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很冷,凡慕拿出一件大衣蓋在了希兒身上。


    拉著她一路小跑來到山上的頂點。


    坐在山崖旁,地上光禿禿的,隻有泥土,希兒借助著月光這才注意到遠方的世界已不再是風雪一片,隻剩荒蕪,唯有幾棵枯木矗立在地上。


    空氣很冷,也很清,帶著一股新生的香味。


    “係統?”


    “還有一分鍾!”


    凡慕站起身,滿臉微笑的看著希兒,“好好看著,可不要眨眼!”


    看到他溫柔微笑的樣子,心中那股慌亂再次襲來,希兒歪了歪頭,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手中卻是鼓起了掌,強行壓下了想要拉著他快速離開這裏的想法。


    就在等一小會,她不想掃大哥哥的興,隻是一小會,不會出什麽事的。


    她是大哥哥的保鏢,一定...一定會一輩子保護大哥哥。


    “嗯!”


    “看好了!”


    凡慕咧嘴一笑,隨後體內同時調動起星核和核心的力量。


    在這一刻,希兒感覺手心有些刺撓,低頭看去,隻見原本光禿禿的地麵上,一株株綠色的嫩蕊正以肉眼可見速度生長。


    “這是...草嗎?”


    她的眼睛微微瞪大,上次見到草還是五年前在花店裏看見。


    迴頭望去,不隻是她的身邊,綠草開始在整座山上蔓延,其中還帶著一些鮮花。


    希兒震驚的站起身看向凡慕,剛想要開口問些什麽,一道刺眼的光照射進了她的眼睛。


    猛的揉了幾下眼,伸出手微微遮住了眼睛的亮光,她感到自己的另一隻手被牽住了,牽著她向前走了兩步。


    冰冷身體開始漸漸的變得溫暖,就像在她遠處有一個火堆一樣,雖然靠的遠,但依舊有絲絲暖流拍打在她身上。


    “希兒,睜開眼睛!”


    溫柔的聲音響起,她伸出遮擋陽光的手被緩緩按下。


    她感到牽著自己的手變得異常暖和,被刺眼的光芒照射,連續眨了幾次眼睛,低下頭才勉強睜開眼。


    可是在睜開眼的一瞬間她愣住了。


    此時她正站在山崖的邊上,隻差一步就會跌落下去。


    可她關注的並不是這個,是山腳下那綠瑩瑩的一片。


    是草嗎?她看不清,這座山還是很高的。


    世界不再黑暗,變得充滿光亮。


    她隻能看到那原本枯幹的樹木在一點點爬高生長,枝條變得粗壯,開始緩緩的長出綠葉。


    這是她在山頂看到的。


    綠色還在向外擴張,還在向外邊那枯幹的大地上蔓延,蔓延的速度很快,緩緩抬起頭來想看一看它蔓延到了哪裏。


    可結果這個世界的盡頭她根本就看不見,她隻能看見肉眼可見的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綠色。


    遠處枯萎的山脈,戴上了綠色的新衣。


    地上冰凍的河流,重新開始流淌起河水。


    她抬起頭來,癡癡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記憶的圖畫開始自動翻閱起來,她看到了蔚藍的天空,天上飄著幾朵白雲。


    太陽一點點的開始升起,她看到了幾朵白雲被染紅,她看到了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想要從眼前世界的邊緣升起。


    光芒越來越亮,狂風帶著金紅色的光束朝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撒去。


    “大哥哥,這是...什麽?”希兒呢喃著,與凡慕牽著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她那藍色的眼眸此刻也被染成了金紅一片,眼裏照映著整個世界的倒影。


    “有一點...暖和。”


    “這是太陽嗎?”她自問自答的說道,“可我為什麽沒有看到呢?”


    “書上說太陽不是圓的嗎?可為什麽天上什麽都沒有呢?”


    她的問題很多,可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開心之色。


    凡慕側頭看著她,看到她那癡迷的模樣,嘴角也不禁的掛起,就連身上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眼神中的柔情和不舍如同春水一般蕩出漣漪,快要溢出來。


    他拉了拉希兒,無力的癱坐在地,他強忍著疼痛想要迴答,可說出的話卻不自覺的帶上了顫音。


    是因為疼痛嗎?還是因為將要離別的不舍?


    他不知道。


    他輕輕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坐下,迴答道:“坐在這裏等一會,等一會太陽就出來了。”


    希兒的目光不斷的環視山腳下的風景,身上披著大衣不知何時已經被風吹掉。


    “大哥哥,等一下我們去那座山上看看,好不好?”她的手指向遠方。


    “嗯。”


    “大哥哥,這個世界有沒有海?我想去看看海,好不好?”


    “好。”


    “大哥哥,這個世界真正的圖畫一樣,鮮花,青草,樹木,藍天,白雲…………”


    她滔滔不絕的講著,樂此不疲,心中似乎有無數的話,無數的疑問。


    凡慕看著,隻是時不時的迴應她兩句,他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牽著她的手,攥緊拳頭。


    好燙,好疼,...好難受。


    太陽漸漸的升起,熾熱的陽光越來越大,即便穿著厚厚的衣服,他都能感受到衣服下的皮膚在被灼燒著。


    他沒力氣再造一個能隔絕外界的方塊了。


    他看向自己的手臂,那裏正燃燒著一團無形的火焰,不過好像不會對對他人造成影響,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他看向希兒臉上的笑容,嗯,這是唯二的好消息。


    “大哥哥,贖完罪之後,我們就住在這裏,好不好?”希兒暢想著未來,“我在這裏造一個家,不用太大,隻要有我和大哥哥就夠了!”


    “……”


    “大哥哥?”她剛想扭頭看望,一道虛弱到極致,略帶著祈求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不要扭頭,這樣就好,再等等...再等等太陽就出來了。”


    真是的,迴頭幹嘛?


    就這樣...就這樣等我消失不好嗎?


    身體上的疼痛還在持續,但意識已經開始逐漸模糊麻木,連帶著疼痛也不是那麽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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