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蘇無憂才見到了丁捕頭。丁捕頭向蘇無憂稟告:“大人,屬下調查到老趙頭一直窮困潦倒,要不是月老廟的廟祝同意他在那一片砍柴,連基本溫飽都不能保證。可是三年前發生那起案子後,他也就不再去那片砍柴的。附近的百姓開始還奇怪,以為他是被嚇到了。直到一個月後,老趙頭才再次出現在人們視線裏。那時候,老趙頭就過上了好日子。”


    蘇無憂道:“三年前,一貧如洗的樵夫有了可觀的銀子。他們不覺得可疑嗎?”


    丁捕頭道:“他們不僅覺得可疑,還試探著問過。老趙頭一開始守口如瓶,後來時不時邀人上家裏喝酒。人們趁著他喝醉問過。老趙頭說是碰到了發了財的遠房親戚。遠房親戚可憐他就接濟他。他們其實不太相信,不過後來真得來了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乘著馬車來的,還給老趙頭送了很多東西,這才打消了周圍人的懷疑。”


    蘇無憂笑道:“真是滴水不漏啊!就算我們查到老趙頭的錢來曆不明,也沒有證據。我們根本找不到那個所謂的親戚。”


    丁捕頭道:“大人,您說得對!那個年輕人後來沒有出現過。老趙頭跟人說他去別的地方做買賣了。後來老趙頭就沒有之前那麽大手大腳了。大概是從今年八月開始,老趙頭好像突然有了銀子。酒館的掌櫃說平時都買便宜的酒,後來都買稍微好點兒的酒。短短兩個月大概花了數百兩。”


    蘇無憂把關於老趙頭的口供遞給丁捕頭道:“看來三年前的案子,這個老趙頭的口供有問題。他應該是知道一些事。”


    丁捕頭接過老趙頭的口供,仔仔細細地看著,然後道:“大人,您的意思是他做了假口供。”


    蘇無憂意味深長道:“全然是假的,根本經不住查,真中摻著假,真真假假才會讓人信以為真。不過老趙頭要是有那麽厲害,就不會活到現在。他也許真得看到了兇手,甚至還見過兇手。一開始是怕死,後來錢帛動人心。”


    丁捕頭道:“大人,那我們該怎麽辦?老趙頭死了,這條線索也斷了。”


    蘇無憂道:“也不盡然,還有劉栓子。”


    丁捕頭想起當時劉栓子的樣子道:“劉栓子失手打死老趙頭後,就跟傻了一樣,一句話都不肯說。大人,屬下這就去牢裏審問他。”


    蘇無憂製止道:“還不到時候,就算你現在去問他,他也不會開口的。時機還沒有到,先放一放。你先去辦一件事。”


    丁捕頭聽後,心中疑惑更重,但仍舊聽令行事。


    丁捕頭走後,林文傑匆匆來見蘇無憂。蘇無憂見他臉上帶著急色,於是問:“出了什麽事?”


    林文傑穩了穩心神道:“劉栓子的娘子一聽劉栓子的事,就暈倒了。我們帶她和她的女兒去了附近的醫館。郎中給她診治後,說她鬱結在心,常年累月下來,身體孱弱,再加上氣急攻心,恐有生命危險。”


    蘇無憂聽後,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讓他們去劉栓子家,就是怕他家出事。她突然想到了:“林捕快,你稍等,我去去就來。”


    林文傑看到自家大人臉色一變,後又出了屋子。他本想跟上,後有聽令待在屋子裏等著大人迴來。


    蘇無憂來到了青染居住的屋子,正要敲門。青染就打開了門,見到了舉著手的蘇無憂。青染打開門請蘇無憂進門。蘇無憂道:“不用了。青公子,我有一事請你幫忙。”她為難地看向青染,知道自己強人所難。


    青染暗道:一天之內都找自己幫忙。他心中腹誹,臉上依舊雲淡風輕道:“蘇大人,你想要讓我幫什麽忙?”


    蘇無憂三言兩語把事情講給青染聽。青染聽後道:“蘇大人,我去拿東西,你讓林捕快在衙門門口等著我。”


    蘇無憂笑著表示感謝:“真是麻煩你了!”她顧不得和隔壁出來的吳宸打招唿,就去告訴林文傑。


    吳宸在屋子裏聽到蘇無憂的聲音,就出來隻看到匆匆離開的蘇無憂,都沒有來得及問好。他又去了青染的屋子,看到他在收拾藥箱,於是小聲道:“青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可以!”青染把收拾好的藥箱遞給了吳宸,“以後,你跟著我一起行醫。”


    吳宸臉上帶著笑,大聲道:“嗯!”


    青染看到吳宸喜笑顏開的樣子,沒有多說,就帶著他朝縣衙門口去。


    處理好劉栓子的事,蘇無憂長舒一口氣,有青染去醫治劉栓子的娘子,定能化險為夷。好了,一切都在計劃內。也不知道落師姐怎麽樣了?


    蘇無憂思量著,然後望了望天色,離約好的還有時間。她找來了羅勇,告訴他待會兒帶著他一起去錢府。羅勇笑著道:“謝謝大人!”他有一陣兒沒有去看望錢姐姐了,也很想念她。


    蘇無憂告訴楊衙役準備好馬車就行,不用帶那麽多人。楊衙役貼心地給他準備好了禮品。


    半個時辰後,蘇無憂他們來到了錢府。錢小姐和王朗來到門口恭迎蘇無憂的大駕光臨。跟蹤蘇無憂的人見他進了錢府,就繼續在外麵守著。


    蘇無憂和錢小姐進了屋子後,沒有多久蘇無憂由王朗帶著從後門出了錢府。王朗道:“我在這裏等著!”


    換了一身衣服的蘇無憂出了錢府來到了街上。她來到了一間賣吃食的小鋪子。鋪子裏很熱鬧,喬掌櫃見客人來了,讓夥計招唿他進鋪子。


    蘇無憂進了鋪子後來到喬掌櫃道:“找人!”喬掌櫃聽到他說得,用審視的眼神端詳蘇無憂道:“找誰?”


    蘇無憂從荷包裏掏出了一兩銀子放在了櫃台上。喬掌櫃殷勤道:“客官,樓上請!”


    夥計帶著蘇無憂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裏早有一個人等著他的到來。那個人見到蘇無憂行禮。蘇無憂道:“坐下來說話!”


    那個人聽從地坐下來。柔和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露出了她的麵容。她就是芝娘。她告訴蘇無憂:“大人,你放心,外麵的人很可靠,不會告訴其他人。民婦也會把知道的都告訴您。民婦認識蕙娘。十二年前——”


    十三年前,被退了親的王惠娘進了鄭家繡坊當繡娘。那時,二十二歲的芝娘所嫁非人。二人一見如故。王惠娘很有刺繡的天賦,比起她們來更勝一籌。鄭府也會讓她們到府上給少爺小姐們做衣服。一來二去自然與少爺小姐常見麵。


    有一迴,王惠娘從鄭府迴來後,神情很低落。芝娘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少爺小姐難為她了。她說不是,但是第二天就請假迴家。過了好幾天,王惠娘才迴來。後來,芝娘明白她為什麽那麽難過。因為繡房要求繡工最好的繡娘為鄭家小姐製作嫁衣。


    芝娘能理解蕙娘的痛苦。芝娘怕她想不開,經常陪著她。當時除了她外,還有一人也進入了蕙娘的生活。他就是鄭家二少爺鄭思嵐。


    蘇無憂繼而問道:“芝娘,你說得鄭思嵐他是本縣的鄭捕頭。”


    芝娘點頭道:“嗯。其實民婦不想蕙娘跟他走得太近。因為他的妹妹跟趙公子都要成親了。民婦在鄭家繡坊待的時間更久,知道大戶人家的少爺怎麽也不會娶一個繡娘。不過蕙娘喜歡上鄭捕頭也不意外,鄭捕頭是一個好人。”


    原來之前因鄭捕頭喜歡蕙娘,也愛屋及烏,幫助了芝娘。芝娘的相公對芝娘母女非打即罵,還用芝娘的錢養了別的女人。好在有鄭捕頭和蕙娘的幫忙,才得以脫離苦海。這就是芝娘知道他們二人相戀緣由。


    事情往往會朝著你不期望的方向發展。王惠娘明白芝娘的一番苦心,就答應了。後來她真得不再與鄭捕頭見麵。二人就算碰麵了,也不說話。芝娘說到這裏,淚水禁不住地流了下來。


    芝娘永遠記得那天的雨夜,冷冷的雨水滴落在身上,魂斷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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