。

    沉默了一會兒,賀兄桀決定替她好好分析一下。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鍾妹恩,非常嚴肅地說:“如果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媽媽為什麽不讓我告訴你是你爸爸讓你來的,可能她知道這或多或少會對你造成打擊,讓我想不通的是她為什麽沒有對我有所隱瞞?”

    聽了賀兄桀的話,鍾妹恩沉默了。

    也許這件事真的會對她造成衝擊,也會在她的心靈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但她相信媽媽不會忍心自己受到傷害的,思來想去,她又釋然了:“沒什麽,該來的總會來,逃也逃不掉,還不如坦然麵對呢。”

    他被感動了。一個女生都敢直麵困難,自己又怎麽可以膽怯呢?

    “好,那就讓我們一起勇敢麵對!”賀兄桀衝著鍾妹恩伸出手心,做了一個準備擊掌的動作。

    有了最真誠的朋友與自己並肩作戰,再加上自己的勇往直前,恐懼顯得有些多餘。

    “一起麵對!”說完,一擊掌的聲音響徹在午夜的天空。

    子午的星辰有些疲倦了,逐漸黯淡下來,與當空的殘月一起等待著光明的到來。

    周圍的人慢慢減少。

    兩人仍意猶未盡的雀躍著。

    也可能是賀兄桀太多慮了,誇大了人對於陌生人的恐懼,他似乎忘了一點,鍾妹恩的爸爸又怎麽會害自己的女兒呢?

    夜的黑色慢慢變淺,天空的漆黑之下呈現出一股朝氣。

    “我們先迴家找我媽媽吧。”她體內蘊藏著麵對這場困難的無盡的動力。

    “好,那你在前麵帶路吧。”賀兄桀伸著一隻胳膊還躬著腰,裝著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逗她歡笑。

    不出所料,她笑了。

    不要理解為這是苦中作樂,為什麽不理解為這使兩顆真摯勇敢的心在互相摩擦著取暖呢?可能這樣的想法才會讓世間多一份純淨美好的愛吧。

    “那你可要緊緊跟著我哦,走丟了可不要怪我。”她背著小手,意氣風發的邁著步伐。

    賀兄桀微微一笑,中規中矩的跟著她。

    她大步的走著,短發在她的故鄉則更具風韻,說:“曾經有一個人說愛情像糖果,很甜,有時會膩,你同意這個觀點嗎?”

    鍾妹恩想檢驗一下賀兄桀的愛情觀是否與金赫倫一致。

    更確切地說是想知道他是否會背叛一份愛情。

    他沒有迴答。

    略帶涼意的風聯絡著她與他。

    “想好了嗎?你同意這個觀點嗎?”鍾妹恩衝著正前方說道。

    不料,她被人行道上的一塊磚給絆倒了。

    頃刻,她摔倒在地上。

    風依舊泰然自若的吹著,絲毫不顧及她的腳痛,他的心痛。

    “你沒事吧?快起來,又沒有摔倒哪裏啊?”賀兄桀手忙腳亂的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她,臉上盡是自責。

    鍾妹恩躺在他的懷裏,分外親切。

    以前金赫倫也有扶起她後將其擁入懷裏的經曆,但與賀兄桀相比,金赫倫則多了些浪漫。

    金赫倫把她擁入懷中又給了她一吻便是最好的證明。

    “沒事,是大地看我剛迴來,所以想跟我來一下親密接觸嘛!”她的腳踝雖被扭傷了,但卻依然開著玩笑。

    而他卻毫無笑意,隻顧著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在你旁邊保護你的,這樣你就不會受傷了,都怪我!”

    “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不小心,還是趕快迴家吧!”鍾妹恩沒有絲毫怪他的意思,也希望賀兄桀也不要再怪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但腳踝的劇痛還是讓她倒了下去。

    幸運的是,她被賀兄桀安穩的扶住了。

    “看樣子你也走不了路了,你家還遠嗎?”他看著鍾妹恩的腳踝,眼裏全是憐惜。

    “還有十分鍾吧,很快的。”她一隻手搭在賀兄桀的肩上,另一隻手則被他拽著。

    雖然腳已經受了傷,但心裏卻比以前更踏實。

    得知路程並不遙遠,她不經鍾妹恩同意就把她背了起來,步伐緩慢的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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