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帳外的士兵為金軍就要撤軍而歡唿時,此刻的大帳內王安中等一眾將帥卻臉色陰沉的盯著案板上的兩顆人頭,一顆是假張覺的,另一顆卻是去金營送人頭的宋使。看其臉上的充滿了詫異,想必臨死的時候也沒有明白為什麽人頭送去了,自己卻要被殺。


    輕輕的將死者的眼睛閉上,然後拿出其嘴裏插著的一封信函顫抖的打開,良久之後才狠狠的將信拍在大案上,手上的青筋直崩,咬著牙恨聲喊道“欺人太甚!”


    底下的眾將士還是第一次見宣撫使如此模樣,詫異的接過信紙看了一眼,頓時雙眼通紅,厲聲喝道“金狗欺人太甚!,大人,末將請戰!”一時間大帳內眾將士激憤的紛紛向王安中請戰!”


    此時突然一個聲音卻在大帳內響起“怎麽,這是要造反了嗎?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嘛,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坐在角落裏的童源摸著寶劍淡淡的說道。


    王猛激憤的抱拳道“童大人,金人不但殺了我宋使,還出信如此羞辱我大宋,怎麽可以忍讓?”說著便將信紙交給童源。


    童源詫異的接過信紙看了一眼,便笑道“這也沒什麽嘛,金人乃山野蠻人,跟他們講什麽文明那是扯淡。至於說兩句也算不得什麽,反而是要我們限期交出真張覺倒是迫在眉頭的首要大事,不能因為一個張覺破壞了大宋與金國的友好關係。”


    “大人!”眾將士一聽童源要交出張覺,頓時苦苦的哀求道“大人不可啊,一旦交出張覺,會寒了四萬常勝軍的人心的,到時候一旦軍心散了,燕山府危矣。”


    童源臉臉色變了數遍之後冷冷的說道“四萬常勝軍?不是本官瞧不起,你們能靠這四萬人擋住金人的兩萬鐵騎嗎?到時候一旦金人打進來,丟失領土的職責誰來承擔?是你?......還是你?”皇上最恨的就是丟失燕雲領土的人,一旦丟失,各位的性命可想而知。還是將張覺交出來的好。”


    眾將士一聽童源執意的要將張覺交出去,便著急的對著王安中大聲哀求道“宣撫使大人,您是最高統帥,您說句話啊!殺張覺的後果您是知道的。”


    瞅了一眼帳下的眾位將軍,見其各個麵上都是悲憤之色,心有不忍的長歎一聲,轉過身背對著眾將士疲憊的說道“就依童都監的意思吧。”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大帳內眾將一聽連宣撫使都同意了,頓時麵色蒼白的站在那楞住了,他們不敢想象當金人再次威逼時,上官是不是要拿自己的腦袋去抵命。


    旁邊坐著的童源滿意的看了一眼王安中,轉過目光便發現沒人去抓張覺,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冷冷的說道“還不去將張覺帶來!。”


    眾將士抬起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王安中,便領命而去......


    ......


    ......


    此時正藏身軍械庫的張覺正興奮的練著劍法,已待過幾日好出去複出時,能讓身手不生疏,練到一半時,對著旁邊的左司馬說道“樂維,算算時間金人差不多也該退去了吧,想必不日我們就可以重整出山了......哈哈。”


    見自家大都督高興,王樂維恭喜到“大帥,估計就這是一兩天了,您在忍忍就可以出去了,到時候兄弟們重整兵馬,以待時機找金賊報仇。”就在二人交談時,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隊腳步聲。


    張覺與王樂維相視一笑“來接自己出去的人來了!”


    來的人的確是大宋的軍人,而且是關祝同親自帶著衛兵而來,見到正在高興的看著自己等人的張覺,眼圈一紅便拱了拱手說道“老張我來了!”


    “你看看,隨便派個人放我出去就行了,還用得著你來接我出去嗎,等出去了一定請你老關喝酒。”張覺開懷大笑道。


    關祝同實在不忍心將張覺殺了,但是軍令又難違背,隻好揮揮手吩咐道“將他抓起來!”


    笑聲嘎然而止!見自己被士兵的刀架在脖子上,厲聲喝道“老關這是什麽意思?”旁邊的王樂維一看情形不對,剛想動作就被身邊的士兵製服。悲憤的看著關祝同


    關祝同將外麵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講給了張覺聽,最後無奈的說道“老關對不住你了,兄弟。”


    張覺直愣愣的呆在那裏,簡直不敢相信一個號稱地大物博的中原大國居然為了取悅蠻人之國而要殺了自己的大臣,良久之後悲憤的一笑“時也,命也,我張覺一生錯就錯在投了大宋!......走吧!”


    關祝同不忍的揮了揮手,示意帶走。


    中軍大帳內格外的沉默,眾將士坐在兩旁一言不發,眼神中充滿了麻木,仿佛心中丟了什麽。片刻之後,關祝同帶著張覺走進了帳中。待站好後,拱手稟報道“張覺帶到!”便閃在了一邊。


    王安中神色複雜的看著帳下的張覺,這幾天的身體胖了許多,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旁邊的童源不耐煩的問道“你就是張覺?可知罪啊?”


    聽聞童源的問話,張覺並沒有迴答,而是同樣神色複雜的盯著王安中,眼中不時閃過怨恨,與可惜,甚至還有一點惺惺相惜。想起以前一起把酒交談的日子,便自嘲的笑了笑,啞著嗓子問道“老友,你可對得起我?”


    聽到張覺的質問,沒有怒氣沒有感情,隻有無盡的麻木,也許哀莫過於心死吧,王安中無奈的想到,對於張覺他同樣難受不已,當初自己與張覺乃是把酒言歡的真正知己,但是如今卻要親手把他送下地獄。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吧。可是自己不這麽做又能怎麽樣呢,朝廷上下一致覺得必須殺了張覺,否則就會得罪了金人。這種事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宣撫使能決定的。


    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朋友,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對不住了!”


    “王大人還跟他廢什麽話,還不快殺了好給金人送去!”童源見這個張覺不給自己麵子,心中的殺意又更盛了幾分。


    王安中冷冷的對著童源厲聲道“本官自有主張,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你!”童源剛想發作,最後還是強自忍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便將頭轉過去。


    見童源不說話了,便開口說道“來人呐!將......


    大人!還請三思!郭藥師等一眾大將跪地請求道。


    沉默了片刻後,王安中還是搖了搖頭疲憊的說道“身不由己呐!唉......送張將軍歸西!”


    帳外的士兵聽到命令後便要帶著張覺出去,張覺慘笑了一聲便搶過士兵的刀一個手起刀落便從自己的脖子上劃過......鮮血四濺,軍軀跪倒!


    “啊!”......大帥!......左司馬王樂維掙脫士兵後跪倒在張覺的身邊大哭道“將軍黃泉路等我,卑職這就隨你而去!話落刀便已穿過心髒,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帳內眾人一眼.......此刻帳外殘陽如血......


    張覺死了,王安中晃了一下便被扶下去休息,而眾將士神情痛苦的衝著張覺抱了抱拳後便大步離去......這一刻的軍心已經開始散了!帳內隻剩下童源等帶來的少數官員。看見死後的張覺正瞪著眼睛,仿佛在嘲笑自己,童源便捂著鼻子喊道“把頭割下來送金營去,好讓二太子消消氣。”


    這一天白天還是晴空萬裏,夜晚便下起了傾盆大雨,金營大帳內阿料爾等一眾大將正在喝著慶功酒,待杯中酒喝盡後,才粗聲說道“沒想到,殺張覺如此簡單的話,當出就不用廢那麽多事了,給南朝人施加一些壓力就可以了,沒想到南朝人還真是軟骨頭......哈哈,說完便一腳將張覺的頭顱踢到了對麵的一位將軍腳下。


    一時間帳內酒杯交錯,開始的時候,大家還以為宋朝霸占中原這麽多年,麵對著四周的敵國依然還能繁華無比,肯定很有實力,但是當初攻打遼國時,十五萬大軍,被遼國三千人攆的到處亂串後,眾人才認識到對方隻是一張紙老虎。


    此時阿料爾恭敬的說道“二太子,不如我們趁機占領燕山府,攻進中原得了!”


    撇了一眼阿料爾,完顏宗望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機,國內還沒有徹底的穩固下來,而且朝中還有一些老大臣,認為宋朝依舊是個不可得罪的巨人,所以此刻還不是時候,等到朝中徹底的穩固下來後,就是我們入主中原的時刻!明天淩晨撤軍!”


    “是!”眾將士抱拳應道。


    宣和五年十月二十八,盡管還是陰雨綿綿,但是對於燕山府的眾人來說是個喜慶的日子,因為金軍撤退了,大家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威脅了,一時間燕山府熱鬧了起來,隻是沒人想過這是靠著犧牲一位宋朝將領的性命才換來的。


    ......


    ......


    “朝陽兄,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開封啊,這一路上下雨,道路泥濘,真是遭罪。”沈元瞅了一眼天氣,抱怨道。


    楊凡心裏估計了一下路程,有些遲疑道“我們很可能已經進入了河南地界,估計下一站可能是許昌,距離開封已經不遠了。慢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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