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靳有可能那兒出錯了才覺得需要她進京一趟,她不過是打蛇隨棍上,畢竟三哥哥唯有此次進京才能得到最實際的幫助,她不能看著三哥哥錯過這次的機會。


    「京中的名門閨秀都不及我的女兒出色,怎麽會不值得人家貪圖?」


    先是一怔,接著蘇映寧咯咯咯的了,「爹,雲公子若是貪圖我的美色,我還要偷笑呢!」


    蘇華安隹裝惱怒的了她一眼「不要胡說。」


    「難道爹看不出來那位雲公子是個美男子嗎?我相信就是西施再世,也入不了他的眼,我哪有本事教他多看一眼?」蘇映寧覺得自個兒在雲靳眼中應該就是個村姑。


    上一世的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大都市小孩,骨子裏多多少少有點生在天龍國的驕傲,可穿來之後,她自認沒有所謂的家世,更別說雲靳還是個貴公子,能夠入得了他眼的姑娘,京中說不定連一個都找不到,他又如何會看上她?


    「你可別小看自己。」


    「我沒小看自己,雲公子確實是少見的美男子,沒有人的美色值得他貪圖。」


    蘇華安當然知道雲靳貪圖的不是女兒的美色,而是……唉,事到如今,他若還是堅持不答應,反倒會教人生出疑心。


    「好吧,爹陪你們進京,不過,總要做好安排再出發。」


    「十日夠嗎」


    蘇華安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可以。」


    「我去告訴三哥哥。」蘇映寧立刻跳起來跑出去。


    蘇明澤一看到蘇映寧出了廂房,連忙丟下手裏的樹技,衝上前急切的問道:「成了嗎?」


    他方才在外頭等得實在太焦躁不安,隻好隨手撿了根小樹枝比劃比劃。


    蘇映寧驕傲的抬起下巴,微微點頭,然後小小聲的說:「你去告訴雲靳,最快十日後出發,還有,提醒他,是我請他安排爹進慈惠堂坐堂。」


    「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用管,隻要我的意思轉達給他,他就明白了。」


    蘇明澤有些不安的道:「你會不會覺得自個兒跟雲公子之間太過……旁若無人了?」


    蘇映寧不解的眨著眼睛,「什麽旁若無人?」


    「你們兩個碰在一起的時候,旁邊的人都會覺得自個兒很多餘。」


    「他那人很難纏,對付他要很專心,我當然沒心思注意旁邊的人。」


    她嘴上是這麽說,可是心裏警醒了一下,為何她沒有注意到呢?下次她可要當心一點,免得教人以為他們兩人有什麽,萬一因此教他生出誤會,還以為她貪圖他的美色,她可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沒法子,認識的人都知道她「好色」,看到美男子就兩眼發直,雖是小時候的事,長大之後就懂得收斂,但是這樣的印象已經深入人心,她很難將自個兒由黃洗白。所以啊,別因為年紀小就任性,小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但要付出代價。


    蘇明澤困惑的搔了搔頭,覺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不是這麽一迴事。


    蘇映寧拍了拍他的手臂,催促道:「這個不重要,你趕緊去傳話就是了,還有,別忘了得跟文師傅說一聲,在進京之前,讓文師傅給你惡補一下。」


    「好,我這就去傳話。」蘇明澤歡喜得飛身而去。


    從一開始被人跟蹤,崔晨就察覺到了,可是為了證明不在乎,他由著對方跟著自己,然而一日過了又一日,實在很煩人,他實然想起蘇映寧,索性效法她,轉身直直走到當事人麵前問:「這位壯士為何跟著我不放?」


    李薊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迴過神來,故作恭敬的行禮道:「我見兄台與一位舊友生得極為相似。」


    「三年前,我一直是個四處為家的孤兒,哪兒有活計,就在哪兒討生活,何時遇見過壯士,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不知壯士是我何時的友人?」崔晨的神情很坦然,因為他沒有一句是假話,隻是未道出「四處為家」是在主子的安排下有計劃為之。


    「我的友人一直生活在京城,直到十五年前才離開。」李薊緊緊盯著崔晨,不放過他臉部表情的絲毫變化。


    「十五年前……我記得我在嶺南,至於京城,四、五年前待過,這三年更是為我家主子經常岀入京城……我家主子是益州富商薑家大老爺。」


    「我記得益州薑家是糧商。」難道他認錯人了?他的記性向來很好,可是當時匆匆一瞥,唯一記住的是對方的眼睛,正因如此,他對崔晨的身分沒有七足的把握。


    其實這些日子跟著崔城,他未曾想過從崔晨這兒找到容妃的線索,畢竟他在迴春堂打轉那麽久,什麽也沒發現,而這個從益州來的崔晨更是不曾出入迴春堂,隻是,他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更別說,為了一套草藥圖書,他大驚小怪追來燕陽,總不能一無所獲的返迴京城。


    「是,我家主子如今還做棉花的生意,不過,我來燕陽卻是為了我家老夫人的壽禮,我家老夫人喜歡鳶尾公子的畫,我請八方書鋪的劉掌櫃向鳶尾公子求畫,今日劉掌櫃終於傳了好消息給我,鳶尾公子剛完成一幅畫,隻是不確定這幅畫是否適合作為老夫人的壽禮,後日一早鳶尾公子會派人送過去,劉掌櫃要我過去瞧瞧。」


    這幾日看著崔晨不時出入八方書鋪,李薊私下也向劉掌櫃打探過崔晨的目的,現下證明崔晨並未說謊。


    「我可能認錯人了,真是失禮了。」李薊恭敬的行禮走人。


    崔晨顯然不在意李薊是不是真的離開了,轉身自顧自的迴了客棧。


    進了房間,見到主子,崔晨趕緊上前行禮,「主子怎麽來了?」


    「我近說李薊來了燕阻,若李薊認岀你,隻怕你不是他的對手。」周婉容迴道。


    她就是容妃,雖然年近五十,但歲月在她臉上並未留下多少痕跡,看起來仍像個三十歲的小婦人。


    「我們對上了,李薊確實認出我,不過當初他隻是匆匆一瞥,又過了十幾年了,他不敢一口咬定是我。」


    十六年前先皇突然病倒了,主子立即感覺到危險逼近,於是借著那年例行性的宮女退宮機會,放出不少暗藏的棋子,並由他安排她們離開京城,其中一位是容月宮的宮女,她雖然是二等宮女,但外人皆知她是主子的人,沒想到他送人去鏢局時,竟然教李薊瞧見了。


    「李薊若不是最頂公的,不會得到那個女人重用,你別小看他,今日他不為難你,不代表他對你的疑心沒了,這兒的事你不方便再出麵了。」


    「我來這兒是為了給老夫人尋找壽禮,如今還未尋到就匆匆忙忙離開,反而會引起李薊懷疑。」


    「蘇丫頭不是已經拒絕你的提議嗎?」周婉容的目光瞬間轉為溫柔。


    「姑娘拒絕我的提議,但是她剛剛完成一幅畫,明日會送到八方書鋪,劉掌櫃請我後日過去看畫,他答應優先將那幅畫賣給我。」


    「畫一到手你就迴益州,關於蘇丫頭的事,我會另外安排。」


    「是。對了,蘇大夫決定陪蘇三公子和姑娘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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