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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紀家氛圍很不對勁。


    特別是確認紀澤舫九成九沒命了,迴不來了,氛圍頓時悄然變得越發緊張。


    紀家從上到下的氣氛變得凝重,似有一種無形壓力蔓延開來,死死的壓在所有人的心坎上,讓所有人都忐忑不安。誰都知道,接下來一定會有事發生,可誰都不知會發生什麽。


    在這種氛圍和壓力下,每個人都變得有點神經兮兮起來,總有人拽著別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說悄悄話,一邊還左顧右盼,生怕被人聽到。盡管大家都知道,自己說的和聽到的,人人都心裏有數。


    毫不誇張的說,連外人都察覺得到,紀家整個空氣都快要凝固了。


    很多人都覺得,紀家搞不好要出內訌,分分鍾動武,打得迸腦漿子。


    有些人和勢力在幸災樂禍之餘,還蠢蠢欲動,覺得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機撿點便宜什麽的,萬一撈著大好處呢。誰不知道紀家八百年底蘊,指縫裏隨隨便便漏點什麽,都夠人吃撐了。


    盡管外界認為紀家隨時一個火星就能點爆,可其實紀家上層和紀子慈等人之間緊張有餘,鬥得激烈,絕沒有外人想象的那種劍拔弩張,滿身火藥味的場麵。


    確切的說,從一開始就隻有緊張,而沒有動武的意思。


    動武?又不是腦子壞掉了。


    凡是當日見到紀子慈力敵邱丹朱的震撼景象的人,肯定不會有這種愚不可及的打算。


    紀子慈憑著此戰,就足以名動天下。


    他可是中乘玄意,五分交融!別說小小的趙州,就算放在整個越國來說,也絕對是真脈境裏排得上號的強者!


    至於打不過邱丹朱,就是另一迴事了。可不是紀子慈、陳印章等人實力弱,純屬邱丹朱太強。中乘玄意加七分交融,邱丹朱可是天下間頂尖的真脈強者!


    嫡係的紀曾林、紀子嶽等人,可謂老的老,嫩的嫩。紀澤舫這一死,嫡係想推出第二個“旗幟”都找不出來呢。紀家唯一能和紀子慈抗衡的“旗幟”,如今就剩下紀澤濤,麵對氣勢如虹的紀子慈和宗親堂,聯手嫡係還能扛一扛。可紀澤濤更清楚扛不住,撐了幾天展現一下“我能搞事,能給你們添麻煩”的能耐,當宗親


    堂遞出條件,果斷就選擇了合作。


    廢話!紀澤濤想成為家主,想成為新的嫡係,就得先幹翻現在的嫡係。


    如今嫡係倒了一半,他要不抓住這個機會,那才叫蠢呢。


    有紀澤濤尚且扛不住,他這一倒戈,嫡係就更撐不下去。


    紀曾林明白這一點,紀正寧也明白,就算緊急趕迴來的紀子嶽像發瘋一樣暴怒發泄兼怒罵一通之後,最後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嫡係唯一能做的,就是無論如何死挺著,爭取別被一棍子打死。哪怕要完,也得掙紮個十年八年,多苟延喘息一陣也行。


    說不定將來有變數,能起死迴生呢。


    所以嫡係要爭,要鬥法!


    總而言之,恰恰因為不打算動武,所以才恨不能表現出十倍百倍的強硬,以此爭取保留哪怕多一點的權力和利益。


    說白了,嫡係無非在做最後掙紮罷了。


    當紀子慈、紀常生認可嫡係把大多數責任推到紀澤舫頭上,嫡係上下終於結束掙紮。


    嫡係所付出的代價,是交出明風閣的大部分管理權,由宗親堂共管,紀澤濤代表的嫡支參與管理……


    紀曾林等人個個麵色難堪,仿佛死了爹娘。


    而紀子慈、紀常生、紀澤濤等人全都心情大好,笑得十分開心!


    武道傳承,乃一個宗派或世家最核心的一部分。


    嫡係拱手交出明風閣,意義重大。不單單在於屈服的態度,還意味著八百年來紀家首次向宗親堂交出紀氏核心的部分權力和地位。


    開了這個口子,今後會發生什麽,大家都心裏有數。


    紀曾林等人也明白,但人情、道理和實力被宗親堂全方位占了,形勢比人強,不能不如此。


    旁支有一戰成名天下的紀子慈,下有天資卓絕,八重登榜的紀崢,中間還有紀越可、紀延年兩大實力派。以如今蒸蒸日上的勢頭,嫡係逐步交出剩下的宗族大權和地位是遲早的事。


    令人高興的喜事還不止一樁,當天下午,紀子慈等人收到了最新一期的朝氣榜。


    紀崢首次躋身前十,名列第八位!


    所有人都知,憑著擊殺李笛,紀崢今次排名一定不低。但紀子慈紀越可都沒料到,竟能衝上第八位,足見對紀崢評價相當之高。


    “那小子……是真能耐了!”紀越可笑罵一聲,眼珠子一轉:“他肯定還不知道,我拿去給他看看,也順便瞧瞧他對這事是有多興奮。”


    興衝衝來到紀崢下榻之地,裏裏外外完全找不著人,隻在案頭找到一張用硯台壓著的信箋。


    信箋是紀崢留下的!


    看完上麵的留言,紀越可微微張嘴:“走了?”


    他怔怔半晌,急速趕迴去,拿著紀崢留下的信箋遞給紀子慈:“那小子居然不告而別,還好意思托付我們幫他看顧一下紀家村的親人,還有紀山紀小樓那幾個朋友……”


    紀子慈接下信箋卻沒看,頜首一聲歎息:“他果然還是走了。”


    他出神一會,微笑中蘊含著一絲不加掩飾的羨慕:“小小的紀家,小小的趙州,又哪裏留得住誌向遠大,心懷武道的人!”他驀然失笑:“況且,如今拿下嫡係,有我們,他後顧無憂矣……”


    紀越可也笑了:“真羨慕那小子,可以自由自在的飛。”


    眉宇間流淌著豔羨,嘴巴上說著羨慕,可這種情緒不過在心底短暫流過,並不停留。因為他們也有自己的使命和追求,比如紀崢想飛,他們想讓紀氏變得更好更強,用不著羨慕任何人。


    傍晚的天空,晚霞像火焰一樣格外映紅。


    他們凝望著被晚霞染紅的天邊,笑了:“話又說迴來,紀崢那小子骨子裏天生就有一股誰都壓不住的野性,隻怕在哪都待不住。”


    而同一時間,紀山、紀小樓也正在拿著紀崢留下的信箋,以及一個裝著斷玉分金手、七星劍法、燃血訣、藏氣訣等秘籍的儲物袋。他們失神地看著天邊,內心無比羨慕紀崢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就去哪,世界如此之廣闊,一定有經曆不完的各種人與事,和數不清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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