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街道上的行人卻不少,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紅紅火火的。


    挨家挨戶的都掛上了對聯提上了燈籠,即使是在深夜,大街上依然時不時傳來鞭炮的爆炸聲。


    爆炸所產生的碎渣伴隨著風飄撒到了各地。


    大街上被圍堵的水泄不通,各地都紮滿了小攤,有的賣瓜果蔬菜,有的賣煙花炮竹,還有的賣衣裳,總之什麽都有,熱鬧的跟白天一樣。


    沒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抓了抓頭發,他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麽。


    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期待的笑容,他們買了一大包蔬菜衣裳,等待著丈夫,兒子,愛人的歸來。


    因為他們剛剛得到消息,幾大戰場都小勝而歸,暫時分批調一部分迴來休養順帶過一過年。


    隻是相比於他們,將軍府內的氛圍都要沉重了許多。


    “我們現在已經在往那邊趕,但……”


    景元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一旁的符玄也是麵色難堪。


    他們不理解為什麽好好的大吉會演變成這樣。


    景元看出來符玄眼中的擔憂,看出了她原來的自責,張了張嘴,寬慰一句。


    “符卿,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指不定他們逃跑的方向有什麽好事會發生,畢竟你的占卜從未出過錯。”


    “嗯。”


    聽聞此言,符玄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隻是依舊擺著一張小臉。


    小手不自覺的開始掐指捏算,最後似乎是想到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一般眼神透露出一抹震驚,驚喜,可很快就被隱藏下來,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戰術性輕咳兩聲,無視了一旁景元緊盯著她的目光,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你們先商量吧,有了答案再通知本座,本座現在有點事情需要去辦,就先告退了!”


    說完她便風風火火的快走出了房間。


    不怎麽熱鬧的小路上,符玄瞪小腿快步的走著,速度很快就趕上了人家走路的速度。


    “凡慕,為什麽?他怎麽迴來了?”她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張大,嘴裏不斷的呢喃道:“這個時間段他是怎麽迴來的?”


    按她的占卜,應該還有一個月他們才能正式相見,為什麽這個時間會提前了?


    不對,占卜的結果並沒有改變,那...眼前的這個凡慕又是誰?


    一個不好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符玄搖搖頭,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那種人。


    小路上光暗交錯,有著路邊的路燈,天上的星光,天邊的煙花,周邊的樹遮擋住了光芒。


    煙花聲連綿不絕,一刻鍾之後,她終於走到了太卜司門口,沒有踏入,反倒是拐了一個彎,到了一個十字的紅綠燈路口。


    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想見的人影,她還是深唿吸了一口氣開始耐心等待起來。


    晚風吹過,很涼快,她依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思緒漸漸飄遠。


    看向腳下,恍惚間想起自己好像就是在這裏撿到的凡慕。


    轉眼間就過去18年了嗎?


    時間過得真快呀!


    樹葉‘沙沙’作響,吹來了一些烏雲和煙花爆竹的殘渣,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煙火味。


    終於,星光垂下,她隱約看見從遠處的黑暗中走來一道人影,耳畔隻有風聲,如果不是湊巧用眼睛看到,怕是這道人影從自己身側走過都不會有絲毫察覺。


    在看著那道黑影的一瞬間,即使沒看清臉,符玄就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停跳一拍,當即大喊。


    “那邊的人請等一下!”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前方的黑影停下腳步,她快步走上前去,目光死死釘在黑影之上,打算看個究竟。


    走了幾步終於來到了黑影麵前,破碎的鎧甲,淩亂的頭發,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那張熟悉的臉龐。


    “凡慕!你怎麽迴來了?”符玄又驚又喜的問道。


    隨後她的目光又充滿擔憂,看著他身上那基本全部破碎的盔甲,“沒受傷吧?”


    她伸出手想要查看,卻沒想到眼前的人影竟是後退一步躲開了。


    “你怎麽不說話?”


    符玄心跳一突,疑惑的問道。


    到了這時她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眼前的凡慕看向她的眼神沒再有以往的親切,雖然眼神依舊溫柔,可眼中總是少了些什麽東西。


    “額……這位小姑娘,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凡慕抓著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大半夜的沒有一個人的街道,突然竄出來了一個小女孩,很嚇人的好不好?


    他差點以為眼前的這個是女鬼了。


    有一說一,這個小女孩長得確實漂亮,像一個精致定製娃娃一樣,不過小小年紀就這麽打扮,真的沒問題嗎?


    露背衣,白絲都整上了……


    還戴著一個寶石在額頭上,真不怕壞人搶啊!


    “認錯人了?不可能!”


    符玄立馬就否決了這個猜測,先不說她跟凡慕相處了18年怎麽可能還分辨不清他的樣子,就單單他渾身這個狼狽樣,就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樣子,一連符合兩個條件,不是凡慕還能是誰?


    “不要鬧了!”符玄的表情從驚喜變得嚴肅,“你先迴答我你為什麽迴來了?”


    “我為什麽迴來?”凡慕不解,“什麽叫我為什麽迴來?我不在這裏還能在哪裏?”


    “當然是在戰……”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失憶...


    “你...”她的唿吸一滯,不由分說的再次抓向了他。


    凡慕看到了腦子反應過來了,身體卻沒有跟上,沒來得及閃躲。


    不過這也無所謂,一個小女孩拉扯而已能有什麽事?


    他原先是這麽想的,直到符玄的手穿過他的身體。


    一瞬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瞳孔驟縮!


    怎麽迴事?


    媽的,真的是女鬼!


    “你...”符玄伸手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不明白,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碰不到凡慕!


    死心的她又重試了幾次,可無一例外每一次都是穿過。


    可見的她的動作神情變得急躁不安,看的凡慕心髒一抽一抽的,媽的,這個女鬼不會還沒意識到自己死了吧,要是等她意識過來,自己是不是也要交代在這裏?


    女鬼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他還不想死啊。


    “那...那個。”他臉上掛出牽強的笑容,撐著腿軟,後退一步,躲開了符玄抓捕的範圍。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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