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迴愛女如命,打從聽說了醫女的事情後,就要上門,被陸清悅勸住了。


    陸清悅給自家老父親順氣:“好了,爹爹,消消氣,溫姑娘隻是暫住在府裏。”


    陸迴是千萬個不信,不願意。


    “兒啊,那女子若真沒地方住,我們名下有不少府邸院子,隨便尋個地方給她也就罷了,為何非要沒名沒分住在府裏。”


    “這事母親同意了的。”


    陸迴擰起眉:“他們這些大家子不都最看重名聲,竟也能幹出這種事來,我還是得去找他們說道說道。”


    陸清悅歎氣拉住他:“溫姑娘對段衡有救命之恩,說出去也站得住腳。”


    “可是!唉!”


    看著陸清悅的眼睛,陸迴甩著袖子坐下獨生悶氣。


    昨日少將軍府的八卦,使得前陣子的話本重新興起。


    連帶著寫話本的人,三水散人也跟著名聲大噪。


    大家都在猜測三水散人的身份,以及‘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少將軍和醫女的八卦,才寫出了這篇堪比預言的話本。


    但墨香軒對於其的信息保護十分嚴密,探查不到一分一毫。


    眾人紛紛至信墨香軒,請求三水散人放出後續。


    此前,大部分人都在為將軍和女子的愛情動容,如今已逐漸開始偏向憐惜故事最後出現的夫人了。


    流傳的小道消息也在大街小巷裏悄無聲息流傳開來。


    溫知意迴來之後,看到了陸清悅差人送來的緞子,材質和花色全是上乘。


    她問起了院裏服侍的丫鬟靈翠和雪鵑:“你們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靈翠是個實心眼兒,一個勁兒誇起了陸清悅。


    “夫人是個頂好的人,心地善良,對我們下人也好,也大方,我們都很喜歡夫人。”


    她喋喋不休,大有說個不停的架勢。


    溫知意擺了擺手:“好了,不必說了。”


    雪鵑是個察言觀色的,奉承道。


    “要我說,姑娘也是個頂好的人,行醫救人,那是大大的功德。”


    溫知意打眼覷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是盡了些微薄之力。”


    雪鵑陪著笑:“姑娘太謙虛了。”


    許是剛迴京,事務繁多,段衡很忙,陸清悅在府裏幾乎看不見他。


    溫知意日日都出去行醫,陸清悅也極少能見到她。


    夏至到了,屋裏放了冰盆降溫,陸清悅在院裏寫寫畫畫。


    話本和傳言愈演愈烈,甚至傳進了貴婦千金耳朵裏。


    溫知意在外行醫,消息要比王氏和段嫆靈通。


    出於好奇,她投了碎銀子給路邊的小乞者,讓其買來了話本。


    故事真假參半,寫的情真意切,引人入勝。


    一幕幕,溫知意迴想起自己和段衡的相遇相知相惜,她不知不覺沉迷其中。


    直到看到結局,夫人的出現,她才猛地驚醒,表情難看地合上話本。


    她對段衡是有幾分好感不錯,但她對後宅的爭鬥向來不恥,更不屑與別的女子爭奪一個男子。


    她冷起臉,將話本扔到一旁,不再理會。


    王氏院裏,段嫆撫了撫手上的新鐲子。


    “娘,外麵都在傳哥哥和溫知意的事情,嫂子聽到這些傳言,也不知心裏會怎麽想。”


    她坐正身子:“還有那個溫知意,也不知讓她進府是對還是不對。”


    王氏倒很沉得住氣:“慌什麽,此事我自有打算,來人,去請夫人過來一趟。”


    陸清悅隨著婢女進了屋,段嫆已然走了,王氏慈笑著問起府裏的事情,陸清悅一一作答。


    而後,王氏說起:“想必,你也聽說了外麵的那些不虛傳言。”


    陸清悅平靜地點頭:“略有耳聞。”


    王氏歎氣:“那些都是空穴來風,也不知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陸清悅乖順地嗯了一聲。


    “今日讓你過來,是有一事想與你說,如今衡兒迴來了,你們兩個也該將洞房補上才好。”


    陸清悅一息之間羞紅了臉。


    王氏繼續道:“我啊,過幾日讓人找個黃道吉日,我可是盼孫兒盼了兩年了。”


    陸清悅臉紅得滴血:“可是我與夫君分別兩載,未免有些生疏。”


    “哎呀,這有何憂,你與衡兒感情深厚,多相處幾日,便好了,此事就這麽定了。”


    不容陸清悅拒絕,王氏單方麵拍板。


    晚間,段衡歸至家中,王氏也喊了他過去說了一番大差不差的話。


    段衡久久沒有說話,王氏苦口婆心。


    “衡兒,你如今正是關鍵時候,可不能傳出不好的事情,否則功歸一潰,得不償失。”


    從王氏屋裏出來,段衡不知不覺走到了流曲院。


    為了恢複定遠侯府往日的榮光,從前,他以為自己一心隻求軍功。


    直到遇險無意被溫知意所救,又見她醫術高明,他招攬她進了軍中。


    一個弱女子不嫌軍中條件艱苦,也不曾以女子身份自持,吃住與將士們無二,對待所有人一視同仁。


    她像石頭縫裏帶著一身傲骨長出來的花兒,善良堅韌,清冷正直。


    段衡沒法對這樣的女子不動心,可他肩上背負著整個定遠侯府,府中也有了妻子,不得不將這份感情掩藏起來。


    段衡正要抬腳離去,靈翠出門倒水瞧見,疑惑地問了一聲:“少將軍?”


    溫知意出門來瞧,與段衡四目相視,露出一抹清清淺淺的笑。


    “來了怎麽不知會一聲?”


    “夜深了,不大方便。”


    段衡負手立在月下院外,身上既有武將的錚然鐵骨,也有文官的勁竹朗潤。


    靈翠不覺看呆了,意識到這是少將軍,才連忙低下頭去。


    溫知意瞥了一眼靈翠道:“你我從前在軍中從不曾有這諸多規矩,進來吧。”


    縱使不合規矩,伺候的婢女們還是被趕了出去。


    靈翠在外麵不安地徘徊,少將軍怎麽能跟溫姑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雪鵑倒是喜聞樂見:“你急什麽,我看溫姑娘遲早會成為我們真正的主子。”


    靈翠為難:“可是…”


    “可是什麽呀?到時候,我們可就是溫姑娘身邊一等大丫鬟了,你家不是缺錢麽,大丫鬟的月銀可比普通丫鬟要多多了。”


    靈翠不說話了,雪鵑的心思則更加活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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