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率軍攻滅燕國幾乎未遇太大抵抗,秦軍與燕軍相對之時,燕軍幾乎一擊即潰,兩軍實力相差太多,燕軍也知毫無勝算,燕王眼見再做抵抗也是無謂之舉,遂獻降表向王賁投降。


    王賁率軍攻滅燕國之後,秦王嬴政沒有讓其迴師秦國,而是又下王命,命王賁率軍去攻滅齊國。


    王賁率三十萬秦軍揮師殺向齊國。齊國舉國上下一陣慌亂,齊王建先是征詢群臣之見,國相後勝建言齊國軍力已無法與秦軍抗衡,不如投降秦國,免受戰亂之禍。趁齊國尚有二十萬齊軍可戰,大王可向王賁談判歸降秦國事宜。


    後勝說完,齊軍司馬站出來說道,末將願率二十萬齊軍,與秦軍一戰。


    齊國司馬滿含熱淚說道,齊國當日既不助五國攻秦,又不修攻戰之備,才有今日亡國之危。可今日若是投降秦國,齊國百年基業灰飛煙滅,齊國民眾也將遭受亡國之辱,淪為奴眾。


    如今齊國軍民上下同心,末將願跟隨大王與秦軍決一死戰,絕不投降。


    齊王建被臨淄司馬一通慷慨陳詞打動,告訴秦國使者,齊國不願投降,秦軍若是敢進犯齊國,齊國將舉全國之力與秦軍一戰。


    秦國使者迴稟主將王賁,副將任囂,兩位將軍此次攻齊,共領兵三十萬,一看齊王建不降,於是分兵兩路,一路攻高唐,一路攻都城臨淄。


    齊國軍隊雖有二十萬之眾,可卻三十年沒有征戰,戰力堪憂,戰備也很是鬆懈。唯一能算是優勢的一點,齊國數十年沒有征戰,兵源可謂充足,齊國司馬倉促間還是又征召十萬軍隊,使得齊軍士卒也達三十萬單,如此一來,從數量上來看,秦軍並不占優。


    王賁一看齊軍擺開架勢,要與秦軍一戰,便也不再客氣,自己親率二十萬秦軍圍攻齊國國都臨淄,另一路十萬秦軍交由任囂統領去攻高唐。


    齊王建一看秦軍圍攻齊國國都臨淄,又想起國相後勝之前的投降秦國之見。後勝言道,大王如今想要歸降秦國,為時還不算太晚,一旦秦軍破城,那大王隻怕隻能落個身首異處。


    既然大王已有歸降秦國之意,微臣願代大王,前去秦軍麵見王賁,將大王歸降條件告知王賁。


    秦王接王賁快馬傳輸稟報,懇請嬴政恩準齊王建的受降條件,在齊國境內劃五百裏封地給他,封地內秦軍不得入內,並善待齊國軍民。


    秦王嬴政有些遲疑,這個齊王口氣不小,竟敢向他提這般要求。封地倒是小事,可秦軍不得進入封地之內,這日久天長,難保齊王和齊國軍民再生變數。


    正在猶豫如何處置之時,王賁又快馬傳書稟報,請準答應齊王建的受降條件,書簡裏特意提到,齊王建隻說封地五百裏,並未指定是何處的五百裏。


    秦王嬴政一看頓時明白王賁的言外之意,馬上快馬傳書迴複王賁,接受齊王建的受降條件。


    齊王建心想有五百裏封地,秦軍也不得入內,足夠自己享樂終生了。王賁也未食言,將齊王建帶入選好的五百裏封地後,輕蔑一笑後轉身而去。


    齊王建從馬車上下來,舉目四望,察覺事情不妙,原來這五百裏封地,乃是齊國境內的荒蕪之地,野獸出沒,人煙稀少。


    在這之前,王賁早已將這所謂的五百裏封地之內的居民全部強行遷出,這封地就隻有齊王建一人。


    齊王建找到王賁,說自己一人無法生活,要叫自己的夫人和隨從一起到封地裏。


    王賁輕蔑的說道,當日受降之時,大王許諾五百裏封地給你,此封地隻你齊王一人配享,如今豈能讓他人踏入。齊王建無可奈何,隻得自己一個人在封地四處尋覓飽腹之物。


    可齊王建自小長在深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會在這荒無人煙野獸遍地的五百裏封地裏自食其力,折騰了幾日,就在饑寒交迫中被活活餓死。


    齊王建也是天真,他這樣一個大國國君,若是留在齊國,秦王嬴政豈能安心。前車之鑒就是韓王安,嬴政為籠絡人心,沒有將其召至鹹陽,而是讓其居留在韓國故地。可韓國故地上的秦軍一出征,韓國王室貴族以為有機可乘,就糾結舊部,以擁立韓王為名反叛。其實韓王安並無參與反叛,可嬴政哪管那麽多,龍顏大怒,立時發兵平叛,韓王安也落得個身首異處。


    張良二次去往秦國,這才要比上次順利許多,有了秦王嬴政頒授的路牌,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秦王嬴政這次見到張良,猛然問道,先生父母可還安康。張良被這個話題嚇傻了,這是話裏有話,還是試探什麽,還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和想法了。


    張良那會已經暈乎乎的了,連忙想著自己父母的情景,掐頭去尾張口結舌的編了一個聽著還算讓人接受,沒啥漏洞的成長故事。


    秦王嬴政說,看來你我都是受苦長大的。張良不敢接話茬,隻是一個勁的點頭答應著。秦王嬴政也沒在意,繼續說起他的父母。說他和父親待的時間不多,父親和他見麵說話很少,大多數時候,是母親趙姬照顧他。


    嬴政說起母親,言語已是有些不能自已,悲愴地說他是有點怕母親的,她麵相看著很柔弱,性格很要強,從小就教他做事膽子大一點。從當質子到後來一路出逃受苦,母親都是順勢而為,沒有被眼前的困難屈服。每次自己猶豫不決的時候,就去母親那裏尋找安慰。母親每次都會支持他,還叫他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張良也想起了父母,腦海裏都是父母的關愛,一時沒忍住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嬴政一看,笑著說你也是跑天下的商人了,說點家事就這般舉動。


    張良連忙迴答,實在是離家太久,好長時間沒見父母了,大王一提父母,自己有點不能自已。


    張良這次前來秦國,打定主意要探聽到父兄音訊。張良主動求見了王翦,說是想再去兵器坊,看看秦軍兵器坊還有何需要,他也好迴去搜羅。


    王翦一看張良對秦軍兵器坊之事這般上心,心想商人重利輕別離,才是不長時日,這商人就想著賣貨給秦軍。


    王翦隨手就遞於張良一支令牌,說道,有此令牌,先生可往兵器坊隨意走動,兵器坊都尉自會向先生言說所需之物。


    張良得了王翦親授令牌,按捺住驚喜,從王翦府中出來,便催馬去往鹹陽周邊各處秦軍兵器坊。


    張良滿懷期望,跑了鹹陽周邊幾處兵器坊後,心疑父兄該不會已遭不測,心情也是低落至極。


    張良終歸還是不死心,心想兵器坊未見父兄身影,可父兄乃是秦軍特意要緝拿之人,以王翦當日所言,父兄應是要被鎖拿後,為秦軍效力才是。


    以張良對秦軍兵器坊所見,父兄兵器製作之技,或是青銅製作技藝,都比秦國匠人高出不少,王翦斷然不會棄之不用。


    張良轉念一想,兵器坊不見父兄身影,該不是被派往秦王陵,去給秦王嬴政修陵去了。


    張良也是無意得知,秦王嬴政自攻滅韓國後,便在驪山修造起比秦國曆代大王都規模大出許多的王陵,秦國各處石匠木匠青銅鑄造匠人都匯聚與驪山王陵。


    張良沒有去往秦王陵的路牌,正在思慮如何前往之時,玉手輕蔑一笑,說道,公子也是太死心眼,這秦國上將軍親授令牌之時,雖隻說是前往兵器坊之用,可此事除了王翦知曉,他人又從何得知,公子隻說是奉上將軍之令,前來辦差便是,他人怎知公子心思。


    即便是有人奏報王翦,公子隻說是求財心切,想獲知一下王陵所需之物,日後也好為修造王陵出力,公子為修造王陵出力,王翦應該也不敢怪罪公子。


    玉手如此一說,張良也是豁然開朗,自己手持秦國上將軍令牌,何不乘機四方遊走,打探父兄音訊,更待何時。


    張良於是又策馬狂奔到王陵,用王翦頒授令牌進到了王陵。這王陵果真比傳言更為巨大。


    為修造王陵所建各類工坊,數不勝數,張良一心隻想查詢父兄音訊,也顧不上去一探究竟,一頭就竄進了冶煉工坊查看。


    王陵督造尉見張良手持王翦頒授令牌,以為是王翦上將軍派人前來辦差,也是不敢馬虎,查驗令牌後,跑前跑後地為張良引路。


    王陵督造尉見張良隻在冶煉工坊看得仔細,心疑這是上將軍王翦派來查看王陵青銅鑄造事宜之人,心裏越發緊張。


    張良心裏也是忐忑不安,生怕言多必失,也是一言不發,四處遊走。王陵督造尉一看張良一言不發,也是相似心態,抱著不問不答心思,緊跟其後。


    張良正想著去往他處再查看一下,突然眼前一陣恍惚,一個熟悉身影,在眼前一晃而過。


    張良拉過玉手,低語一番後,玉手走到王陵督造尉身旁,對著王陵督造尉問東問西。


    王陵督造尉連忙迴複著玉手問話,玉手也是把在農莊冶煉坊那些個雜事一通問詢,王陵督造尉一看玉手對青銅鑄造也是略知一二,也不敢怠慢,解說也就越發細致。


    張良見玉手纏住了王陵督造尉,趕忙走向剛才看到的那個身影。張良極力控製住自己的心情,在那人身後用韓地方言問道,敢問匠人,這等冥器可有錯金。


    那人也是一愣,轉頭之後,張良已是淚滿眼眶,眼前之人正是兄長張放。


    按年紀來說,兄長張放也還未到不惑之年,可已是是滿臉皺紋,滿頭白發了,蒼老到張良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張放也是愣在原地,兩手擦拭數次,才顫巍巍地說道,真乃吾弟否。張良左右旁顧一眼後,低聲迴道,正是。


    張放也是淚如雨下,險些哭出聲來,張良連忙上前握住張放雙手,使勁按住張放雙手,低聲說道,兄長在此便好,為弟可算沒白費功夫。


    張放該是也想到了此處不是相談之所,連忙鬆開張良雙手。一臉恐慌地問道,兄弟也是被緝拿來到此處。


    張良一看張放滿臉恐慌,連忙低聲快語道,兄長放心,為弟並非被緝拿來此。為弟如今在秦國經商,今日專為打探父兄音訊而來,能遇兄長已是萬幸。兄長先行保重,待為弟迴去設法搭救兄長。兄長可知父親音訊。


    張放也是環顧四下,低聲說道,父親應是也在王陵,隻是為兄不知具體所在。那日父親與為兄一道來到王陵後,便再無相見。


    張放大致介紹了王陵現狀,他不願為秦軍兵器坊效力,於是便被發配來秦王陵製作冥器,好在王陵督造尉為修造王陵,對他這樣的青銅製作匠人也不敢太為難,製作王陵冥器要求甚高,督造尉生怕匠人有事,耽擱王陵建造,平日裏對他隻敢嗬斥一二,不敢有太多為難。


    張良親眼得見兄長,心情立時好了很多,眼裏滿是欣喜。隻是冶煉工坊人來人往,不是一訴衷腸之所。


    張良怕被人看見起疑,不敢耽擱太久,淚別兄長。張良對著王陵督造尉客氣地問道,敢問上官,王陵冥器製作可有所需之物。王陵督造尉迴道,王陵冥器製作所需之物倒還充沛,隻是王陵冥器匠人尚需人手,先生若是能推薦一些前來,下官感恩不盡。


    張良也是故作新奇地問道,督造尉所言何意,這王陵附近工坊遍布,工坊還欠缺匠人不成。


    王陵督造尉低語道,先生有所不知,王陵工坊雖多,可能製作規製冥器匠人不多。此間王陵冥器乃是要製作出遠超周天子冥器,秦國匠人早是不足,王陵各處工坊皆有秦軍從韓魏趙燕齊五國緝拿而來匠人,即便如此,王陵冥器製作所需匠人仍是不足。


    張良一聽王陵督造尉之言,心裏也是寬心不少,若是父親也在王陵工坊,至少暫無性命之憂。兄長也是青銅冥器製作技藝高手,想來在這王陵工坊也還無大礙。


    張良對著王陵督造尉隨口一問,這王陵裏匠人可有返迴家園歇息之時。王陵督造尉神色立變,剛欲張口,又似乎有難言之處,隻是顧左右而言他,說是王陵建造完工之日,匠人們便可迴返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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