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林楚楚緩緩睜開雙眼。


    她才一有動靜,亂紅立即帶笑的來到她的身邊,連聲音都顯得相當愉悅,“小姐起床!”


    “嗯。”林楚楚一動,才發覺全身酸痛得厲害。


    亂紅盈滿笑意的扶起不著寸縷的林楚楚,她身上多處吻痕是君無言愛的證明,而床單上的斑斑血跡是她一生的托付。


    小姐受到島主的寵愛,她們當丫鬟的也與有榮焉。


    “澡堂已經放好溫水,請小姐到澡堂梳洗。”能得到島主全心全意的愛,亂紅真的好替林楚楚感到高興。


    “好。”


    在亂紅的帶領下,她們很快的來到澡堂,林楚楚躺在浴缸內,舒服的閉目養神,任由丫鬟洗去她一身的疲累與酸痛。


    昨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輕易的就對君無言臣服了!


    他愛了她一次又一次,不甚溫柔,也一次又一次的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她始終無語的承受,他卻一再的進逼,愈逼她,也就愛她愛得愈狂。


    在她因情感無法負荷,體力再也承受不住的前一刻,他將她摟抱得死緊,再度訴說著一成不變的話語。


    永遠也不離開成了她一生的枷鎖。


    終於,她又對他臣服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麽道,他俊美的臉、祈求的眼眸似小孩兒般緊纏著她,竟使她不自覺的答應他永不離開的荒謬要求。


    她現在後悔了該怎麽辦呢?至少眼前要真有機會可以讓她迴布漁山村,她定會頭也不迴的坐上船。


    昨夜她會點頭答應留在他身邊,僅是出於一時的不忍,況且任誰都會難以拒絕他的要求。


    “一會兒用完午膳後,小姐想不想到樓閣外走走呢?”亂紅邊幫林楚楚擦拭著精致的臉蛋邊問。


    猛然迴神後,林楚楚輕喃:“我想出宮去。”她想去吳家,離君無言遠些,藉以理清一切。


    “這……這……奴婢不敢!”沒島主的命令,打死她,她都沒那麽大的膽子敢帶林楚楚出宮去。


    “為什麽不敢?”


    亂紅解釋道:“侍妾僅能在水晶樓閣活動,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有島主的命令,小姐才得以自由出入水冰宮殿。”亂紅再怎麽喜愛小姐,最終還是隻聽令於島主。


    林楚楚才不管誰的命令,一心隻想出宮去。“幫我穿衣。”


    “是。”


    “走,我們現在就出宮。”穿好衣裳,林楚楚連午膳都不想吃了。


    亂紅急得都快哭了,“不!奴婢不敢!”


    “你不去?好,我自己去。”林楚楚難得露出倔強的一麵,提起裙擺不分東西南北的就要走去。


    亂紅急急的拉住林楚楚,跪地哀求,“求小姐別為難奴婢。”她們這一出宮門,不就等於要了她的命嗎?


    林楚楚當然明白亂紅的難處,她拍胸捕保證道:“你放心好了,我們隻要趕在島主迴宮殿前迴來就沒人發現了。倘若真讓島主得知我們私自出宮而怪罪下來,就全由我擔待。”


    “這……”


    “別這啊那的,趁現在沒人我們快走。”林楚楚拉起亂紅催促。


    亂紅顯得相當為難,若她不答應,小姐一樣會獨自出宮,那豈不更危險嗎?“好……好吧。”下人難當,亂紅勉強點頭。


    “嗬嗬,太好了,我們快走!”


    林楚楚欣喜的拉著亂紅的手,歡天喜地的準備出宮去。


    在她們離去後,樓閣隱密的角落出現了一名女子,她朝她們的背影陰冷的一笑,然後跟著沒入長廊之中。


    一路躲藏,林楚楚與亂紅總算順利的出了水冰宮殿,會這般通行無阻其實是有人暗中應允,而她們不自知罷了!


    出了水冰宮殿,林楚楚才恍然大悟她一心隻想去吳家找劉大娘,卻不知道吳家的路該怎麽走!


    這可真是胡塗透頂。


    好不容易才踏出宮殿重獲自由,林楚楚當然不死心,她依著自己模糊的記憶跟第六感而行,走著、走著竟迷路了!


    “小姐,這可怎麽辦才好呢?”亂紅已經被林楚楚徹底的打敗了。


    林楚楚笑得心虛,“這……這都怪我不好,行事過於衝動。”這下可好,連她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前方是一片樹林,後方亦為一片樹林,仿佛這座樹林走都走不完一般。


    “小姐,依奴婢之見,不如我們沿著方才的來時路往迴走,看能不能尋著迴宮殿的路?”


    亂紅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倘若她們未能在島主迴宮前迴去,島主怪罪下來她就死定了!


    “嗯,隻好如此。”林楚楚已沒了主意。


    她們果真依著記憶往迴走,一樣的樹木、一樣的景致,不同的是這條路似乎變得永無止盡,怎麽走還是一樣的樹木、一樣的景致。


    “小姐,我不行了!”亂紅滿頭大汗,一手幫自己扇涼,另一手則幫林楚楚拭汗。


    林楚楚也開始慌了,微喘著氣,唿吸有些困難,“怎麽走了這麽久看起來還是在同一個地方呢?”


    就在此時,男子的笑聲乍然揚起。


    “哈哈哈……”


    亂紅嚇得護住林楚楚,“誰?”


    “要你們命的人。”隨著聲音,蒙麵男子自樹木上跳下,準備無誤的立在她們身前。


    “啊——”亂紅驚叫,駭得倒退了幾步。


    林楚楚臉色慘白,“你……你是誰?我們……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要取我們的性命?”


    “因為你迷惑我風月島島主,是我太海族人的禍害!隻要是太海族人,都有取你性命的權利。”男子目光銳利,語氣更是冰冷。


    早在她們出宮前他就受命盯上她們,並藉機殺害她們。


    “你……你不怕島主殺了你嗎?”亂紅聲音顫抖的威脅著。


    “廢話少說!”


    男子翻臉無情,利劍瞬間出鞘,迅速的逼近她們。


    “啊——”


    “你別過來……”


    林楚楚與亂紅轉身拔腿就跑,男子提氣一躍,又站立在她們的身前。


    “死吧!”


    他神情轉冷,手中利刃直往林楚楚攻去,亂紅忠心護主,在利劍要刺中林楚楚前,以自身擋下這致命的一擊。


    “啊——”


    “不,亂紅!”林楚楚驚駭的上前扶住倒地的亂紅,“你好傻……”她相信刺客要的是她的性命。


    “不……能替小姐挨刀,是……是奴婢的榮幸……”亂紅無力的微笑著。


    林楚楚不斷搖頭,無助的搖晃著她,“亂紅——”


    “哈哈,死吧!”


    男子再度舉劍,林楚楚緊抱住亂紅,害怕的閉上眼。


    豈料她等待的死亡沒來,耳邊卻傳來利刃交鋒的聲音,她睜眼一看,眼前的男子使她訝異極了。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亂紅,我們有救了,你振作一點。”直到此刻林楚楚才卸下堅強的偽裝,將心中的害怕化作成串的淚水。


    “嗯。”亂紅微笑的點頭,心情一放鬆,立刻暈了過去。


    林楚楚焦急的喊道:“亂紅,你醒醒,醒……醒醒啊……”


    君無言俐落的劍法招招狠絕、不留情麵,不到三招,蒙麵男子不敵,左臂中劍,踉蹌的後退幾步後,頸項旋即被燕俠的劍鋒抵住。


    “誰指使你的?”君無言語氣冰冷得駭人,他的臉蒙上一層寒霜,全身迸射出驚人的殺氣。


    他的怒是無庸置疑的!


    “說!”燕俠扯開男子的麵巾,男子態度強硬地撇開臉,不說!


    “好,押迴,處以魚啃之刑!”他不說,君無言自有辦法找出主謀,誰敢動林楚楚一根寒毛,他都不輕饒。


    今日他因太想念林楚楚而早早迴宮殿,才一迴宮便有婢女急急來報,說服侍林楚楚的宮女在喝了茶水後死亡,而林楚楚不知去向。


    聞言,他萬分愕然。


    待他十萬火急的前去一探,赫然發現茶水被下了毒,而林楚楚的不知去向更令他心急如焚,緊急召來所有服侍楚楚的婢女後,才從一名奴婢口中得知她無意間聽到楚楚與亂紅的對話,說她們私自出宮去了!


    婢女知情不報,君無言勃然大怒,當場下令斬殺,緊接著刻不容緩的出宮找人。所幸讓他在千鈞地發之際找到她。


    “是,島主!”


    君無言的怒火未消,來到林楚楚的麵前一把將傷重的亂紅甩開。林楚楚愕然,淚水也停止了。


    他粗魯的拉起她,因過於擔憂而失了力道,抓痛她的手臂。


    “迴宮!”他的雙眼冷冷的對上林楚楚,是關心所衍生的冷硬,對於她的私自出宮感到極度的不悅。


    “不,放開我——”林楚楚使盡全身的氣力仍逃脫不了君無言的鉗製,“亂紅……你不能丟下她……”


    他不能丟下忠心護衛她的亂紅!


    “怠忽職守者死,慫恿你出宮罪加一等,任她自生自滅已是本島主天大的恩賜。”君無言語氣冷硬,絲毫不讓步。


    “她為了救我而身受重傷,況且出宮也是我的主意,她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難不成你不希望我的身邊有一位忠心護主的丫鬟嗎?”林楚楚雙眸盈滿怒意與堅決,他若不救亂紅,她就不隨他迴水冰宮殿。


    “宮中忠心護主的丫鬟多得是,不差她一個。”


    聞言,林楚楚隻感到心寒,真的很難去理解一位口口聲聲說要留她在身邊的男子竟是如此絕情。


    人的情感真的可以這般的兩極嗎?不,至少她不能!“我就要她!”她態度相當堅決,於情於理,她都不能丟下亂紅任她自生自滅。


    “若我說不呢?”是試探的語氣。


    林楚楚不做任何思考,堅決地迴道:“那麽請島主容我跟她一起自生自滅吧!”救不了因她而受傷的亂紅,她亦無顏麵活著。


    君無言莫測高深地瞧著林楚楚,林楚楚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她並非恃寵而驕,也沒絕對的把握君無言會應允她。


    她有的僅是對人的善意與熱情。


    對峙良久,君無言淡淡地開口,“一起將她帶迴。”


    並非退讓,隻因他知道一名忠心婢女的重要,就如他身邊一直有燕俠一般。茶水遭人下毒藥顯示楚楚身在宮殿之中已有危險,在未查出毒藥是何人所下之前,他當然希望楚楚身邊有他信得過的人陪伴。


    “是。”侍衛領命而去。


    林楚楚沒料到君無言會答應,她太高興了,以致鬆懈了緊繃的神情破涕為笑,衷心的感謝道:“謝謝,謝謝島主……”


    君無言定定的凝視著她,他在意的是她的安危,在得知她失蹤的那一刻他心亂如麻,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感情自她出現的那一刻起開始有了,他的思緒隨著她而波動,目光也就此停留在她的身上。


    不愛就不愛,若愛了,便愛得極狂,這是他的性子,亦為他惟一的弱點。


    林楚楚被他灼熱的目光瞧得不自在,“亂紅……快……”


    “楚楚——”很怕失去她,君無言克製不住自己,一把摟抱住佳人,緊得她快無法唿吸了。“答應我,別一個人離開宮殿,永遠都別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昨夜的誓言猶在他的耳邊環繞,今日她卻要離開他!不,她是他一個人的,他不許她有離開的念頭。


    幾乎是占有的,他的唇猛然攫住她的,想要以愛來留住她的心。


    “嗯……嗯……”林楚楚無言的抗拒。


    他的吻狂亂霸道,似他此刻的心情,林楚楚抗拒著,而他不允許,離開她柔軟的唇,一把抱起她,在林楚楚瞠目的同時提氣一躍。


    瞬間,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林間。


    君無言的舉止讓跟隨他而來的侍衛全部傻眼的呆愣住。


    燕俠揚唇一笑後下令,“迴宮。”隻有他不會被君無言的隨性所嚇傻。


    “是。”


    布漁山村


    繼百年前的地牛翻身之後,數十日前,布漁山村再度經曆地牛無情的翻動,屋毀人亡,哀號聲不斷,屍臭味滿布於山村,尚有數十名居民被活埋於屋瓦之中,村民齊心合力挖掘,其狀慘不忍睹。


    “祭司,村民每年依照大卡魔神的神諭獻上神女及三牲祭拜,其心虔誠,為什麽大卡魔神無端發怒了呢?”布卡人已消瘦了一圈,他的疑惑亦為村民全體的。


    臥於榻上,童仇陰冷的笑著。


    他左眼因受到尖銳的岩石所傷而包紮著,另外內傷加上四肢的外傷,無一處不是傷,能僥幸活下來已屬奇跡。


    他身上的內傷及劍傷是拜唐易所賜,被滾落的巨石所壓而大難不死,實因岩石與岩石間的縫口使他幸運的存活。


    這筆帳他會記在唐易的身上!


    “祭司?”童仇的笑令布卡全身發冷。


    “大卡魔神之所以發怒而降下這一切的災難,都是唐易及柳神女所引起的。”恨!他對唐易及柳飛絮的恨永遠不會消除。


    “咦?”布卡隻知災難降臨後失蹤了兩位神女,一位是前陣子被唐易擄走的柳神女,另一位則是至今仍下落不明的林神女。


    “柳神女不貞與唐易私逃而觸犯大卡魔神,所以說這一切的災禍全是他們所引起的。”天涯海角他誓言手刃唐易並擒迴柳飛絮。


    “啊?柳神女被祭司擒迴後又與唐易私逃了?!”布卡恍然大悟。


    “沒錯。”


    “那可怎麽辦才好呢?如何才能使大卡魔神息怒呢?”如何補救是村民最關心的。


    童仇勾唇一笑,“擒迴柳神女並處以火刑。”


    “那林神女呢?”相較於柳神女與男子私逃,林神女的無端失蹤教人起疑。


    林楚楚?童仇的腦海浮現林楚楚落海前驚愕的神情,若不是她助柳飛絮逃跑,柳飛絮現在已屬於他。


    “柳神女與林神女情同姐妹,或許林神女與柳神女一同逃走了!”即使林楚楚已落海而死,也難消童仇的心頭之恨。


    “與柳神女一同逃走了?!這麽說,林神女亦為惹怒大卡魔神的罪魁禍首之一。”這迴布卡可聰明了。


    “沒錯,林神女擒迴也將一並處以火刑!”林楚楚雖然落海,但在未見著屍首之前,未能表示她已死,而背叛他的人都隻有死路一條。


    “祭司打算何時派人擒迴兩位神女。”


    “等我傷愈之後,我將親自去擒迴兩位神女。”一股恨意自他身上泛散開來,即使是七月天屋內仍猶如寒冬。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童仇冷冷命令道:“進來!”


    “稟報祭司,方才村裏來了幾名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的男子,他們是來探聽大卡魔神、神女及祭司消息的。”


    “喔?”童仇思忖,“知道他們從何處來嗎?”


    “村民見他們的裝扮怪異,便好奇的問他們,他們說是來自風月島。”


    “風月島?”


    “是。”


    “他們人呢?”


    “尚在村莊內探問村民。”


    “好,傳令下去,教村民們慢慢的給他們欲探聽的消息,並且有技巧的反探他們的風月島位於何處。退下!”


    “是。”


    趕來通報的侍衛走後,布卡開口問道:“祭司欲如何處置他們?”


    “他們來路不明,我們先以靜製動,慢慢查探他們到布漁山村打聽大卡魔神、我及神女的目的。”


    一迴宮,無視於侍衛、婢女的行禮,以及他們投來的訝異眼光,君無言抱著林楚楚直往水晶樓閣而去,才一進入房間,他便瘋狂的吻上她。


    他愛的方式是極度的霸道與占有,許是與生俱來的征服欲望在他的血液裹存在著,他以自認為對的方式給予每迴的情狂是他愛她的證明。


    此刻,他愛了她一迴又一迴,直到她再也無法承受,方才停歇。


    “楚楚……”拂去她額上汗濕的頭發,君無言深情低語,經過一次次的翻雲覆雨仍沒有擁有她的真實感,好似她柔美嬌弱的身軀僅是幻影般。“告訴我,為何你要離開宮殿?”


    一思及她身處危機四伏之境,君無言禁不住情狂的抱緊她,今日楚楚倘若留在宮殿必遭茶水毒殺,而出了宮又差點兒命喪族人之手,他是一島之主,島上最有權利的人豈能任自己的愛人身處險境而無抵抗之力呢?


    他對她一見鍾情,幾日下來情感與日俱增,戀上她的身子也欣賞她善良的本性,如今對她的愛已超乎自己所能控製的範圍。


    他真的愛她,好愛、好愛,前所未有的熱情一次全給了她,所以他不許她有離開的念頭,一丁點都不許有。


    先前所持的理智盡失,原本堅持自己可以寡情的慧劍斬情絲,此刻已不再篤定。


    傳說中,當風神遇上月神之時,風神便會折服於月神的善良與花容月貌,進而傾盡一生的愛意不離不棄,年少輕狂的自己怎會去相信呢?


    如今他信!


    她是他的月神,不管族人答不答應,他都不再拘泥於舊有的律令,決定立她為島主夫人,成為真正的月神。


    靜躺在君無言溫暖的臂彎之中,林楚楚的心已然紛亂,一向她就不是絕情之人,一向亦是她愛人比較多。


    而今她無法明確知道自己對君無言所持的情感為何?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愛,但她卻接受他對自己的種種好,而且每每讓她有些許的感動。


    “妾身……妾身思念劉大娘一家人,所以……所以……”她答得有些膽戰心驚,怕他又會突然不悅。


    自與他相遇的那一刻起,他總是待她極霸道,他的好在她來不及體會前他就已變了臉色,他的情緒多變到令她猜不透,因為猜不透所以無法確切的明白他對她是如亂紅所言的寵愛,抑或純粹的征服占有?


    她的心被他完完全全的給拂亂了,不確定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確定風月島是否真是她最終的歸宿、不確定他的熱情褪去後是否還能溫柔待她……有太多的不確定,她隻有懦弱的緊緊包裹住那顆曾經傷過、依舊脆弱的心,以求不斷的自我保護。


    “所以就私自出宮?”見她點頭,他輕笑道:“楚楚,你若想出宮隻須告訴我,在我或者有燕俠的陪伴之下,我允許你出宮。”


    善良重情如她,倘若阻止她前去探訪吳家,似乎就顯得不近人情。


    她沒聽錯吧?林楚楚脫離他的懷抱,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我的樣子像在說謊嗎?”她的懷疑使他生氣。


    林楚楚太開心以致忽略他些微不悅的神情,“明天就帶妾身去,可好?”不自覺的,林楚楚被褥下光裸的身子整個貼向了他。


    他唿吸一窒,要她的欲望再起,不悅的情緒早飛到九霄雲外。“楚楚你這樣……我會受不了……”


    他眼底因赤裸的欲望而變得幽黑,若非考慮到她內傷未愈不宜過度操勞,早將她狠狠壓在身下,不必如此忍欲傷身。


    “咦?”她澄亮的雙眼無辜的注視著他,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可惡!”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瞬間被她的純真打敗,君無言斥喝一聲,一低首,猛然攫住她柔軟的唇。


    須臾,他才困難的離開她甜蜜的雙唇,目光熾熱,聲音暗啞,“楚楚,別挑戰我的自製力,我會受不了!”


    這下她可聽懂了!


    “啊!”林楚楚自渾噩中狼狽且飛快的離開他的身,並縮到了安全的角落。


    她矯枉過正的舉止令君無言哭笑不得,輕歎口氣,他微笑道:“楚楚,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他的心緒老隨著她而波動,處理公務時總會想起她的笑容,朝她飛奔的心連自己都管不住,是前所未有的甜蜜感覺。


    他會笑?


    林楚楚看得癡傻,為他如孩童般稚氣的笑臉。“我……我……你還沒答應我……明天可不可以去探訪劉大娘?”吞了吞口水,她避開他熾熱的逼視。


    此刻的他又是另一個她所不認識的人,她好像可以慢慢的發現他的許多麵,而且他也沒想像中的難以親近。至少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位她在市集上第一次見到的君無言,那時的他猶如神〗癨\〗般高不可攀。


    比較起來,她喜歡他帶笑的神情,柔和得教人著迷。


    “明日……嗯,明日島西的儲水工程尚在完成階段,必須由我親自監督。”儲水工程對風月島來說是要事,所以他離不開身。


    聞言,林楚楚的失望寫在臉上。


    君無言不忍,傾身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愛憐地哄道:“明日我讓燕俠陪你去,有他的保護我會安心些。”


    全風月島他信得過的隻有燕俠。


    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島主僅他一位子嗣,自小光毒殺或暗殺他的族人及毛山族人便不計其數,他的敏感度是日積月累培養而來的。


    他若不謹慎行事,恐怕會重蹈父親的覆轍,百密終有一疏,父親與娘親還是遭到刺殺身亡,同一時間他亦遭到襲擊,所幸他僅受了點傷,但兇手至今尚未找到。


    他懷疑是宮殿內的大臣所為,已鎖定目標派人密切監視當中,絕不排除一網打盡的可能性。


    “可是沒有燕護衛的保護,你一樣會有危險的不是嗎?”在她的記憶中,燕俠總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君無言的身邊。


    “你在關心我嗎?”他好開心,真的好開心。一直以來都是他單向的付出,而今她也會擔心他的安危了,這讓他欣喜萬分。


    “我……”她隻是隨口問問也值得他這般開心嗎?


    林楚楚因無法說實話來傷害他與無法說謊話來欺騙自己而為難著。


    她不會說謊,一看就知道。君無言期望落空,顯得有些落寞卻不氣餒,他繼而微笑道:“沒關係,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聽到你發自內心的關懷,我會等到這一天的。”


    他的話對林楚楚而言無疑是沉重的壓力,說不出違心之論,她僅能愧疚的選擇沉默,陷入尷尬之中。


    “楚楚,這項墜給你。”君無言自頸項取下並細心的替林楚楚戴上。


    “這是……這是風神的圖案?”林楚楚並未拒絕,注意力馬上被套在她頸項上的墜飾給吸引了。


    “對,在風月島上,風神代表我,而月神則代表島主夫人,根據風月島的傳統,島主親賜項墜給哪位女子,她便為風月島的島主夫人。”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啊?”林楚楚瞠目結舌的指著自己。


    她曾自亂紅口中得知風月島許多的傳說、習俗,島主夫人必須是太海族女子,他怎可把代表島主夫人的項墜給她呢?


    “不,我不能要……”她但求安穩過日子,不想扯進風月島的紛爭。


    她避之惟恐不及的神情使他不悅,“我說給你就絕不收迴。”一如他給出的愛!不知多少女子想從他手中接過這項墜,她卻避如蛇蠍。


    真快被她氣死!


    “我——”


    君無言強硬的打斷她的話,“為了保護你,我原本不想這麽早把項墜交給你,但依照今日你遭到追殺以及你臥房的茶水遭人下毒的事件看來,我族人已經視你為眼中釘,我把這項墜給你,見這項墜如同見到我,他們多少會有所顧忌。”無法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他很憂心。


    他剛上任島主不久,族人等著看他的能力並伺機篡位,而毛山族亂黨起而反叛是遲早的事,危機四伏,他卻無法分身保護她,這點他感到相當的無力。


    “茶水遭人下毒?”林楚楚恍然大悟,“啊,原來那日那名女子在茶水裏下了毒!”她好胡塗,竟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而會忘了這麽重要的事都是他害的。


    “你知道?”他訝異極了。


    “那日我躲在大床底下,親眼目睹那名女子在茶水裏動了手腳。”她實話實說,那女子的手背上有個很容易辨認的胎記。


    “看清來者了嗎?”如果有線索,將有利於他查出宮殿之內是誰要楚楚的性命,這樣也較好掌握並保護楚楚。


    “很模糊,當時我躲在大床底下,所以看不清她的樣貌。”她撒謊是想保住那名下毒的毛山族女子,因為整件事不單純,那女子必是受人指使才會如此膽大包天。


    她原本一心求死,而今似被牽扯進一場風暴之中,離暴風圈愈近她也就愈漸漸了解君無言雖貴為一島之主,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勢,然而他的心卻異常的孤獨。


    這份孤獨讓她心疼。


    “還恨我用威脅的手段強帶你迴水冰宮殿當我的侍妾嗎?”他一直很在意她的心是怎麽想的,很怕答案會刺痛自己的心。


    “無關恨與不恨,許是我命中注定隨波逐流。”是很深沉的無奈,她從未恨過他是真的,照理說她有很多的理由去恨他。


    但她為什麽沒恨他的念頭呢?許是對自己不再期待且徹底的放逐墜落,將如何?又豈會在乎呢?


    這何嚐不是重生的一種方式?


    “楚楚……”君無言猛然抱住了她,似抱住了所有。“愛我吧,別再隨波逐流,停下來,愛我吧……”


    她柔軟的心承受不了君無言渴求的目光,幾番掙紮,林楚楚又突破了心房,頷首允諾:“嗯。”


    君無言欣喜若狂,低首猛然攫住她的唇,以行動證明自己的愛,熱情再起,引燃滿室狂烈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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