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進了大殿一臉怒氣,眾舞女已被他嚇得如驚飛的雞一個個撩起衣襟四散而退。


    方天定卻還拉著清照的手不放。


    方臘盯著二人怒道:“敵軍壓境,你這個逆子卻還在這裏與敵人宴飲正歡!”


    方天定放下清照的手,淡定的向方臘道:“父王不要生氣,請這邊坐。”


    方臘坐在席上,怒氣未消。清照忙湊到方天定耳邊,悄悄的道:“那你們商量,我先退下了。”


    清照轉身要走,卻被方天定一把拉住道:“急什麽急?我們的談話怎麽能少得了你。”


    清照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悟,被方臘這麽一驚,酒意也消退了不少。


    方天定眼神一瞥,示意清照為方臘斟一杯酒。清照拿著酒壺戰戰兢兢的向方臘倒下一杯酒,不曾有一滴灑出。


    方臘飲了一杯,唿口氣道:“你有什麽計策?”


    方天定道:“父王豈不知唇亡齒寒?那宋江本是賊寇,朝廷特地借他來除掉我們。隻要我們曉之以利害,與他結盟,共反大宋,到時候豈不是易如反掌。”


    方臘道:“這個計策我豈會不知道,但是我們怎麽與他去講和,他又怎麽會答應呢?”


    方天定自信的笑道:“賊寇所看中的無非是利益。隻要我們答應與他成功後平分大宋江山,就不愁他不答應。”


    方臘有所動心,微微點了點頭。指著清照輕蔑的道:“你是讓她去?”


    看著方臘隨意的指著自己,清照忐忑不已。方天定突然湊過耳朵來道:“父王看你和宋江是一夥的,早就想殺你振奮士氣了。他待會要是說什麽,你一定要答應,要不然你的命可就不保了。記住,你的身後可不止你自己。”


    方天定嚴肅的聲音讓清照緊張不已。


    方天定離開了清照的耳邊,又指著清照向方臘道:“父王,眼下我們所缺,就是一個使者。我看她正合適。”


    方臘瞄了幾眼清照道:“我看她這模樣不像是賊寇,聽說她是朝廷大臣的女兒,如何肯替我們做事?”


    方天定道:“父王有所不知,她的父親雖是朝廷高官,眼下卻已貶謫在雷州,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隻要我們答應救她的父親出來,她豈會不答應?”


    清照一想起自己與徽宗的事來,想到被自己破損的那份先朝聖旨,向方臘敬一杯酒,慷慨的道:“方首領請放心,我一定將梁山與你們的盟約成功約定。隻希望你不要食言,救我父親出來。”


    方臘聽罷大喜不已。向清照敬來一杯酒。清照與他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卻見方臘又憂慮道:“不行,若是我放了你,你迴到宋江軍中違反約定,我們豈不是一場空。”


    清照一拍桌子,大怒道:“我如何會騙你,要是你不相信,就現在將我殺了吧。”


    清照怒氣衝衝的望著方臘,方臘也隻是端著杯酒,欲飲不飲,猶豫不定。


    剛剛融洽起來的場麵一時間又尷尬起來。清照一個勁的出著怒氣,希望方臘能相信她。可是方臘依舊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著自己,清照不由得委屈的落起淚來。


    眼淚中她想起了自己貶謫在外的父親,想起了準備欺淩自己的徽宗,還有離去時連自己一點也不挽留的趙明誠,清照忍不住掩起袖子,失聲痛哭。


    突然覺得一隻手正輕輕的搭在自己的背上,好像在為自己撫去積攢已久的傷痛。清照激動的抬起頭來,果然是方天定,那神采奕奕的臉上,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神正溫柔的注視著自己。想不到一個將軍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方天定望著清照,突然也哭了起來。他跪在方臘麵前,扣頭道:“孩兒有一請求,還望父王答應。”


    方臘道:“何事如此傷心,就不能站起來說?”


    方天定突然起身,拉著清照的手道:“請父王恩準我們兩個,隻要我們在一起,她既是宋江的手下,也更是我們的人。到時候一切都會好辦。”


    清照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見到方臘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悅,為了議和的大事,清照隻好當場答應了。


    “父王!”清照跪了下來,稱唿起方臘。


    方臘驚喜的道:“你果真願意?”


    清照語氣鏗鏘的道:“隻要父王答應我們在一起,從今以後,我就是他的人了。”清照拉著方天定的手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的父母不在身邊,隻要父王答應,我以後就是你們的人了。”


    方臘聽罷,捋著胡須點頭笑道:“你都叫父王了,我還有什麽不答應的?”


    “謝父王。”方天定立即跪地拜謝,清照與他一同磕起頭來。


    方臘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擇期將你們的婚事辦了,也好促成我們的結盟大事。”


    方天定當即磕頭拜謝,清照也隻好跟著答應了。


    自己就要與這個相識隻一天的人成為夫妻了,清照的腦海一片空白。方天定送著她向昨晚那間屋子走去。


    一路上疾風四起,清照的衣襟不斷飄揚著,每一步都是那麽沉重。也許以後這裏就是自己的家了。


    次日,一場婚禮,在方天定的期盼中,在清照的忐忑下,上演在軍營之中。


    清照紅衣長裙,濃抹胭脂,淡施朱粉。與方天定執手相擁,走在了一起。


    方天定牽著清照的手喜出望外,甚至讓清照感覺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


    方臘,這個曾經的敵人就坐在高堂上等待著他們的拜見。


    清照不敢猶豫。牽穩了方天定的手,披著拖地的長裙緩緩向他走去。


    “拜見父王!”清照與方天定相視一笑,向著方臘一同拜去。


    方臘端坐堂上,見清照來拜,大喜道:“快快請起,我兒快快請起。”


    清照對方臘拜了三拜,方才起身。眾人正其樂融融的準備入席慶賀。清照當先端起一杯酒,巡視了一圈,高聲道:“我今日與方天定,方太子結為夫妻,旨在促成我們的大事,希望今後大家同心協力。”


    清照說罷,鍾鼓鳴聲一霎間停息了。眾人一陣靜謐。各自端起酒向清照慷慨激昂的喊道:“同心協力,共成大事!”


    聽到這震耳的唿喊,清照好是激動。方臘也向自己投來讚許的目光。


    於是夫妻二人共赴宴席。清照狂飲了一頓,漸漸醉意難支,迴到了房間。


    清照睡醒了一覺,望著這空蕩蕩的屋子滿是閑愁。紅燭閃爍,月光幽暗。夜風時起時停,仿佛是誰在低聲的唿嚎。方天定也大醉迴來,貼著門窗踉踉蹌蹌的一頭栽進了屋子。。


    清照在床上靜靜的想著心事,立即聞到方天定身上一股濃重的酒氣,急忙下了床,連鞋也不穿便倒下一杯茶與他解酒。


    方天定接過茶來,隻喝了一口便全噴在地上。


    清照隻以為他醉得厲害,急忙撩起衣袖為他擦去嘴上的水滴。方天定卻靠著椅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清照溫和的勸慰著,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來。


    隻見方天定將茶杯扣在桌上,大怒道:“你怎麽敢用水來騙我?”


    清照看著他醉意沉沉的樣子,並不生氣。笑著說道:“你都這麽醉了,還怎麽敢喝酒?不如喝點茶來醒一醒。”


    方天定仍舊怒氣不減,坐在椅子上生起氣來。看著他的手一個勁的敲著桌子,清照心疼不已,一把將拉住了他的胳膊,希望他能清醒一些。


    卻不料清照的手剛剛將他按住,方天定就猛得站了起來,一把將清照推得跌倒在地。


    清照還以為是他醉意太重,急忙站起來勸慰。方天定卻更加暴怒了,一把將清照推得更遠了,清照驚慌的後退幾步,額頭還碰在了床沿上。


    清照摸著疼痛的額頭,勉強站起來搖一搖方天定道:“你醒醒啊,不要這樣了,多嚇人啊?”


    方天定聽了這話,突然抓起一個酒杯在地上摔個粉碎,清照被嚇得顫抖起來。又聽他罵道:“我什麽時候不清醒?我可是清醒的很。”


    清照聽出他話裏有話,才知道他剛才所為全是拿她撒氣。於是罵道:“不要以為你是我的丈夫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我的飛刀照樣可以殺人。”


    方天定卻全不在意,隻是向她投來一陣輕蔑的笑意。清照也更加氣憤不已,不想與他多說,上了床獨自睡去了。方天定卻仍舊坐在地上罵道:“別以為你打得什麽算盤我就不知道。你嫁給我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你那自己的心嗎?你不要忘了你昨晚救得是誰?”


    清照被他氣了幾下,腦袋一下清醒過來,昨晚救辛棄疾的場景在她的腦海裏越來越清晰的浮現了。


    昨晚的天氣與今晚是那麽的相似,一切仿佛又已在眼前上演。她突然想起方天定昨晚注視著自己時的那種眼神,自己打了方天定一耳光中他若無其事的樣子。清照對一切一霎間明白了過來。


    她還未將自己與趙明誠成親的事說出來,要是這樣就更對不起他了。想起趙明誠,那個薄情男子,至今讓她後背發涼。


    清照一抬頭,方天定竟然坐在桌前垂淚起來。辛棄疾雖然讓她難以忘卻,但眼前這個男子又怎麽好辜負他呢。清照猶豫了一會,還是下定了決心,決定忘掉辛棄疾。


    清照突然撕下一片袖子扔在方天定的麵前。問道:“看,這是什麽?”


    “什麽?”方天定將袖子在手裏翻來翻去卻什麽也看不到。


    清照挑開一道線,從中取出一片布拿到方天定麵前道:“你看這是什麽?”


    方天定接過一看,原來是道聖旨。不過已在鮮血的浸泡下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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