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呂駱偕同麾下大臣與己方聯盟諸侯、氏族之長,與東方歸降的同族與異邦,迴到了駐紮的秩序井然,由一個大柵欄圈圍城的呂氏聯盟茅舍營地。


    呂駱走在前方,其餘眾人走在後麵。


    東方歸降的諸侯、氏族之長,在後方,東張西望,當看到茅舍營地的柵欄之時,親自上前摸了摸,沒過多久,他們便議論了起來。


    走了沒多遠,莒氏部落的族長莒氏,偏頭,對著就在自己右邊的向國之君——向侯說道:“向侯啊!汝之同族可不簡單哪!吾看了這四方之茅舍,其柵欄之圍,一者緊固,二者光滑平整,可見呂國及其盟邦,非同一般。”


    “吾亦見之,何得汝這老友言乎。”向侯聞言,笑了笑,迴應道。


    看到向侯與莒氏族長有說有笑,一旁的昌國之君——昌侯,湊了上來,亦笑道:“二位鄰居,在議論何事,如此高興。”


    “昌族兄,子以為何事?”向侯聞言,看向了自家同族族兄昌侯,意味深長地說道。


    昌侯佯裝深思,思慮了片刻,然後說道:“吾見二位四處張望,莫非在言語這柵欄之圍,其中之奧妙。”


    “是極……是、極。”向侯還沒說話,莒氏族長先其出聲道。


    得到了莒氏的答案,昌侯想了想,看向了走遠的呂駱,加重了聲音,說道:“吾想,二三子之思,同也。”


    “何如?”隨著昌侯的聲音加重,除了向侯、莒氏族長,其餘的戲、越戲、邾婁氏等諸侯、氏族之長都湊了上來,想知道昌侯接下來,怎麽說,故而眾人問道。


    昌侯見此陣仗,心中醞釀了一番,笑道:“列位皆諸侯、氏族之長,既然皆想聞知,鄙就說上一二,若有錯言,還請勿要怪罪。”


    說著,昌侯,朝著在場的諸侯、氏族之長,拱手躬身作揖行禮。


    “然也。”一眾諸侯、氏族之長,皆點了點,道。


    這時,放下心裏的緊張,微微一笑道:“若論周遭柵欄之圍光滑平整,可謂是良品,然天下諸侯、氏族以數千計,有數十諸侯、氏族能為之木器削,卻非精良之物也。而呂氏及其盟邦,非但柵欄之圍如此,方圓之地,木器之所及,皆精良。兩相比較,呂氏聯盟敗之寒浞,乃正理之事也。”


    “細細思索,推及銅具,怕是五兵及弓矢,呂氏皆精良也。如此想來,並天下而共主者,非吾同族呂氏,則夏後氏之不亡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一眾諸侯、氏族之長,向、昌、戲……等侯、族長,這個時候恍然大悟。


    原來,一些木具的事情,也能窺測出一國之武,強弱之分。


    而並非膚淺的,僅僅是木器精良。


    頓時,昌侯的一番言論,令一眾諸侯、氏族之長暗中叫好。


    “想不到除卻呂氏胞族,其鄰昌氏同族之長,亦是睿智之人,吾薑姓之宗,怕是恢複昔日魁隗氏、神農氏二族之世,不遠也。屆時,天下再為我薑姓之宗所主,可興其族屬。”向侯心底為昌侯喝彩道。


    至於莒氏族長所想,心底卻歎然自家,“若是吾族如此,何愁國之不強,恆為列伯所命之。時也,運也。”


    ……


    其餘諸侯,都是感慨薑姓越發旺盛,有的幹係緊固,則麵上與有榮焉,有的相去雖遠,但是實屬鄰居,自然也是心中歡喜。


    何謂鄰居,後人附會之,夏時數以千年計前,公孫軒轅氏時,所定八家為鄰,八鄰為朋……等之地方之製也。


    隨後,一眾諸侯、氏族之長,又縱論了一些他事,了盡腹中之語後,一行並列,抵之呂駱此地行舍,拜見其人。


    ……


    稍後,以呂國為主,以其餘氏族、諸侯締結的呂氏聯盟駐紮茅舍營地,呂駱舍中。


    隻見呂駱端坐在自己舍中主位之上,觀望著,擺在自己的木案上的輿圖,思索行軍路線。


    在其側,是呂國文武重臣在旁坐著,等候他發布時令。


    那些諸侯、氏族之長,進入之後,紛紛朝著正在看輿圖的呂駱拱手作揖行禮道:“拜見伯侯。”


    呂駱思索被打斷,本欲發怒,卻見是自己同宗,和那些歸降的異姓邦國之長,遂平息內心憤慨之後,從右袖口伸出右手,說道:“原來是諸位進來了,請入座。”


    “諾。”一眾諸侯、氏族之長,再度施禮後,怏怏地到了各個擺著輿圖的木案前的草席上,席地而坐。


    見到眾人坐好了之後,呂駱在心底醞釀了一番之後,說道:“諸位同宗,東方列族之族長,如今同坐一舍,自是同盟之人,其利益之所混一也。


    是以,吾與諸位輿圖,所想無他,是集諸位之智,來籌謀戕敗寒浞之事也。”


    “是矣!是矣!”一眾諸侯、氏族之長,異口同聲道。


    “既是如此,還請二三子觀望一番輿圖,後而述之己見。”呂駱得到了他們的讚同之後,繼續說道。


    “唯。”眾人答道。


    然後,向侯、昌侯、戲侯、越戲侯、莒氏族長、邾婁氏等,看起了輿圖。


    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呂駱以及麾下大臣還有東方歸降的諸侯、氏族之長,相互之間,將寒浞及其麾下,接下來會如何做,卻是揣測得差不多了。


    呂駱認為,以寒浞眼下的年輕氣盛的性子,一時勝負,恐怕並不能導致他,草草收兵,逃歸東方,一定會再次進攻。


    而呂駱麾下主戰大臣姒開等人,則認為,寒浞聯盟,九萬多人,眼下不足太半,勢必會一躥而走,應當乘勝追擊。


    其餘呂國時常不打仗的大臣,作為類似後世參謀、顧問的武羅四兄弟,與呂國將士所想差不多,但是有些不同的是,他們認為,,寒浞在逃走的路上,必然是安置了陷阱,不必追擊,經過這一戰,寒浞返迴老巢,恐怕也會死去。


    並且他們列了原因,第一,寒浞受了傷,沒有呂國那麽好的醫術,迴去不久恐怕會和後羿落水患病一樣,身體虛弱,才會為其所乘。


    呂駱治理呂國一年多,期間,設置了醫正、醫士等,管理醫藥。


    一年多來,已經收集了幾百種中藥,並廣泛用於軍中,譬如,設置軍醫正,掌管軍中醫藥之事。


    可見,其醫藥自然不差。


    第二,東方一二千諸侯,受寒浞壓迫太重,寒浞夏後氏損失泰半,無力鎮壓那些諸侯、氏族,或成後羿之局麵。


    其餘東方歸降的諸侯、氏族,則以呂駱曾經所說為本,勸攻。


    除了他們想倒算寒浞之外,也想攻打東方其餘諸侯、氏族,擴大自家地盤。


    對於這樣的陽謀,呂駱豈會不知,隻是他不得不為。


    於是呂駱聚集了一旅士卒,以其弟為將軍,率士卒一千人作為偏師同東方歸降諸侯、氏族和己方同盟邦國,進攻寒浞,自己率領其餘呂國士卒,返迴呂國坐鎮,以免為人所乘,翻了老巢。


    呂駱之弟同意了。


    於是,在河水東岸大地之上,出現了這樣一幕,呂駱率領數千呂國精銳,往河水西岸而行,並且在渡過河水之後,往北朝著呂國而去。


    呂駱之弟,率領一千呂國士卒,同數萬盟邦士卒,往東繼續征討寒浞。


    遠方的寒浞知道了這個消息,在自己臨時的茅舍裏,摔東西,發怒道:“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欺人太甚。吾這一敗,就以為是軟柿子,竟敢東征。”


    其臣下,在旁邊,卻不敢勸說,隻得沉默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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