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剛過,月老廟裏冷清得要命。老廟祝見到姻緣樹下的蘇無憂和南宮瑾他們,也沒有上前打擾,準備把身上背得柴火放迴後院。


    蘇無憂他們聽到身後的動靜,扭頭看到一位老者背著柴火。蘇無憂連忙跟上,有禮貌地喊道:“老人家,請留步!”


    老廟祝停下腳步,等著蘇無憂上前。蘇無憂笑著道:“老人家,我們想問一下,您知道月老廟的廟祝在哪裏嘛?我們想見一下廟祝。”


    老廟祝見蘇無憂和南宮瑾二位公子氣質不凡,端方有禮。老廟祝客氣道:“老朽就是廟祝。公子稍等片刻,等老朽把柴禾放到後院,再來詳談!你看可以嗎?”


    蘇無憂有禮道:“廟祝,我來幫你吧!”她覺得不太好意思,光顧著問話了,都忘了人家還背著柴火呢!她伸手要接過老廟祝身上的那捆柴火。結果被南宮瑾搶了先。南宮瑾一手拎著那捆柴火,問道:“後院怎麽走?”


    老廟祝笑著望著他們道:“多謝二位公子,請跟著老朽來吧!”他在前麵帶路,領著蘇無憂他們二人來到後院。


    等南宮瑾放下了柴火,老廟祝請他們來了院子中,請他們坐下,又給他們端來了熱茶道:“公子,請用茶!”


    蘇無憂和南宮瑾接過茶杯,謝過了老廟祝。蘇無憂問道:“老人家,您貴姓?”


    老廟祝和藹地笑著道:“公子,你太客氣,老朽姓李,你們直接稱老朽李廟祝就可!”


    蘇無憂看著冷清的後院問道:“李廟祝,月老廟裏隻有您一個人嗎?”


    老廟祝道:“不瞞公子,現在月老廟裏確實隻有老朽一人。”


    蘇無憂好奇道:“那您忙得過來嗎?”城南的月老廟規模屬於中等那種,不是特別小的。


    老廟祝道:“公子,你們一路走來也看見了廟裏越來越冷清了,老朽一人足以應付。”


    蘇無憂道:“可是為什麽會這麽冷清,不應該呀?”


    老廟祝迴想道:“想來公子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也很正常。老朽記得也是這個時候,秋雨過後,有遊人在芙蓉亭發現了一個姑娘的屍首。”


    老廟祝講到那件事都心有餘悸,小姑娘死得太慘了,慘不忍睹。大概是三年前,他正在月老廟裏解簽,突然聽到外麵吵吵鬧鬧。他走出月老廟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跑過來大聲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周圍的香客都嚇壞了,還是反應過來的老廟祝和他弟子何濤大著膽子朝芙蓉亭那邊趕去。他走上台階,一眼就看到了沒有頭的女屍。他被嚇得一個趔趄,差點兒沒有跌下台階,幸好被何濤扶住了。何濤也被嚇得臉色慘白。他們二人相互攙扶著迴了月老廟。


    老廟祝臉上帶著悲傷,尤其是講到何濤時。後來,衙門來了人,把女屍抬走了。老廟祝一直都記得那女屍一身紅色的芙蓉花的裙子,也記得何濤被捕快抓走時絕望的眼神。


    老廟祝苦笑道:“公子,老朽的小徒弟被衙門當成了殺人兇手。月老廟裏的人成了殺人兇手。誰還會到這裏來祈福。”


    蘇無憂覺得老廟祝提到往事,仿若一下子老了很多。她歎息道:“李廟祝,縣衙為什麽認定你的徒弟是殺人兇手,他們是有什麽證據嗎?”


    老廟祝自責道:“說起來都是老朽害了他。發現女屍的前一夜,老朽病了。何濤冒雨去南城給老朽拿藥。因為下雨,他就耽擱了時辰。縣衙就以那個為原因認定了他是殺人兇手。老朽上衙門給何濤作證他那一天除了拿藥離開過月老廟,其他時間都沒有離開過,根本不可能去殺人。可是無人相信。”


    老廟祝神情痛苦。


    蘇無憂道:“李廟祝,你認為不是何濤殺的人,那你有沒有遇到奇怪可疑的人,或者好好想一想那天你看到的女屍有沒有讓你感到特別之處?”


    老廟祝仔細地迴想著,開口道:“那天其實來月老廟的人不多,第一個發現屍首的是負責打掃月老廟的老趙頭和幾個遊人。因為芙蓉亭附近的景色很美,所以去那裏的人也不少。老朽當時在為一位女施主解簽,聽到死了人就和小弟子何濤去了芙蓉亭。其實我們最先看到的是那身繡滿了芙蓉花的衣裙,隨後湊近後看到她沒有頭。”


    他越是迴想越覺得不對勁:“對了,女屍身上非常的幹淨,芙蓉亭裏沒有血,按理說她的頭都沒有了,可是怎麽說呢,一開始沒有看到頭就覺得隻是一位姑娘很安靜地躺在了那裏。”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那種感覺,很詭異。


    蘇無憂想起小巷子裏的那具女屍,也有同樣的感覺很矛盾。兇手很殘忍地殺了那些女子,又為她們清洗換上了繡著芙蓉花的裙子。


    蘇無憂道:“李廟祝,實在對不住讓你迴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李廟祝道:“公子你太客氣了。老朽每日守著這空蕩蕩的月老廟,也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老朽應該感謝公子,聽老朽說起之前的事。”


    蘇無憂道:“李廟祝,如果你還想起三年前有關案子的事可以來縣衙找我。我姓蘇!”


    李廟祝沒有吃驚,點頭道:“蘇公子,老朽曉得了。”


    蘇無憂他們離開月老廟。李廟祝沒有去送他們,隻是獨自一人坐在後院裏。他望著一間屋子,想起了那個善良的小弟子,仿佛又聽到了他的聲音:“師父,您放心,等你老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還有我要向你一樣做一個有本領的廟祝。”


    秋風吹來,樹葉飄落一地,再也不見那個在樹下掃落葉之人。


    南宮瑾陪著蘇無憂往山下走。月老廟位於一座小山丘之上,山不高,路很好走。南宮瑾對蘇無憂道:“那位李廟祝應該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要不然不會說那番話。”他一直在觀察李廟祝,所以十分確定自己的判斷。


    蘇無憂看向南宮瑾:“南宮,李廟祝是何濤的師父,他是想讓我們知道何濤不是殺人兇手。你覺得他說的可信嗎?”


    南宮瑾望向蘇無憂道:“何濤是不是殺人兇手,我們隻有查了才知道。不過根據我們查到的三年前何濤十七歲,常住月老廟,沒有時間和錢財支持他做那麽多事不被人發現。他的嫌疑說句實話有但是不夠大。隻有最後一起跟他有那麽一些關係。”


    “嗯,我跟你想的一樣。從第一起案子到三年前,兇手都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夥人所為,我其實都不太確定。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少的可憐,但是二十多起案子同時查,人手根本不夠。”蘇無憂苦惱地皺著眉頭。


    南宮瑾見她愁眉不展,也知道這迴的案子相似的很多,涉及到的時間也太長,甚至都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兇手,線索也少的可憐。南宮瑾思考片刻道:“大人,我覺得與其哪個都查,不如從中挑出幾個案子查,也許有所收獲。你覺得呢?”


    他突然停下來迴身望向高他一個台階的蘇無憂。蘇無憂望向台階下的南宮瑾臉上的憂愁散了笑道:“嗯,南宮,你的想法很不錯。我剛剛也在想,咱倆真是心有靈犀。”


    南宮瑾望著笑臉如花的蘇無憂,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等在馬車旁的墨石見到蘇縣令和主子言笑晏晏地走過來,立刻掀起車簾請他們上了馬車。


    蘇無憂沒有見到曾然,奇怪道:“墨石,曾然去哪裏了?”


    墨石道:“大人,曾然說他身體不舒服,就先迴去了。小人本來想送他,他說走近路比做馬車快。”


    “嗯,怪不得呢!”蘇無憂也把曾然的不對勁記在心上。


    南宮瑾望向蘇無憂,嘴角的笑一直沒有消失。姻緣是一道紅線,姻與緣是紅線的兩頭。魂牽夢繞,還是魂斷孽緣。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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