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村的村民在村口的大樹下,把池晏給他們錢的事說了。


    村民們都挺驚訝。


    “啥?就幫著收拾下屋子,就給那麽多錢??”


    “可不,還買了幾套被褥,總共花了一百來塊啊。”


    “誒呦可真有錢,那點活我一個人就能幹完,至於被子嘛,自己做也要不了多少錢啊。”


    “要不說人家是城裏娃呢,聽說還是大學生呢,家裏條件好得很,不知道咋就來咱們村了。”


    王大姐愛湊熱鬧,這種場合一般都少不了她。


    “小池可是個好孩子,很有禮貌的,長得也好,現在在供銷社負責算賬呢,算的可快了,有學問啊!”


    “模樣是出挑,可就是太瘦了,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沒啥力氣,幹不了啥活。”


    ......


    眾人嘰嘰喳喳,話題都是圍繞幾個知青。


    這時候有人‘哎’了一聲,指著不遠處道:“你們看,那是不是周二。”


    大夥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看見那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看身材得有一米九,身材十分健壯。


    “是他,整個月牙村也就周欽有這個塊頭。”


    王大姐一聽是他,立刻來了精神。


    抬起屁股往那邊跑:“是周家老二嗎?正好在這碰見你,大姐有個事想跟你說說。”


    周欽略微低下頭,一張臉下顎線棱角分明,劍眉朗星,目光犀利,頭發支楞巴翹的,很有攻擊性。


    王大姐一時有些打怵,忘了下一句話要說什麽。


    還是周欽見她一直不說話,提醒一句,王大姐這才接上話。


    “啊、那個,是這麽迴事,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大姐給你介紹個對象,保證是好人家的姑娘,長得也俊,你看咋樣?”


    周欽揚起眉,幹脆的拒絕了:“不用,我心裏有人了。”


    王大姐一愣,八卦精神熊熊燃燒:“是咱們村的嗎?是的話,大姐可以給你牽牽線。”


    周欽:“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但早晚會遇上的,謝謝你的好意。”


    王大姐這才無奈作罷。


    口中嘀咕道:“想不到還是個癡情種,那怎麽能不知道人家在哪呢?這的等到啥時候是個頭啊...”


    周欽沒理會她的碎碎念。


    轉身迴到自己家。


    周家特別窮,倒不是因為他們懶,不願意多幹活,而是家裏存那點的錢都給大哥娶媳婦了。


    大嫂是外村人,家裏有個弟弟,人家要兩千塊錢彩禮。


    周欽這幾年往家裏寄的錢都貼進去了。


    給大兒子蓋房,置辦土地,還給了女方家兩千塊錢。


    周明娶了媳婦之後,周家一分錢都沒有了。


    周家父母覺得對不起小兒子,但是大兒子今年二十六了,再不娶媳婦要被村裏人笑話。


    他們也是沒辦法。


    周家父母自覺有虧,周明的婚禮都沒敢通知周欽。


    等周欽退伍迴家,才從村民口中知道這些事。


    月牙村的村民都替周欽抱不平。


    他倒是不在意,錢既然給了父母,父母願意給誰是他們的自由。


    他已經盡了自己那份孝心,算是還了這輩子的緣分。


    等找到池晏之後,他就要徹底跟周家告別了。


    周母遠遠看見周欽過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小二啊,剛才那個是供銷社的王淑琴吧,她都跟你說什麽了?


    那個姓王的嘴不好,最愛扯別人是非,你可千萬不能聽她胡說八道,聽見沒。”


    周母煞有介事的拉著周欽的胳膊,眼神不善的往王大姐那瞟。


    周欽停下腳步,態度很冷淡:“她沒說什麽,就是想給我介紹對象,我拒絕了。”


    周母臉色一紅,說道:“啊...是這麽迴事,我還以為...她想給你介紹誰家姑娘啊?”


    “不知道。”


    周母低頭琢磨片刻:“是不是跟她一起在供銷社上班的小靜,我看那姑娘還不錯,工作也體麵,他們家就她一個閨女,比你嫂子家條件好多了,不能跟咱們要房、要彩禮,媽給你問問去?”


    周欽臉色依舊冰冷,搖搖頭:“不用,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他隻是實話實說,但是周母聽了卻立刻變了臉色。


    表情委屈,聲音尖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埋怨我們把錢給你哥娶媳婦,所以故意給我們上眼藥是吧!


    我養你們哥倆容易嗎?我這都是為了誰呀,你們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我為這個家操勞一輩子,到最後還的落一身埋怨,我這是圖什麽。”


    周母一邊拍大腿,一邊期期艾艾的訴苦。


    周欽懶得看她表演。


    這些年周母一直都是這樣,稍微有點不順心,或者心虛就鬧這一出。


    周欽早就看夠了,當初參軍也是想離家遠一點。


    要不是在部隊打仗時候受了點傷,他根本不會迴來。


    這次迴家,他總共有兩件事要做。


    第一就是跟周家斷了這份淺淡的親情。


    第二就是尋找池晏的蹤跡。


    他從出生起就帶著所有的記憶,他知道自己跟池晏的緣分未盡,但是具體什麽時候相遇還是未知數。


    月牙村附近他都找遍了。


    最後無奈之下去參軍,跟著部隊走南闖北,也沒找到池晏的蹤跡。


    希望這次迴村能有一點收獲。


    周母還在哭哭啼啼,周欽早已經迴了自己屋子房門反鎖。


    周母一直在背後埋怨:“他爹,你瞧瞧,咱們這是造孽了,一個就知道管家裏要錢,另一個是冷血動物,都不知道體諒爹媽。”


    周父瞅著煙袋,看看周欽緊閉的房門。


    歎了口氣:“行了,別說了。”


    其實他們心裏都明白,是他們對不起周欽。


    周欽在部隊四年,每個月都把津貼寄迴家裏,就連受傷之後部隊給的撫恤金都沒落下。


    全都交給家裏。


    本想用這錢給家裏蓋三間磚瓦房,將來兩兒子結婚也夠用。


    沒成想周明為了娶媳婦,把家底都透露給女方,結果女方獅子大開口,把他們家那點錢都掏幹淨了。


    大兒子婚事辦完,他們手上一分錢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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