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夜。

    天空的迷亂附加在每一個低垂的雲多上,煩悶不已。勉強的雲朵則崛起生氣的小嘴,緊張的氣氛漫天散步。

    匆忙的氣氛好像要壓垮世間的一切。

    寸心可安此刻也成為可笑的妄想。

    醫院的氣氛顯然格外沉悶。

    無奈著。坦心著。

    她躺在病床上。

    短發雜亂的散布在白色的枕巾之上,意亂中更有些頹廢。

    脆弱的神情中煥發著點點絕望。

    安軒琪望著窗外,心緊緊攥著床單。

    空遠的眼神裏透露出強大的煩緒。

    她轉過頭去,不忍再多看鍾妹恩半眼。

    不知何時。

    她手指微動,眼睛也緩緩張開。

    眼中無半點生意。

    “醒了?!”安軒琪音量有些高。可能心理的壓抑感頓時釋放了,也可能因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而瀉出。

    她虛弱著睜眼,盯著天花板,分外悠遠。

    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隻是空白的大腦中那些紛擾的思緒飄蕩著。

    原來空白的世界裏這麽無憂無慮。

    看鍾妹恩已黯然醒來,安軒琪總算放了一口氣,急忙去找醫生護士來。

    很快。

    病房裏就剩下她一個人。

    一個病房,一個病床,一個病人,一個她。

    唿出一口氣,希望借此填滿這個空蕩的病房。

    走廊裏傳來零散的走路聲。推開門,醫生帶著護士急速走來。

    他們匆匆忙忙的看著鍾的病情,檢查著她的身體狀況。

    不管誰來,鍾妹恩眼中隻盯著病房中的白色屋頂,隻有它會傾聽自己的心聲,真心關注自己的安危。

    隻有一個屋頂。

    一番周密檢查,他們相視而去。

    人都走光了,安軒琪也沒有再出現。

    她去哪了?連她也不願關心我了嗎?心理誠惶誠恐的揣測著。

    周圍永遠是嚇人的寂靜。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她還沒有迴來。臉色愈發蒼白。

    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仿佛被染進了漂白粉,病態的白雕刻在他的臉上,揮之不去。

    還是閉上雙眼吧。什麽都看不到才不會被無情的傷害。心裏極其畏懼現實中的所有,所以,她緊閉雙目。

    氣力虛弱的疲倦感如同一張無比遼闊的漁網僅僅包圍著她。

    原本存在於身體裏的生機被大地竟不留情的吸去,慢慢把她拖入悲慘的深淵。

    她被睡夢侵染了,美好的夢鄉歡迎著她的到來,飄飄灑灑,如夢似幻。

    時光的鎖鏈纏繞著可憐的鍾妹恩。

    而賀元桀此刻也憎惡著上天的不公。

    在畫室的陰暗角落裏,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為鍾妹恩畫的那幅畫。

    這畫中的冰雪好似已擺脫畫布的束縛,冰冷刺骨的學風冷凍著他的心髒。

    無情的悲痛讓他欲哭無淚。

    賀元桀兩手互搓著,希望可以用此來出去寒冷。

    曾經牽過她手的賀元桀,而對著這雙製造冤孽的魔爪,深惡痛絕。

    他乞求上天告訴他沒有牽過她的手,懇求上天沒有傷害到她的心。

    如果給予他一次改正的機會,他會願意放棄生的機會。

    不要說他輕視生命!更不要說他為時已晚!

    他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隻為重燃氣鍾妹恩生命的希望。

    而她。也深深的沉睡在自己編織的噩夢裏。

    痛苦並後悔著。

    夢的結束就是一份無奈的開始。

    然而,她最終還是醒了。

    隱約中,一男子身影在其床前晃動。

    待精神恢複,不知該驚還是該喜。

    上天有可能就此向人間拋撒了一份貴重的禮物,但也有可能是扔下了一個定時炸彈。

    金赫倫!

    出現在他麵前!

    真真實實的站在她的病床前!

    天地瞬時昏暗起來,她感覺血液沸騰著,心髒跳的幅度之大臨近躍出胸腔了。

    視覺的巨大衝擊讓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自己難道病的已經出現幻覺了嗎?對於死亡的恐懼及驚奇的質疑讓他揉了揉眼。

    確實是金赫倫。

    短短的七天,賽過長長的七年。

    這不可言喻的心痛絕不可用平凡的時間去衡量。

    他長長的金發層裏有序,麵容憂鬱中仍不少英俊帥氣,高高的個子在陽光的映襯下奪目非常。

    沒有變,他幾乎沒有變。

    隻是心變了。

    她咬著嘴唇直至發白,一聲不響的把頭扭向一邊。

    躲開他的華麗外表,避開他的銳利眼神。

    讓那個華而不實的金赫倫走開!

    天意弄人啊,久違的蘋果香擴散進鍾妹恩身體裏,清涼清爽的滋味立即使她重獲活力。

    她用力的把被子向頭上一蒙,想借此讓這股欲罷不能的香味隔絕在外。

    然而,她大錯特錯。

    她越想逃避金赫倫就越能證明她越喜歡金赫倫。

    難道金赫倫傷害她還不夠?如果還喜歡他呢?理由是否是喜愛他的英俊外貌呢?還或許是他讓人活力四射的香氣呢?

    她沒有理會這些荒謬的答案。

    “你好些了嗎?”他聲音有些沙啞。

    一周前的優美音色增添了許多滄桑感。

    突然間,她覺得金赫倫象被成熟磨礪了好多。

    仍然沒有理他。

    “醒了就好了,”他上前輕輕摸著她的額頭。

    他的手好涼!她的額頭好燙!

    煩愁立即爬上他的眉梢,他神情很忐忑不安。

    輕身,他離開了病房。

    安靜下來,鍾妹恩把頭扭過來。細細思索著:一周間他剛提出分手,一周後又在醫院裏照顧我,他到底為什麽?開學沒幾天就迅速確立戀愛關係,此後又沒幾天莫名其妙的分手。他完完全全就是個謎。

    剛剛蘇醒過來的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揣測這些。苦想半天後,她還是想多睡一會。

    隻要片刻就好。

    可是沒等她安靜下神來,她的病房就熱鬧起來。

    有人給他量體溫,有人給她打點滴,還有人問她現在的感覺。

    對於這些空洞的形式,她隻想閉目漠視。

    又是一番轟炸之後,安靜下來。

    雖然還是以前那麽空寂,但不知從哪出傳來一股暖流。

    三月的春風有喚醒生命的作用,沉睡中的一切生靈它都可以讓他們重新沐浴生命光芒的機會。但唯一有一種事物無法使他蘇醒。

    那就是已死去的心靈。

    有人說春天是戀愛的季節,但無疑有合即有分,春天亦是一個分手的季節。因此而死去的心最痛恨這個盎然生機的季節。

    所以,春風無法使他們複蘇。

    麵對這股不知何處傳來的暖流,她仿佛可以再一次拾起生命的希望。

    “它們說你好很多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不太熟練的漢語十分幼稚,有些像哄小孩。

    原來,暖流的源頭即是金赫倫。

    鍾妹恩自以為他會像安軒琪一樣悄然消失,不理自己。然而事實證明她錯怪了金赫倫。

    聽到她好很多的消息後金軒倫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

    空氣凝聚成一個個掌聲,正樂此不疲的為他真摯的情感而鼓掌。

    她繼續冷淡著。

    然而金赫倫完全無視她的反映,拿起暖水瓶倒起熱水來。

    水霧爭先恐後的脫離原來的束縛,白白的一大片,朦朧中四溢著微微暖意。

    “喝水,對你有好處,”手握著玻璃杯,雙眸的神韻似有若無。鍾妹恩盯著他大聲質問著:“你這次迴來幹什麽?還要再玩弄我一次嗎?”

    他的手舉著杯子很久,僵住了。

    臉色泛黃,眼神閃躲,他極力掩飾著心裏的想法。

    “說!你今天說清楚!”她音量洪亮的地動山搖。

    他把杯子放在一邊,一隻手摸了摸臉,十分內疚的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原因!”過於激動的她喘著粗氣。

    杯子裏的水蒸氣徐徐冒出,不緊不慢。

    “當時衝動,現在清醒了,”說完,金赫倫馬上轉過身去,生怕這句話會帶來甚麽災難性後果。

    她無言。等待了很久,看鍾妹恩遲遲不說,他隻好再轉過身子去。

    隨之,鍾妹恩慢慢歸於平靜:“你清醒了?可我現在一點也不清醒,要想用你的善良招術欺騙我也要等我清醒了再上演啊,”每一個字深深刺入金赫倫的心髒。

    他有些窒息了,久久不語。

    “我累了,我要睡覺了,”蒙上頭,借此機會想拉遠與他的距離。

    金赫倫雙手掐著腰,看著躲在被子中的她,搖搖頭,輕聲離去。

    寂寞的的毒爪在鍾妹恩的心髒上不止一次的留下抓痕,這一次尤甚。

    為什麽他沒有安慰我?為什麽他就此放棄了呢?我難道真得在他心中已不再重要了嗎?

    心潮翻湧,無限的煩緒讓她不得安寧。

    即使今天有個明媚的早上,她也對今天也不抱任何美好的希望。

    困倦的她時斷時續的穿梭於睡夢與現實中間,這種遊離的反差讓她暫時忘卻了不悅。

    時近中午。

    溫和的氣溫格外讓人舒展,舒服的溫度是身體表麵的毛孔有了難得的放鬆。

    病房的門被推開。

    徐玉蕊和安軒琪紛至遝來。看著兩人的雙眼,鍾妹恩隻能以眨眼相應。

    “你又眨眼,今天早上看到他來,你是不是很高興啊?”安軒琪注視著她的臉色,瞧瞧鍾妹恩的臉色紅潤了沒有。

    聲音極其虛弱,脆弱的樣子讓人憐惜。“什麽高興,你怎麽沒來陪我?還有你蕊姐,我生了病也沒來過,你們做的夠意思嗎?”她雖然身體有病,但這一句數落讓她們的憐惜之意蕩然無存。

    她們相視片刻。

    隨之,兩人的表情大相徑庭。

    隻見徐玉蕊眼睛睜得大大的,五官呆滯的微微移動,好像她很冤枉。

    她一旁的安軒琪則燦爛一笑,嘴角綻放著欣悅的笑容。

    躺在床上的鍾妹恩對於她們二人的反應出乎意料,便咳嗽邊說:“你們什麽意思啊?我實在弄不明白你們這表情代表著什麽。”

    安軒琪沒有打算迴答她的話。

    “我怎麽不想來看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學院裏好多活動我都參加,抽不出時間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可別誤會我啊!”徐玉蕊連說帶比劃的解釋著。

    就算她不解釋鍾妹恩也不會怪她,康飛學院裏沒有一個學生能比徐玉蕊忙。

    不用說,她這次肯定又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探望自己的。

    心裏很滿足的鍾妹恩衝著徐玉蕊眨了眨眼,兩人互相使著眼色,不一會兒,鍾妹恩笑了。

    “什麽啊,蕊姐你和小妹擠眉弄眼的幹什麽呢?小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讓我去給你買一大箱麵包來,故意在這兒朝蕊姐獻媚啊?”安軒琪很久才插進一句話,她方才好像有心事。

    “哪有啊,小妹剛才是示意我去接些熱水來,琪琪你可把小妹想得太貪吃了,你們聊吧,我去接水。”提起病房裏的暖水瓶,她步伐沉重的邁向水房。

    很顯然,暖水瓶是滿的,她是故意走開的。

    病房裏隻剩下她與她。

    仿佛大氣壓猛增了許多,壓在鍾妹恩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鍾妹恩注視著天花板,淡淡地說:“我們是不是朋友,是不是真心朋友?”

    這學期以來,她感覺與安軒琪疏遠了好多。並不是因為變得陌生了,而是安軒琪的異常行為變得讓人不認識了。

    真心朋友是不該有所隱瞞的吧。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問一問。

    “我想是,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今生是,來生我們還是。你要明白,我永遠都是你的好朋友。”她真誠的望著鍾妹恩,懇切的語言暖化了鍾妹恩那本已冰冷的心。

    鍾妹恩眼眶微紅。

    “我相信你,那你告訴我你昨天為什麽沒有在這裏陪著我。”她的眼睛盯著安軒琪,注意著她的細微神態。

    突然。

    她為自己剛才所說的那句話感到可笑。

    既然隻是朋友,那她有什麽義務去照顧自己呢?她也有屬於自己的感情、學習和生活啊,怎麽能一直陪著自己轉呢?

    可就因為是朋友,才更應該有所幫助啊。

    “我昨天一上午都在這裏照顧你,快到中午的時候你醒了,我就叫醫生來看你的病情好了沒有,得知你恢複得不錯,我就先走了。”她認真地迴憶著。

    走了?

    難道睜開了眼,隻要還有唿吸,她就可以走了?

    不明緣由的,鍾妹恩心裏湧上了一股怒火,她緊緊攥著床單。

    耗盡所有的力氣去攥著。

    “你去哪裏了?可以告訴我嗎?”鍾妹恩語氣委婉,甚至有些低三下四。

    不想再惹怒自己的最後一個朋友,此時的她已喪失堅持自我的能力。

    安軒琪甩了甩頭,說道:“去接金赫倫啊,他不知道醫院在哪裏。如果問路的話,你相信憑他的語言水平他能找到這兒來嗎?”

    心裏一顫,她萬萬沒想到徐玉蕊會是去接金赫倫。

    他們根本就不熟識啊。

    莫名的危機感又成了她新一輪的心靈主題。

    怔怔的望著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就如同心靈一樣純潔。

    “你和他,很熟嗎?”鍾妹恩放開她那已經攥了很久的床單。

    床單上留下了清晰分明的皺褶。

    沒有迴答,她微笑著走向窗戶。

    或許讓鍾妹恩看不到自己的臉,謊言才不會被揭穿。

    “不熟,隻見過兩次麵。”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

    “哪兩次?”不太相信她的話,可能她近來的反常讓鍾妹恩敏感不已。

    如此這般不信任的問自己的朋友,還算是真心朋友嗎?

    但為了維護自己的愛情尊嚴,她放棄了朋友間最起碼的信任。

    安軒琪打開窗子,眺望著窗外:“第一次他讓我給你送三幅畫,第二次就是昨天去機場接他。”轉過身,試探道:“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和他的關係不純吧?”

    直接了當,這就是安軒琪的最大特點。

    “是,但現在我不在乎了。”鍾妹恩看守著自己最後一份可憐尊嚴,謊言讓她不能夠心安。

    舒適的暖風透過窗子衝走了屋裏汙濁的空氣,也清掃著心裏的塵埃。

    “小妹,你誤會我了,也誤會赫倫了。他專程從韓國趕迴來就是為了你,你可不要誤會他的一番好心啊!”句句都是在為金赫倫辯解,那麽自然,那麽應當。

    而那一聲“赫倫”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鍾妹恩心裏的醋壇子算是徹底打翻了。

    “既然他這麽好,這麽體貼,你幹脆當他女朋友好了!”語出驚人,當它從嘴裏說出來時,鍾妹恩卻深深自責和後悔著。

    安軒琪怔住了。

    終於她爆發了:“好!我去!不能讓他麵對一個整日疑雲重重的女人,不能讓他理會一個真心為她付出卻不拿自己當朋友來對待的自私蟲!”

    頭發亂了,聲音也嘶啞了,安軒琪一轉身,憤然離去。

    陣陣的哀怨之聲從遠處直達她的心扉,聲音雖緩,卻如同把數以千計的利劍插入她的心髒再將其慢慢拔出,反反複複,無始無終。

    淚打濕了枕巾。

    最後一個朋友也離她而去。

    世界上隻剩下她一個人。

    沒有任何存在價值的一個人。

    一種無可奈何卻又順理成章的想法慢慢在她腦海中滋長著。

    自我了斷!

    如果她死了,金赫倫就會和安軒琪在一起。

    如果她死了,賀兄桀就不會有任何包袱地去尋找愛情。

    如果她死了,寂寞與孤獨就不會再欺負她了。

    如果的如果,結束的結束,重來的重來。

    此刻在她的心中,對於死亡的向往或許有些急切,但要知道,快點結束也就意味著早點開始。

    淚幹了。

    此刻的她已不再對生活有任何向往。

    她掀開被子,快步走向窗口。

    光陰此刻正在她的心中一點一滴的移出。

    把窗子一點點的拉開,直至開到最大。

    愛心泯滅著。

    用力登上窗沿,腳伸向窗沿的外側。

    希望消除著。

    雙手抬起,做著飛翔的動作。

    善良被汙染著。

    倘若她此時縱身一躍,所有的煩惱都會煙消雲散,其徹底的程度就好像她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般。

    不再有欺騙,不再有詭計,不再有孤獨,隻有永遠的空白。

    空白的大腦,空白的世界,空白的意識,在萬物都是空白的狀態下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吸引著她,她決定跳下去。

    幸好。這段傳奇故事沒有結束。

    徐玉蕊一把抱住了她,試圖把她從窗台上拉下來。

    兩人紛紛從窗台摔下。

    鍾妹恩大口喘著氣。

    其實,她也害怕。

    “鍾妹恩你告訴我你想幹什麽!給我個理由,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徐玉蕊漲紅了臉,連臉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鍾妹恩愣著神。

    眼神裏全是空白。

    “來,到床上去。”徐玉蕊把她從地下扶起來,小心地檢查著她又沒有受傷。

    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床,重新蓋好被子,用手指輕輕的梳理著她的亂發。

    帶緊張的氣氛稍有緩和後,徐玉蕊雙手握著她的手心,盡可能讓自己平穩的說道:“小妹,你一定是個單純善良的好姑娘,這點我深信不疑。可能在你的戀愛和生活中或多或少會有些不悅,但這都是正常的啊,你要相信我,是真的。”

    鍾妹恩雙眼緊閉,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很可能,輕生已經深深在她心中植了根,此時的退讓隻不過是在等待時機罷了。

    “我希望你能一直像以前一樣活潑可愛,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去輕易改變!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我相信你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徐玉蕊中斷了片刻,聲音變低:“你還記得那天吃飯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嗎?我之所以告訴你哪些,就是想讓你去爭取啊!”

    鍾妹恩緩緩張開嘴,改用嘴唿吸。

    “事到如今,如果我再不挑明,我怕你會再做出什麽傻事來。金赫倫與安軒琪關係不純,你自己心裏有數。”她揉著鍾妹恩的手,想多給予她一絲溫暖。

    金赫倫與安軒琪關係不純?

    這件事聽來好熟悉。

    幾個星期前那個午休時打來的匿名電話。

    當時電話那頭的聲音與徐玉蕊聲音很像。

    難道徐玉蕊在幾個星期前就曾經提醒過她,隻是當時的她沒有放在心上?

    想到這,她越發覺得以前那個單純的有些傻得自己有多麽可笑。

    即使有人提醒,她仍然像猴一樣被別人玩弄。

    鍾妹恩眼睛裏閃過銳利的光芒,她坐起身來:“蕊姐,你幫我把金赫倫找來。”

    “可,可你萬一要再想跳樓怎麽辦?”我不放心啊!“她望著此刻可憐至極的鍾妹恩。

    “我要是想死的話,你也阻止不了我。而且我還要再拉著一個人跳,憑什麽我受了傷害就要我一個人犧牲,他傷害了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她的眼神好像可以讓屋裏所有的角落都可以凍成冰淩,風吹打著徐玉蕊的臉。

    她好可怕!

    麵對著這個已經失去了善良和純真的鍾妹恩,徐玉蕊有些哽咽:“背叛並不是他的錯,而是愛情的錯。要怪隻能怪你愛上了他,卻不可以恨上你本來愛的他。你不會是想害死金赫倫吧?”

    冷冷一笑,她慢慢躺下,不緊不慢的說:“不會,我隻是拿迴屬於我的東恩。”

    天空依然晴朗,潔白的雲朵撒下歡快的種子,加上明媚的春光與之歌舞,天地呈現一片和諧之景。

    “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等我把他帶來。答應我,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你不可以輕生。”徐玉蕊透過她的雙眼看出了一絲哀怨。

    點點頭,她睡下了。

    徐玉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準備把金赫倫找來。她迴頭看看鍾妹恩搖了搖頭。

    感歎,孤單原來可以毀掉一顆美好的心。

    看起來鍾妹恩是睡著了,其實她清楚地聽到徐玉蕊要求醫生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在別人眼裏徐玉蕊的這種行為是出於對她的關心,但此刻的鍾妹恩卻認為這都是鬼話。

    徐玉蕊隻不過是多看點自己的熱鬧罷了,怕自己死去了便沒有好戲再看了。

    扭曲的心靈煥發了黑暗的幽光,透過陽光直至每個以南的角落裏,冷酷,無情,狠毒在這裏茁壯成長。

    讓她自己睡下吧。

    提前感受一下空白世界的美妙。

    當她不得已的叩響空白世界的大門時,一顆仍然晶瑩剔透的眼淚不情願的滑下。

    很慢很緩的滑下……

    不知躺了多久,鍾妹恩始終無法入眠。

    什麽都不想。

    就一直盯著病房裏的天花板愣神。

    大腦裏一片白茫茫。

    病房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推開門,他來了。

    神情如此的坦然自若,那麽的心安理得。

    “感覺好些了嗎?”金赫倫上前摸摸她的額頭。

    冰冰冷冷,像是初冬的白霜,冷中又不乏暖和。

    他安心一笑。

    “我今天找你來就問你三個問題,誠實的答完這三個問題後你就可以走了,”鍾妹恩的聲音平穩中透露這一份堅強。

    金赫倫滿心的疑惑。

    以前的她柔和溫暖,但現在躺在自己麵前的鍾妹恩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

    更多的是對她巨變的不解。

    “好,問吧,”他幹脆的點點頭,雖然自己在她恩麵前毫無底氣。

    隨後病房中就是一陣沉默。

    “第一個問題很簡單,你為什麽要來中國?”鍾妹恩側過頭去看著他的雙眼,全神貫注。

    淡定一笑,他說:“中國的建築獨具特色,我很喜歡中國的建築,就來學習了。”

    有理有據,這第一個問題多此一問。

    鍾妹恩任然凝視著他,語氣冷淡:“你都迴韓國了,為什麽還要迴來?”

    這個疑問在她心中盤旋了很久,金赫倫迴來是否是為了她呢?答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抬頭看著屋頂的燈,說:“你朋友打電話說你最近很不開心,並且生了很嚴重的病,我很擔心。”

    “擔心?我們都分手了,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還擔心我作什麽?”疑問中不乏責備的意味。

    他把目光投向遠方。

    鍾妹恩尋著他所望的目光而去,原來是一棵長著青綠色葉子的楓樹。

    “對不起,我知道那天我的話傷害了你。但愛情本來就是一股衝動,曾經,誓言,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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