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鵝可得好好養。”駱一航咽了口吐沫看著鵝群說道。


    “肯定的,散養的大鵝誒,城裏東關有個老家夥醬的鴨貨好滴很,到冬裏咱給他請來。”張峰也舔舔嘴唇。


    “醬鵝腿,也行,還能弄點風幹的。”


    “風幹鵝肥的好吃,得好好養,養肥著點……”


    這舅舅和外甥,倆饞鬼,鵝還小著呢,就想著吃了。


    李永雲,就是當初跟莊慶生一起來過,參加那場亂七八糟又熱熱鬧鬧團建的特殊教育學校的孩子。


    兩隻手攥著一隻鵝,顛顛跑了過來。


    鵝肚子上濕漉漉的,正是剛才逃到水渠裏那隻,被他給抓上來了。


    那鵝被抓著還不老實,一條翅膀掙脫開,用力的唿扇,還沒變長的短脖子,也在那裏用力伸著呱呱亂叫。


    撲騰了一陣,李永雲手一鬆,小鵝展開翅膀啪啪啪一頓扇唿,滑翔到地上,甩開小短腿,啪嗒啪嗒鑽進鵝群消失不見。


    這小玩意兒還挺兇,真有意思。


    李永雲看著鵝逃走的方向,委委屈屈嘀咕了一句:“小鵝飛走了~~”


    不過他倒是看得開,馬上拋之腦後。


    顛顛繼續跑來,湊到張峰邊上,很正經的說道:“叔,我肯定好好養,我天天割大長草給它們吃。”


    讓羅慶財給帶的,現在全公司都把甜象草叫大長草了。


    甜象草是通用牧草,嫩的時候雞鴨鵝都能吃,老一點的喂豬特好,再老點的是牛羊的最愛。


    “李永雲,你想養小鵝啊?”駱一航問道。


    李永雲重重的點點頭,迴答說:“我要養小鵝,叔說了,小鵝都歸我們養,我要把它們養好好的,養成大大大鵝。”


    說著還張開雙手,把胳膊完全伸直,比劃了比去年大肥豬還要大的尺寸。


    好家夥,要是讓你把鵝養到這麽大,那就不是鵝啦,那是鬧妖精。


    不過聽了李永雲的話,駱一航是深感欣慰啊,他比剛來那會兒說話利索多了,人也開朗了不少。


    挺好,真不錯。


    但是……


    駱一航扭頭看向張峰,“舅,蚯蚓場那邊……”


    “沒事。”張峰擺擺手,解釋道,“今年新來的十個娃子放在蚯蚓場那邊了,永娃子他們也幹一年了,是時候該輪輪崗。”


    說著張峰拍拍李永雲肩膀,“頭些天他們幾個就跟著老拐頭,剪枝啊,疏花啊,幹的挺好。這不鵝也歸他們養。”


    輪崗,這倒是應該的,其他娃子也輪崗,各個部門都走走,工作技能全麵點沒壞處,也免得時間長了懈怠。


    小娃子嘛,很容易沒長性,花個一兩年功夫都轉一圈,性子也磨出來了,自己也知道愛幹個啥,也好按照興趣分配。


    李永雲這批算是晚的了。


    不過剪枝疏花幹得好,所以來養鵝……


    這是什麽說法?


    好吧,果樹這邊都算,主要維護果樹,順帶養鵝。


    應該是順帶吧……


    李永雲跑過來這邊,主要目的是為了顯擺他從水渠裏抓到了小鵝,現在鵝都跑了。


    他在這邊待著也沒意思,嘿嘿打了個招唿,顛顛跑走,又去追他的小鵝。


    駱一航看著他歡喜的模樣,有些為難,“舅,別養出來感情,到時候宰鵝的時候哭鼻子。要不就一直養著算了,咱想吃鵝就到外麵收,也一樣。”


    張峰咧嘴笑的啊,“早想到啦,我跟他們招唿了,就許跟頭鵝親,頭鵝不殺,咱留著養老送終。我估摸著,每個娃子有個十隻八隻也就差不多了,他們也沒精力全都給處出感情。果園這邊也得有幾隻老鵝守著,趕個黃鼠狼子,趕個老鷹啥的,還是老鵝管用。”


    要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啥都想到了。


    娃子也哄了,老鵝也用了,兩邊都不得罪。


    ——


    這一大群鵝啊,實在是太亂了,都是小鵝,活潑的不行,好幾個鵝場湊的,互相也不熟悉,還沒打出個頭領呢。


    也沒頭鵝帶著,排隊攢堆全靠隨大流。


    時不時就從隊伍裏鑽出一兩個、七八個、十幾個的,呱呱叫著往田裏鑽。


    要麽就蒲扇著翅膀蹦進水渠嘩嘩遊。


    把李永雲他們,還有那個雙手竹竿的娃子,給忙叨的啊,追著小鵝到處跑。


    駱一航一看,索性先別去實驗室了,先送鵝吧。


    伸手把雙持的娃子手裏竹竿搶過來一根,解救了他的屁股。


    這麽會兒功夫又打自己兩迴了,全打的屁股蛋。


    駱一航拿著竹竿尾稍,刷刷刷,點點點,每一下都頂在了逃跑的小鵝身上,把它們全扒拉迴隊伍。


    這家夥,為了一群鵝,挑鞭、掃鞭、穿花、左右搬點、二迴頭,鞭杆招法都用上了。


    遠在洞陽宮的老道長,要是知道駱一航把他傳授的鞭杆法,用在一群鵝身上,想必會氣……老道長應該不會氣,道長是老頑童,反倒有可能也弄一群鵝,天天拿來喂招。


    駱一航一邊趕鵝,一邊跟張峰吐槽,“舅,你直接把車開到山上去不就完了,幹嘛在門口就放下來,還得往山上趕,瞧這亂的。”


    張峰伸手一指那邊亂糟糟的娃子們,“他們不幹啊,早早就到門口等著了,非說他們能行。行個鬼喲~~我看啊,他們就是想玩。”


    果然是這幫搗蛋鬼。


    家裏孩子多了是真愁人啊……


    總而言之吧。


    駱一航出手之後,一個人守住了左麵半邊。


    右邊就交給李永雲他們追著鵝滿地亂跑鵝飛狗跳去吧。


    再有張峰在後麵壓陣。


    總算是把鵝群趕上了山。


    鵝群們呱呱呱叫的震天響,排著隊晃晃悠悠進了第一塊桑葚林。


    謔,這邊好多的人啊。


    前麵提到的老拐頭就在這裏,點著煙卷吞雲吐霧,一邊享受一邊看幹活。


    誰在幹活?


    羅慶財帶著十幾個小娃子,咣嘰咣嘰砸樁子灌水泥,看著是在搭一個棚子。


    還有輛小挖機,在棚子邊上吭哧吭哧挖大坑。


    他們幹活這塊就在桑葚林外圍,把這路口這裏。


    看見一群小鵝,娃子們都瘋了,扔下手裏的活,唿啦啦全跑來看。


    給小鵝嚇得啊,蒲扇著翅膀,撒開小短腿,呱呱呱呱四散奔逃,跑的到處都是。


    完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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