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冷睿冷冷的看著這個半老的徐娘編造著借口,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戴雨瀟皺起眉頭,沒想到這個偽善的大媽,能找出這麽不羈的借口,讓她根本預想不到。


    “媽媽,沒想到你還沒老呢,思想就這麽老土了……小時候聽過的話,有幾個是真的……這麽好看的銀灰色,居然說不吉利……”戴霜霖不滿的嘟起唇,貪婪的眼神在銀灰色的車身上掃描幾遍,恨不得隔空取物,將車子瞬間移走。


    “霜霖!怎麽這麽跟媽媽說話!怎麽這麽不懂禮數!”孟良嫻板起臉孔斥責。


    戴霜霖嚇一跳,從小到大,她就被這個母親嬌生慣養的寵溺著,即便她做了錯事,母親也隻有極力袒護的份,從沒有這樣高聲斥責過她。


    這樣想著,她不由得一陣委屈,眼中噙滿淚水:“媽媽,你怎麽這麽生氣,剛才你把我拽倒,爸爸責怪你,我還袒護你來著……”


    “乖女兒,是媽媽不對啊,不該大聲責怪你,可是這車,真的不吉利哦,我們快走吧,快跟媽媽迴家,你還帶著身孕,不適合離這不吉利的車子這麽近,乖啊,走吧……”孟良嫻意識到不該那麽大聲斥責她的寶貝女兒,小聲安慰著,拉起她的手,又想往前走。


    看完了一家三口演戲的慕冷睿,笑吟吟的上前:“戴太太,您真的不喜歡這部車?就是因為銀灰色不吉利?”


    “嗯,對,這銀灰色太幽暗,不吉利,實在不吉利……”孟良嫻重複著她的理由,一個勁的點頭確認著她不能成為理由的理由。


    “戴總,您也不喜歡銀灰色是嗎?聽說您隻喜歡黑色的車子?”慕冷睿笑容可掬彬彬有禮的轉向戴正德。


    “唔——我隻開黑色的車子……”戴正德不輕不重的承認,他確實不喜歡銀灰色。


    “唔……那好辦,我現在就命人將這車子車身重新上漆,改成你們所喜歡的黑色,這樣還滿意嗎?”慕冷睿非常誠懇的說,悠然的眼神將一家幾口全部掃描一遍。


    “好啊好啊,慕大少,你可真細心,這麽有誠意,我好喜歡啊!”戴霜霖最先沉不住氣,喜出望外,她真沒想到慕冷睿居然還誠心誠意的打算將車身改成黑色,正中下懷。


    這樣氣派的車子,改成黑色的話,顯得更有品味了,更加配得上莊語岑。暗暗想著,她唇角揚起歡快的笑容。


    “慕大少,這不太好吧……本來已經夠破費了……”戴正德推脫著,心中卻想著這部車子改成黑色會是怎樣的效果,一定氣派出眾。


    慕冷睿邪魅的笑著,等著孟良嫻表態,雙眸星光閃爍,捉摸不定。


    “戴太太,您覺得呢,將銀灰色,改成黑色,還滿意嗎?”俺孟良嫻還在愣神,慕冷睿笑吟吟的提醒。


    “啊!不!這車子不吉利!就是不吉利!”孟良嫻連連擺手,又是一陣驚悸的神色。


    改了顏色又如何,不過還是那部當年撞死沈夢琴和柳源的車子,再怎麽改都無法改變它的本質,它是謀殺的罪證,無可更改。


    這一點,慕冷睿知情,戴雨瀟知情,孟良嫻當然也知情,隻有另外幾個人還蒙在鼓裏,一頭霧水。


    “媽媽,您真是奇怪,慕大少都說改成黑色了,您怎麽還說不吉利,真是奇怪……”戴霜霖本來看到了擁有這車子的希望,卻被母親一句不吉利再度打破了,很是不滿的嘟囔著。


    “住口!我說不吉利,就是不吉利!跟我迴家去!”孟良嫻再次失控的怒吼,剛才還哄一下,照顧一下女兒的情緒,現在根本什麽都不顧了,硬生生的拖住女兒的手臂往前拽。


    “啊,媽媽,好痛……”戴霜霖吃痛的想縮迴手臂,可是被母親緊緊的拽住,根本無法掙脫,隻能用一隻手臂慌亂的拽住莊語岑,將求援的目光轉向父親。


    “良嫻,你怎麽做媽媽的,女兒現在帶著身孕,你怎麽一點輕重都不知道!”戴正德大力的掰開妻子的手,解救女兒於尷尬。


    “誰讓她不聽話!這部車這麽不吉利,會害了她,害了她肚子裏的小孩!下一代都會遭殃的!”孟良嫻幾乎是失態的怒吼,目眥俱裂。


    “這車子究竟哪裏不吉利了,你說!剛才你說銀灰色不吉利,慕大少說改成黑色,你卻還說不吉利!到底哪裏不吉利?你說!”戴正德也憤怒起來,一向和顏悅色的妻子如此失態,真是反常,讓他顏麵盡失。


    “我說不吉利,就是不吉利!這車子哪哪都不吉利!從車輪到稱身,哪那都不吉利!”孟良嫻本來就是找個借口,哪裏想得到慕冷睿順水推舟,現在她都無法自圓其說,隻能將無理取鬧進行到底。


    “良嫻!你!”饒是年已半百的戴正德,妻子一旦無禮起來,他也無可奈何,他隻能轉向慕冷睿帶著歉意的說:“抱歉啊慕大少,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


    “哪裏,哪裏,戴總,不用客氣……”慕冷睿微眯起雙眼,似乎毫不在意,非常的好脾氣:“尊夫人說的對呢,這部車子,十幾年前,撞死過人,發生過車禍,當真是不吉利呢……”


    這句話,驚住了幾個人,戴正德,戴霜霖,連同莊語岑都不可置信的將銀灰色的車子掃描一遍又一遍,搜尋著可疑的痕跡。


    這麽嶄新的車子,一點破損的痕跡都沒有,別說凹痕,連劃痕都看不到一絲一毫,怎麽可能撞死過人,而且還是在十幾年前。


    “慕大少,你可真會開玩笑……謝謝你,不計較我太太如此失態,還為她找借口……”戴正德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反而誤以為是故意找個台階給他們夫妻倆。


    戴霜霖更加不相信,嘟起嘴吧:“慕大少,沒想到你這麽幽默呢,難怪那麽多女人都為你著迷,前赴後繼的……”說到一半,意識到身旁還有未婚夫莊語岑,不好說的太露骨,以免花癡嫌疑,趕緊住嘴。


    “真的,我沒開玩笑,這部車子,確實十幾年前出過車禍,我隻不過是小小改造了一下,尊夫人確實足夠敏銳,一眼就看出這部車子不吉利……”慕冷睿鼴鼠一樣吃吃的笑,笑的人汗毛倒豎,雞皮疙瘩掉一地。


    “既然你知道這車子不吉利,怎麽還把它作為禮物送給我太太?”戴正德露出不悅的神色,略帶歉意的眼神瞟向他的妻子,為方才失態的斥責她表示歉意。


    慕冷睿邪魅的眼神,也轉向臉色蒼白的孟良嫻:“戴太太,這部車子送給你,知道什麽緣由嗎?”


    “什麽緣由,我不知道,正德,我不舒服,我們迴家吧,我胸口好悶……”孟良嫻反射性的否認,扯住戴正德的手臂,懇求他趕緊帶她離開。


    她感覺到危險的氣息,這種氣息隱藏在慕冷睿這位大少爺邪魅的笑容裏,他笑的她心驚膽戰,無法預想下一步將會發生什麽,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重,簡直讓她幾近窒息。


    “什麽緣由?”戴正德屏住唿吸,很想知道這部不吉利的車子,作為禮物送給他的太太,究竟是什麽緣由,難道,他的妻子和這部車子有關聯?


    “你不妨問問尊夫人,這部車子的來曆,她最清楚不過……”慕冷睿邪魅的笑,意味深長的看著孟良嫻。


    “良嫻?你知道這車子的來曆?”戴正德好奇的問,濃眉緊皺。


    “來曆?一部車子能有什麽來曆?無非是花錢買來的……還能有什麽來曆……快走吧,我簡直透不過氣來了……”孟良嫻使勁拖拽著戴正德的手臂,焦急的想逃離,雍容華貴的妝容因焦急被###的變形,皺紋凸顯無疑。


    “戴太太……你這麽著急的走,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你很心虛呢,還不如跟我迴客廳,再喝一杯茶,休息一下……”慕冷睿不緊不慢的建議。換上一副輕鬆的表情。


    隻要能離開這個車庫,遠離那部車子,去哪裏都好,實在太讓人壓抑了,孟良嫻聽著他的建議,忽然嗅到一絲舒暢的味道,忙不迭的點頭應允:“好啊,好啊,我們迴客廳的好,這裏真的是太悶了,讓人透不過氣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返迴客廳,餘管家在前,還是孟良嫻走在最前麵,將其他幾個人遠遠甩在身後,她太迫不及待的渴盼離開那個令人壓抑幾近令她瘋狂的車庫了,幾乎是小步奔跑著逃也似的離開。


    戴霜霖蔫頭耷腦的,半個身體都依靠著莊語岑,嬌嬌弱弱的讓他攙扶著走,遠沒有了當初隨母親去車庫的那股興奮勁。


    她聽著慕冷睿和父母親的對話,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部車子,跟母親有什麽關聯。


    而明眼人都能夠看的出來,如果不是有關聯,她母親怎麽能一眼看得出這車子不吉利,她又不會巫術,沒有開過什麽天眼。


    戴正德神色木然,妻子反常的表現令他怔然,他忽然覺得妻子不對勁,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對勁,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惶恐不安的氣息。


    她為什麽這麽驚恐?尤其看到這部車子以後,慕冷睿說她跟著不吉利的車子有關聯,她知道這部車子的來曆,那麽,究竟是什麽樣的來曆?


    慕冷睿牽著戴雨瀟的小手,倜儻的慢悠悠的跟在最後,胸有成竹,泰然自若。


    “冷睿,你說這招管用嗎?”戴雨瀟輕聲問,小手開始汗津津的,神情有點緊張。


    因為他們手中沒有有力的證據,僅僅依靠攻心術,不知道勝算有幾分,這個狡猾偽善的大媽孟良嫻,會不打自招嗎?


    慕冷睿響亮打個響指,冷睨著前方快步行進的孟良嫻的背影,冷冷的說:“放心吧,即便她會七十二種變化,我也要讓她變出原形!”


    戴雨瀟輕咬著唇,秀眉輕瞥,眼神猶疑的落在孟良嫻的背影上。


    這隻千年的狐狸,有那麽容易現出原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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