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捕頭想了想道:“大人,以前也出過此類案子,隻是屬下不確定是不是同一人所為,而且也沒有抓住過兇手。”


    以前即使出了命案,董師爺也不會派捕快們去追查兇手,隻是做做樣子。因為死得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所以利欲熏心的董師爺根本不在乎那些賤民的生死。


    丁捕頭倒是一心想破案。但安平縣的案子也不是靠他們幾個都能破的。縣衙的捕快們都是養家糊口的,也不可能違抗董師爺的命令,大都明哲保身,能不欺壓百姓就不賴了。丁捕頭也有心無力。


    蘇無憂道:“知道了。兇手處理的幹淨利索,基本上沒有留下什麽線索。我想也許他不是第一次行兇。”她倒不是要責怪丁捕頭,以前董師爺做主,董師爺不派人去查,丁捕頭也無可奈何。


    丁捕頭見蘇無憂這麽說,也讚同的點頭。


    蘇無憂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問問周圍的住戶,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或者可疑的人。”


    丁捕頭道:“屬下馬上去把那些人帶來。”


    蘇無憂道:“不用了!這個地方也不是問話的地方。我們去巷口問話吧!”即使這裏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也不是一個問話的好地方。


    最後,蘇無憂他們選了趙大娘家。驚魂未定的趙大娘帶著蘇無憂他們來到了自己的家。趙大娘的家是出了小巷的左邊第二家。


    蘇無憂坐在趙大娘家的院子。趙大娘和她的家人們立在一旁先是給蘇無憂問了好。蘇無憂讓他們不用那麽拘謹。


    蘇無憂坐在凳子上。立在一旁的丁捕頭開始問話:“趙氏,今天早上你大概什麽時候出門的?”


    趙氏想了想道:“民婦一般是卯時左右起來,鍾鼓響了就會起來。早上起晚了,才在辰時左右出門。”


    安平縣白天會有報時的鼓聲,晚上是打更的更聲。百姓們也不可能每家都有日晷。對於時間,百姓們大都憑著感覺,但是縣城的人也是需要準確的時間。為了方便百姓,衙門有專門報時的。


    丁捕頭讓她講一下發現屍體的過程。趙大娘想到那一幕,瑟瑟發抖地給蘇無憂他們敘述了一遍,倒是跟原先大差不差。


    蘇無憂觀察到趙大娘神色不似作假,而且也在屍體處發現了她驚慌失措下扔下的竹籃。說到竹籃子,趙大娘還一陣心疼,那個籃子要不得了,真是晦氣。


    蘇無憂望著懊悔不已的趙大娘道:“昨夜,你們一家人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或者看到什麽奇怪的人在這附近?”


    趙大娘迴想了一下道:“大人,沒有什麽動靜。昨夜的雨下得挺大的,吵的讓人心煩。更不會出門了。”


    蘇無憂讓她退到一邊,讓丁捕頭把其他三人叫到院子裏來。這三個人都是附近的住戶。


    第一個住在出了小巷的右邊第一家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劉栓子。他個子中等,為人木訥,不善言辭。


    丁捕頭問他話,一律迴得幾個字。


    比起他們小巷右邊是一處二進宅子。裏麵住著一位鄭秀才。鄭秀才二十多歲的年紀,為人和善,長得一表人才。與老實木訥的劉栓子不同,說話很有條理。


    比起他們來,住在劉栓子左邊的鄰居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他長得很瘦瘦高高,行為舉止就像一個小混混。丁捕頭見他這副模樣後厲聲道:“曾然,你在大人麵前像什麽樣子,還不站好。”


    一副沒有骨頭樣子的曾然立刻點頭哈腰道:“大人,小人知道錯了。”他才稍微像模像樣地迴了丁捕頭問話。


    他們三人都是聽到趙大娘的唿救聲才出了屋子,結伴大著膽子去了小巷裏查看情形。


    昨天夜裏,劉栓子一直在家照顧生病的娘子和年幼的女兒。鄭秀才也沒有出門,在家裏溫書。曾然也說自己沒有出去過。


    蘇無憂沒有問他們一句,都是丁捕頭在問。蘇無憂一直觀察著他們三人,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正常。


    丁捕頭讓他們都去門外等著。蘇無憂也沒有頭緒,隻是讓丁捕頭轉告他們,如果有問題還會再找他們問話,現在可以離開了。


    丁捕頭領命而去。


    蘇無憂還讓捕快們把小巷暫時前後用木板攔住,不讓任何人在靠近。


    蘇無憂一臉疲憊地上了馬車。小蓮也從別的地方打探迴來了。


    他們一行人才迴了縣衙。


    等到了縣衙,蘇無憂吩咐李捕快他們拿著女屍的畫像去女屍死得那附近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認識她。她讓丁捕頭去找類似案子的卷宗。她自己則帶著林文傑來了殮屍房。


    唐笙正在收拾工具。他已經二次勘驗了屍首。他的爺爺在一旁監督他。老唐仵作見蘇無憂進了屋子,趕緊起身問好。唐笙正在收拾,剛想給蘇無憂行禮,就被蘇無憂道免禮。


    蘇無憂對唐笙道:“你先忙完了再向我稟告。”她上前端詳著女子。她終於知道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女子的衣服,肯定是死後換上去的,隻是詭異的是非常合適。難道兇手和死者很熟悉?要是這樣到底是有多大仇恨才能做出此等禽獸不如的行徑。


    唐笙驗完屍後,哪怕一貫冷漠的他都有些憤恨:“大人,死者大概十八歲,死於扼頸窒息,死前被活生生地拔指甲和砍掉了一根手指頭。死亡時間兩天前——九月五日。死者肚子裏幾乎沒有食物殘渣,死前沒有進食。”


    蘇無憂望向女屍道:“那她有沒有受到侵害?”


    唐笙搖了搖頭:“沒有受到侵害。身上也沒有其他傷口。”


    “嗯,我知道了。”蘇無憂上前端詳著女屍,旁邊放著從她身上取下來的衣服。她走過去拿起女屍的手。女屍的手很修長,但是皮膚有些粗糙,並不細膩,不像是小姐的手,很像一個做慣了活計的手。


    那麽從她身上取下來的衣服也是一個線索。


    蘇無憂讓門口的小蓮把溫畫師叫來畫下衣服的款式和花樣,讓林文傑帶著捕快去成衣鋪子和賣布的鋪子去找。


    蘇無憂從殮房裏出來,迴到了自己的辦公的屋子。她翻看著這件案子的記錄。丁捕頭抱著一摞案卷進來了。


    丁捕頭把案卷放在了蘇無憂的桌子上。他明明一個正直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歉疚地站在一旁。


    蘇無憂道:“丁捕頭,其實在小巷子裏本官就想對你說,有些案子的發生不是你的錯,是那些兇手不把人命當一迴事。你對之前的案子也盡力了,不要將錯安在自己身上。那樣會對破案更加不利。”


    她看向丁捕頭。丁捕頭知道大人這是在勸他。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立刻謝過大人:“屬下謝過大人!”


    丁捕頭給蘇無憂道:“這是十年內所有的類似案卷,一共二十一起。”


    蘇無憂問他:“最近的一起是什麽時候?”


    丁捕頭從裏麵找到了最近的一起道:“三年前的秋雨連綿的時候也發生了一起案子,死得是一個十六七的姑娘。她——”


    蘇無憂見他欲言又止,打開案卷自己看起來。唐仵作他們非常得負責,詳細地記錄著那個姑娘的驗屍單。三年前死得那位姑娘死得無比淒慘。那位姑娘的屍首是在城南的一個亭子裏發現的。她被兇手欺辱了,渾身都是傷,她還沒有了頭。所以丁捕頭他們都無從查起。


    丁捕頭之所以把這件案子放到一起,是因為那位姑娘死後也被換上了新的衣裙。


    蘇無憂翻看了一下皺眉道:“丁捕頭,這個案子是怎麽迴事?它的兇手被抓住了嗎?”


    丁捕頭道:“迴大人的話,那時候鬧得滿城風雨。半個月後,董師爺帶迴了犯人何濤,說他就是殺人兇手,草草結案。屬下還沒有來得及訊問,何濤就死在了大牢裏。”


    何濤?很熟悉。對了,他就是三年前第一個發現死去姑娘屍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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