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寧根本不必費神猜測對方身分,因為那夫人長得跟雲珍太像了,而且又如此巧合的遇上她,此人想必是敬國公夫人,不過,中暑應該是意外,也因為如此,敬國公夫人原來安排的巧遇發生了一些變化,無論敬國公夫人的目的何在,她隻盡自個兒的本分。


    她們上了馬車,對方從莊子租來的馬車也來了,蘇映寧透過車窗瞄了一眼,便坐好身子閉目養神。


    雲靳最討厭半路攔截這種事,可是這一次娘派了最信任的易嬤嬤,又說娘病了,他連一絲不耐煩也不敢表現出來,趕緊跟著易嬤嬤去了紫霞居。


    「娘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雲靳真的有心對一個人好,其實不難,因為對他而言目的更重要,手段是其次的,可是麵對自個兒的娘,他就是別扭,沒法子,娘知道他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即便前一刻他笑得像隻無害的綿羊,下一刻他也可以大刀一砍,將人家的頭砍下來,這樣,他還在娘麵前裝模作樣,不是很奇怪嗎?


    「中暑。」


    雲靳唇角一抽,入秋了,娘竟然中暑,這唱的是哪出戲?他當然不敢質疑,隻是關心的問:「娘今日去了哪兒?」


    「原本想去莊子住上幾日,半路馬車就壞了,又中暑,索性折返。」


    張清蘭是個很重規矩的人,但不表示她不會動腦子,與其待在府裏苦思為何連老夫人都靠向蘇映寧那一邊,還不如她親自會一會她,證明她隻是鄉下丫頭一個,什麽醫術好隻是幸運蒙到的。


    她安排得很好,因為馬車壞了,正好巧遇從馬場迴來的蘇映寧,沒想到未見到人,她的身子就先不舒服,若沒有蘇映寧替她施針施藥,她真不敢想象後果如何。


    「這會兒娘覺得如何?」


    「還好半路遇上一位大夫,她先是施針,接著施藥,要不,若是娘當時昏倒,伺候的人一定亂成一團,又沒有馬車……你就等著準備給娘收屍。」


    雲靳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摸了摸張清蘭的頭,沒有發燒,應該不是胡言亂語。


    張清蘭懊惱的拍開他的手,「娘很清醒,不是在胡言亂語。」


    雲靳難為情的一笑,「我請太醫過來給娘瞧瞧。」


    「不必了,蘇大夫的解暑丸很好。」


    「哦……蘇大夫?」雲靳倏地瞪大眼睛,是蘇華安嗎?


    張清蘭顯然不願意多加解釋,自顧自的道:「我可以接受蘇姑娘,可是,蘇姑娘必須以定國公義女的身分嫁進敬國公府。」


    「定囯公義女?」雲靳覺得腦子快打結了,先是一喜,可是還來不及消化,娘又給了他一道難題,老定國公還想要他當孫女婿,他要定國公收小寧丫當義女,這有可能嗎?


    「你必須自個兒想法子讓定囯公收蘇姑娘當義女,當然,若是能找到其他身分尊貴的人收蘇姑娘當義女也成,總之,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娘,這是何必呢?」


    張清蘭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男人就是男人,從來不懂女人的世界不是單靠男人的本事,有一部分跟家世背景有關。


    「娘不是有意刁難,先不論敬囯公府在京中權貴的地位,單說敬國公府,若是蘇姑娘背後沒有靠山,你以為她能夠在這兒立足嗎?」


    敬國公府說起來不複雜,隻有三房,且都是嫡出的,可是媳婦兒全來自世家大族,擁有上百年的底蘊,一個身分卑微的敬國公夫人如何管得了這個家?


    「她不是一般的姑娘。」


    「娘知道她非比尋常,可是京中貴女又有多少尋常人?這個天資聰穎,那個才華洋溢,甚至有人比男子出色,不過,又有誰真的在乎她們的能力,與她們親近還是因為她們的身分。」


    雲靳想反駁,小寧丫的非比尋常不同於那些貴女,可是娘不會明白,在娘的認知中,那種聰慧過人,或者是眾人口中的才女,就是所謂的非比尋常,其實,這些真的沒什麽,她的見識、豁達,才是她真正與眾不同之處。


    「若非蘇姑娘今日相助,娘不會讓步,你可別討價還價。」


    雲靳頓時明白了,娘口中的蘇大夫並非蘇華安而是小寧丫,是小寧丫自個兒贏得娘的讓步,雖然這樣的讓步在他看來是多餘的,但是他很驕傲,他的小寧丫就是有收服人心的能力。


    「我知道娘做最大的讓步了,但我想告訴娘,蘇姑娘若願意嫁給我,她最大的靠山應該是我,不是任何人。」一個男人要是連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根本不配說愛。


    張清蘭怔愣的看著兒子,半響說不出話來。


    「娘身子不適,還是早點安置,我不打擾娘了。」雲靳行禮後退出房間。


    張清蘭輕輕歎了口氣,幾近呢喃的道:「嬤嬤,蘇姑娘真是令人嫉妒。」


    易嬤嬤不知如何迴應,索性不發一語。


    「他們是父子,但是差得可真遠。」張清蘭躺下來,轉身背對著外麵。


    沒有人是一模一樣的,就是雙生子也不例外,更何況是父子。易嬤嬤終究沒有規勸,隻是心疼的替張清蘭蓋好被子,安排好守夜的丫鬟,退出房間。


    同樣約在竹子湖,容妃包下的是一艘兩層樓的畫舫,而皇上隻能弄到讓四、五人乘坐的畫舫,由此可見,兩人的財力實在差太遠了。


    雲靳隻能感觸一下,可不敢說出來,皇上最沒麵子的事就是缺銀子,尤其看到安國公府每年送上來的長春節壽禮,貴重得好像害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家銀子太多無處可花,更是嘔得想捶胸頓足。


    他們進了船艙,周婉容已經坐在那兒悠閑的煮茶,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要迎接的是摯友。


    「皇上來了,坐吧。」周婉容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專注的煮茶。


    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是麵對容妃,皇上就會不自覺的生出敬意,因為她不隻是父皇的妃子,更是大梁立國的功臣之一。


    皇上行晚輩之禮坐下,看著周婉容行雲流水的煮茶手藝,不禁入迷。


    周婉容倒了兩盅茶,一盅遞過去,一盅自飲。


    「這是我最喜歡的片茶,色澤翠綠,香氣清高,味鮮甘美,不過,我更中意此茶可以消暑解渴生津,助於消化,還能入藥治病。」周婉容並不在意皇上是否敢喝,自顧自的品茗。


    皇上當然不會不敢喝,舉起茶盅,先聞茶香,再細細品茶。


    「皇上想必已經猜到我當初為何逃亡吧?」


    周婉容突然跳入主題,皇上怔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蘇姑娘真的是父皇的遺腹子?」


    「是,不過,這還得蘇大夫說了算數……」周婉容仔細道來經過。


    其實她和蘇夫人的孩子都是不足月生下的,可蘇華安是大夫,絕對可以養活孩子,不過舟車勞頓,一旦孩子染上風寒,可能熬不住,而情況顯然如此,兩個孩子最後隻有一個活下來。


    朱傾兒已經確認蘇映寧是她的女兒,但卻是蘇華安將她的女兒撫養長大,若蘇華安堅決否認,她不會認迴孩子。


    「雖說我舍棄孩子乃迫於無奈,但我的選擇已經讓我失去為人母親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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