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從內到外散發出歐洲中古典風情:原汁原味的意大利民歌,味道醇美的白蘭地酒,豪華的西歐裝飾……大到酒吧的經營特色,小到酒吧裏的小酒杯,每一處都讓你深切感受到美的真諦。

    鍾妹恩從教學樓走出來已經有五分鍾了,但這個校園之大可是遠近聞名的,一條筆直的大道橫跨南北,站在這條路上根本望不到頭。有人曾計算過,如果平穩的步行,大約要十分鍾。

    她麵對前方的康莊大道,以前無數次的毫無感覺的走過,但今天她覺得應該漂亮些,隻有這樣去約會,男孩子才會喜歡。

    她雙手塞進衣兜裏,腳步放慢了些,低頭看了看今天的打扮,開心中原有的怨氣此刻有種爆發的傾向:純白的羽絨服,顏色雖然很白,但這件在白的有些呆板,略有些皺摺的牛仔褲,這種天氣穿牛仔褲再加上上身這件白羽絨服……

    她的臉上露出難看的苦笑。

    這打扮的怎麽去“約會”啊!

    急躁、生氣、哀怨一下子全部衝上她的腦門。她下意識的發現她應該打個電話趕快讓賀兄桀把行李送來,這樣就可以換件比較好看的衣服了。

    於是,她開始急切地找手機。

    可能是太過於慌張了,額頭上已經凝結了幾滴汗球。

    我的天啊!我手機放哪了?上學的時候我就在找,我記得賀兄桀說過……

    “你不是在找手機嗎?手機就在她那呢,”他的這句話迴蕩在鍾妹西的耳畔。

    對了!在安軒琪那裏!

    想到這,鍾妹恩迴過頭快速地向迴跑,她要找安軒琪要迴她手機。

    由於學院裏的學生個個家庭富裕,條件優越,所以學院周圍是沒有地方可以打公話的,鍾妹西隻能迴宿舍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

    冬天的風略,不僅用凜冽的刀鋒刮過人們的肌膚,而且滲進人們的腹腔中作祟。

    鍾妹恩喝了太多的涼風,肚子開始疼痛起來。

    淚珠越發的巨大與稠密了。

    她頂住巨大的腹痛,用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趕迴了宿舍,上氣不接下氣的開門:“軒琪,我手機在你那呢?”

    剛才愣神的安軒琪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嚇了一下。

    “什麽啊?嚇我一跳,你正常點說,”安軒琪終於站起身來,她坐這一會兒足足有一個小時了。

    舒展一下唿吸,手捂著胸口,盡量平靜地說了一句:“我手機在你那吧?”

    “呃,在啊,上學期結束時候你借我的,說在哈爾濱因為沒人聯係所以用不著手機,”安軒琪從白色的行李箱中掏出了鍾妹恩的手機。又補充了一句:“你這慌慌張張的來幹什麽?我又不要你的。”

    “不是,我想讓賀兄桀提前把行李送來,我想換件衣服,”她沒有抬頭看安軒琪,隻是低著頭開啟手機。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宿舍。

    此刻鍾妹恩每提到一次賀兄桀,安軒琪心裏便不安一次。

    很明顯,這是有原因的。

    手機的電量不足了,鍾妹恩想在關機之前把電話打通了。於是她快速地在按鈕上按出賀兄桀的號碼,不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得知小妹急需行李,再加上聽到電話裏那沒有些急促的唿吸聲,賀兄桀很果斷地答應了小妹的要求。

    每一次,小妹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這種習慣,仿佛以前就早已形成了。

    賀兄桀與鍾妹恩兩個人是在大一那一年在哈爾濱認識的。當時鍾妹西在哈爾濱過寒假,正好遇見在哈爾濱暫住的賀兄桀。兩人經過一番交談後,得知鍾妹恩上學的地方正是賀兄桀曾工作的地方。總得這次緣分很珍貴,兩人也就在生活上相互幫助起來。

    他們都在哈爾濱休假,開學後就一起迴來,就這樣兩人逐漸熟識起來。

    但是,讓兩人都頗為不解的是他們兩人關係純潔的猶如水一樣清淡,絲毫沒有質變的想法。

    即使如此,賀兄桀還是願意幫助鍾妹恩,鍾妹恩一旦有事相求,賀兄桀也絕不推辭。

    這迴也絕不會出現例外。

    電話那頭的賀兄桀說大約一個小時後就能過來,趁著還有時間休息,鍾妹恩迴宿舍等著他。

    “我先迴來呆一會,累死我了,”鍾妹恩說著話,推開門便進了宿舍。

    安軒琪在宿舍裏用熱水桶在倒熱水喝,發現鍾妹恩迴來了,說:“喝熱水吧,天這麽冷。”

    抬抬頭,等到窗外的景色有些淒涼,便問道:“這宿舍裏沒有了徐玉蕊,可真沒朝氣啊,你知道徐玉蕊幹什麽去了嗎?”

    一口熱水喝下去,唿出令人舒服的熱氣:“不知道啊,她行李箱放在這了,可能一會兒就迴來了。對了,你剛才風風火火的要手機作什麽?”

    “沒什麽,我想換套衣服穿,這衣服不好看。”鍾妹恩故意把頭又扭向窗外,避開安軒琪查問的眼神。

    “是啊?早不換衣服,晚不換衣服,你換衣服幹什麽去啊?讓我猜猜,約會吧?”安軒琪用讓人極為不爽的語調把鍾妹西的臉給弄紅了。

    “你管我幹什麽,我就是去約會,怎麽樣?”這狐假虎威的樣子好像一個膨脹的氣球,無比的易碎。

    “哪個白馬王子啊?”安軒琪一邊用諷刺的語氣演義著一邊用狐媚的眼神電了鍾妹恩一下。

    “你幹什麽啊!我就換套衣服,你看看你說的我,你再說我再也不理你了,”無比兇狠的她露出一副惱怒的神情。

    “不鬧了,你讓賀兄桀把行李送這兒來嗎?”屋子裏的氣氛慢慢地趨於正常。

    鍾妹恩怔住了:“我忘了!”

    “什麽?”

    “我忘了告訴他把行李送哪去了,我想讓他把行李送到蘭馨酒吧那裏,”說到這,她打開手機。

    手機因為電量耗盡,關機了,而且充電器還在那個行李中。

    看著鍾妹恩焦急的表情,安軒琪放下水瓶,說:“你先在那等著,等他把行李送來,我再讓他給你送去。”

    這樣就不會耽誤時間,也能換衣服,小妹左右思考一下,就同意了。

    抬頭看了一下宿舍裏的表,要接近三點十五了,鍾妹恩很看重這場“約會”,想提前到那裏,免得遲到。她快步離開宿舍,頂著陣陣寒風,朝校門口走去。

    小妹也許不知道,安軒琪提的那個建議並不是全部出於好心,而更多的是出於某種“陰謀”。

    校門口人很少,出租車卻很多。康飛學生如果不想隻呆在學院裏,想出去散散步,坐這校門口的車便是最便捷最簡單的方法了。

    一輛輛出租車整齊的排在校門口。

    鍾妹恩輕輕的哈了一口熱氣,就上了一輛出租車。

    “蘭馨酒吧。”聲音冰冷且簡單了當的話讓原本想與這個女孩好好聊聊的司機二話沒說開車飛馳而去。

    也許太累了,也許太激動了,也許太期待了。

    車窗外的景觀格外優美,而她此刻隻想坐在車的座位上好好休息一會兒。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蘭馨酒吧。

    付完錢,下了車,很茫然。

    酒吧無論何時人都很多,然而她的心事也很多。她忘記了帶手表,也不知道時間。

    快五點了吧?心裏無數次的問自己,生怕時間有所耽誤。

    自認為不太出眾的打扮讓她沒有信心在酒吧裏問時間,隻因為這裏進出的全部都是身份高貴,品味極至的上流人士。

    原地站立。

    不知道問時間。

    不具有美麗的衣裳。

    不擁有一份“約會”的好心情。

    我迴去吧!

    她現在又不想和金赫倫見麵了,於是她轉身準備離去。

    “怎麽不進去?等我?”金赫倫竟然就放在她身後,可見她剛才有多麽彷徨。

    這一句有些生硬的漢語又讓鍾妹恩心裏重燃熱情。

    “等你啊,”害怕他聽不懂,盡量用最少的話表明她心裏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這笑讓本來已獲熱情的鍾妹恩在原有基礎上更忘情了。

    金赫倫在前麵帶路鍾妹恩緊跟在他後麵。

    心裏如塗了蜜似的鍾妹恩完全陶醉在金赫倫一個人的海洋中。

    進了門,一段曲調婉轉的歌彎曲飄入耳中,一股貴族氣息席卷而來。有些清醒的鍾妹恩看著吧台上的表,四點五分。

    他為什麽會來這麽早?心裏有疑問的她準備問問金赫倫,但好像現在時機不對。

    一位頭發卷曲,皮膚白晰,全身上下散發幹練女性氣質的女士無比親切地在與金赫倫用韓語交談。

    看到兩人談得這般融洽,鍾妹恩很自覺地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打開菜單。

    昂貴的價格然鍾妹恩沒有勇氣去點,於是讓服務員先離開。

    這麽奢華的酒吧。讓人怎麽享受啊?既然你早來了為什麽不先和這個女人說完呢?心情轉陰的她在座位上眉頭略皺。

    五分鍾過去了。新的一曲鋼琴曲又奏響了。

    等的有些不耐煩的鍾妹恩開始玩弄早已沒電的手機。

    一邊玩,一邊擔心。

    賀兄桀說過一個小時送過來的,現在怎麽還沒來。可就等來了,現在穿上也沒什麽意義了,可是……

    不巧,金赫倫這時正好與女士說完話,看到了鍾妹恩這幅忐忑不安的表情。

    “怎麽了?”深邃的雙眼如清泉般清澈,鍾妹恩不好意思笑了笑。

    放下手機。

    “沒什麽。剛才是誰啊?”鍾妹恩首先開始了話題。

    “我爸爸朋友,在中國照顧我,人很好。”略有些拘謹的鍾妹恩點點頭。

    “不點嗎?”金赫倫拿過菜單,很有品位地要了兩杯酒。

    鍾妹恩斜眼看了一下,這種酒的價格有點讓人望而生畏。

    說話氣氛陷入尷尬。

    “為什麽來這麽早,”鍾妹西認為隻要先開始說話,氣氛就盡可能少的陷入僵局。

    兩眼一斜,嘴角提出很好看的弧度,他說:“害怕晚。”

    一聽這話,鍾妹西笑得露出牙齒:“是啊。我也是。”

    酒吧裏的人來迴走動著,音樂也優美的婉轉著,“約會”也進行著。

    下午的康飛有種歐洲油畫的形象之美,美的如此多樣美的如此具體,落日的斜暉為這裏的一切鑲上了動人的金邊。

    賀兄桀提這鍾妹恩的行李氣喘籲籲的走在校園林蔭道上。

    在鍾妹恩打電話的時候,賀兄桀正在家畫國畫,正在做最後完成工作。但為了鍾妹恩,他還是毅然暫停了手上的工作,坐著出租車為她送行李。

    沒人知道賀兄桀怎麽想的,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怎麽想的,最後他總用四個字當理由:“樂於助人。”

    康飛學院裏不允許有汽車所以他也隻能拿著沉重的行李一步步地走到鍾妹恩宿舍裏。

    宿舍樓下,站立一女孩。

    走近一看,這才明白,安軒琪正在等他。

    “你好,鍾妹恩讓我送行李來,她在哪裏?”賀兄桀把行李慢慢放下,麵對滿臉笑容的安軒琪,他心裏有些不安。

    她的笑溢出死死陰冷。

    “她讓你把行李給我,她在蘭馨酒吧裏等你,她好像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她理了理長發,抬起地上的行李,說完便要迴去。

    賀兄桀心裏有些不安。

    當這個安軒琪第一次見他,表現出的那般超乎尋常,心裏就已經對她的行為有所防備。

    現在。

    他用手摸了摸鼻子。沉穩道:“那她為什麽不打電話,她手機不在你那嗎?”

    安軒琪迴過頭,風吹亂了她的頭發,但她沒有整理:“她手機沒電了,你趕快去吧,她著急了。”

    語音一頓,她已提著行李吃力的走進了宿舍樓。

    夕陽的餘暉雖然很美,但一點不暖人心。

    長唿口氣,轉過身去,麵對這望不到頭的道路,他有些無奈,也有些緊張。

    再一股寒風的唿嘯。

    抬頭看著鮮紅的天空,他正在決定趕去蘭馨酒吧。

    沒有理由。

    而金赫倫也無絲毫做作行為,一直認真傾聽並仔細描述他在韓國的生活。

    兩人爽朗的笑聲完全與這個約會的氣氛不相配。

    這時,剛才和金赫倫說話的女士過來了。

    “你好,你是赫倫的同學吧?”如風鈴般動聽的聲音讓鍾妹恩對眼前這位與不多年紀的女士頗有好感。

    “是,請問你是他的?”問這話好像有些不禮貌,但剛才放鬆的氣息讓她一時改不過來。

    “我是他爸爸在中國的朋友,他爸爸讓我好好照顧在中國的赫倫,赫倫一般叫我阿姨,對了,我姓趙。”她一邊友好地介紹著自己,一邊看著金赫倫。而他也十分尊敬這阿姨。

    “阿姨,我和她現在有些事,先走了,再見。”金赫倫有些匆忙的說道。

    鍾妹恩看到金赫倫突然說要離開,雖然不知緣由,但還是跟著他走了。

    “再見,趙阿姨。”說完,鍾妹恩趕忙地跟上金赫倫。

    他就象在趕時間,好象去急著做某事。

    她隻能一頭霧水。

    在酒吧外,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

    賀兄桀下了車。

    “快一點!”金赫倫嫌鍾妹恩走得太慢,一把握住她的手,朝門口走去。

    暖暖的手心。跟隨著這份溫暖,兩人牽著手走了出來。

    站在原地凝望。

    金赫倫又突然的衝鍾妹西一笑。

    溫暖地笑容。跟隨著這份溫暖,她已忘乎所以的身陷其中。

    夕陽漸去。

    黑暗的魔爪正一點點浸襲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會使原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層灰。

    讓人傷痛的灰。

    雖然心被這層灰遮擋著,但依然會疼,並且更加的深入骨髓。

    黑暗脅迫了一顆少年的心。

    兩人牽手步入未知的遠方,很美。

    但是,這這一幕悲劇的開始。

    完完整整的讓賀兄桀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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