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之中各種彩色的寶光晃動明滅,倒是頗有幾分夜店的氛圍。


    當然,如果不去看這些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彩燈上的肅殺之氣的話,還確實頗有幾分相似。


    煙塵之中除了最開始傳出的一聲悶哼聲之外,秦宇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了。


    而且隨著煙塵的不斷擴展,竟然漸漸開始向著周圍蔓延開來。


    居然沒有半點止歇的意思,反而像是翻滾的雪球一般越來越多。


    舒菡皺眉看著這團不斷靠近的煙塵,眼中閃過了然之色。


    她卻並沒任由這些煙塵將自己吞沒其中,而是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垂眸俯視著腳下不斷翻滾的煙霧。


    將空間之中最後的幾十把法器召喚出來,舒菡瞄準了煙塵之中的某個目標,一個抬眉之間就有一把長刀飛了出去,衝著煙霧之中衝去。


    而這把被舒菡當做飛刀一般的唐刀一沒入煙塵之中就仿佛泥牛入海一般,一點聲息也沒有發出。


    舒菡卻一點也不在意,再次一個眼神之下,另一把長劍在空中便身化百餘分身,同時向著煙塵之中的各個方向射去。


    即便是秦宇有著分身萬物的本事,也根本無法躲開如此密集的劍雨。


    可惜的是,煙塵之中依舊是一片死寂,甚至連刀劍交擊的聲音都消失了。


    “哼,故弄玄虛。”


    全程都用神識盯著秦宇的舒菡自然不會被對方的這點小把戲給欺騙。


    舒菡冷笑了一聲,不打算再留手,而是抬起手掌,對著下方輕輕下壓。


    “殺!”僅僅一個單字從舒菡的嘴唇中吐出,卻讓下麵原本靜止不動的煙塵再次翻滾了起來。


    隨著舒菡的話音落下,她身後的幾十種法器再次脫離了半空的束縛,齊齊的衝著下方煙塵而去。


    這一場單方麵的炫技,或者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炫法寶的行為,可謂是慘絕人寰,羨煞旁人。


    慘的自然是首當其衝直麵法寶“雨”的秦宇了,而羨慕的又是誰?自不必說。


    舒菡很是神清氣爽的重新落迴了地麵,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金閃閃那麽喜歡扔自己的寶具了,實在是太爽了。


    也太酷,太中二了!


    舒菡將懷裏那把從太上長老手中得到的扇子展開,一把將眼前的煙塵吹散,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


    不過舒菡的麵前除了被破壞的土地、石塊還有插入土地的各色法寶之外哪裏還有秦宇的身影?


    不過舒菡也不急,她重新將腰間的長鞭取下,在手心敲打起來。


    衝著周圍環視了一圈,舒菡也不廢話,直接抬手衝著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之前抽了一鞭子。


    伴隨著“嘎吱”一聲,那處空無一物的地方憑空出現了幾道細微的裂痕。


    舒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弧度,再次揮動起了手中的長鞭,繼續在那塊空氣之上抽打了起來。


    之後甚至不用舒菡動手,金色長鞭像是抽上癮了一般,居然自動自覺的甩動了起來,真可謂是舒菡的小能手。


    而空氣之中的裂縫越來越大,最後宛如碎裂的玻璃一般開始了剝落,露出了其後秦宇的身影。


    此時的秦宇要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一身青衣幾乎被鮮血浸染,甚至衣角都是在滴落著血珠,在他的腳下匯聚成了一窪小小的血池。


    也因為一身的血衣掩蓋了秦宇的身體,讓人無法將其傷勢看得真切。


    但是即便如此,光從外表上看,秦宇身上的衣裳破損的地方就不下二十處,而其中血量最多的就有五處之多,有一擊甚至是出現在了他的心脈之處。


    最嚴重的一擊則是擊穿了秦宇的丹田,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甚至比絕脈之體還要廢的廢人,即便是係統舒菡也不認為能夠讓秦宇重塑丹田。


    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強撐著到現在還沒有倒下的。


    看到眼前障眼法一般的空間屏障如此輕易的就被舒菡給破除,秦宇的臉上一派平靜的神色。


    他蒼白的嘴唇輕輕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秦宇還有著輕微的唿吸聲,舒菡都要以為眼前這個一動不動的人是具屍體了。


    舒菡看了秦宇半晌,隨著對方的唿吸聲越來越微弱,舒菡也不再客氣,而是伸手成爪,衝著秦宇的天靈蓋而去。


    似乎是感覺到了威脅一般,秦宇的身體開始了劇烈的抖動,不過秦宇卻緊緊的咬住了嘴唇,瞬間睜開的雙眼之中滿是血紅。


    看到愣住的舒菡,秦宇緩緩張嘴,但是溢出嘴唇的除了鮮血之外隻有痛苦的呻吟。


    秦宇強自深唿吸了幾口,隻覺得身體開始變得越發沉重起來,才好不容易說出了幾聲音節:“你……快……”


    舒菡看著已經瀕死的秦宇眼神很是複雜。


    她停頓了一下,再不猶豫,直接將指爪落在了秦宇的頭顱之上。


    而她手上的金鞭也極為有默契的纏繞上了秦宇的身體,將對方捆了一個嚴嚴實實。


    這時候秦宇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神誌開始恍惚了起來。


    他看向眼前的女子,臉上浮現出了幾分複雜、懷念的神色來。


    要是當初沒有做下那個決定,自己是不是還是有機會的?阿苓?


    秦宇含在口中的話並沒有問出口,也不需要再問。


    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當初既然決定將皇甫苓作為自己飛升的踏腳石,那麽現在的結局他也能夠預想得到,隻不過他有些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自己的一生都被這個來曆不明、不知是妖是鬼的東西掌控。


    這個所謂的係統給他帶來了別人難以想象的機遇,但是同時也讓他失去了自由和自我。


    隻能成為係統的傀儡而已,自從他無意之中綁定了這個自稱係統的東西之後,他的人生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可能。


    更枉若和心愛的人走到一起呢?


    秦宇的眼前漸漸迷蒙起來,舒菡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變成了那個破廟之前遞給他饅頭的小小女孩,正在衝著自己甜甜的笑。


    “阿苓……”


    秦宇發出一聲無聲的歎息,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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