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咬咬牙,俯耳在她旁邊,小聲將她已過了小定之事講了出來,臉兒紅紅,愈加惹人愛憐。


    溫毓欣一聽此話,頓時傻住,果然是夏家表哥心裏生了不該有的想法,可惜小表妹全然不知,又小聲問她對方是何許人家。


    柳明月前世尚有個閨中蜜友沈琦葉可以傾訴些小女孩子心事,可是今生交好的數人,黃岑葉是個歡樂的性子,羅瑞婷又對薛寒雲有情,更不好談這些事,至於幾位師兄家的姐妹們,也未深交到可以談心的地步,今日遇上溫毓欣,竟然似終於遇到了可以傾訴的人,當時紅著臉小聲將薛寒雲之事講了。


    溫毓欣聽得呆住,先是想著這薛寒雲無父無母,將來哪怕柳明月嫁了,也大可住在娘家,不必別府另過,便極是羨慕柳明月;又聽他拚死救了小表妹,更添好感,再聽他為人穩重端方,竟是個文武全才,又哪裏是夏家表哥可比,頓時真心為柳明月高興,隻盼將來有機會見這位妹婿一麵。


    女子存世,總以歸宿為要。


    第二日夏子清帶了眾人出門踏青。


    溫毓欣窺著機會,迫不及待背著眾人將柳明月已與薛寒雲過了小定,小姑父從無與夏家結親之意偷偷告訴了溫友年,兄妹兩個頓時相對而笑,暗暗覺得夏子清的可憐可笑可歎之處。


    放眼去瞧,遠處夏丹玉與夏蓓玉正陪著柳明月放風箏,夏子清與溫友思皆在附近,但夏子清目光遊移,視線多是向著柳明月。


    可惜小表妹對這位表哥忽視的很徹底,目光全被天上飛的極高的風箏吸引,更有那位薛寒雲的貼身小廝就站在不遠處等候吩咐,這格局便有些奇異的好笑。


    夏丹玉夏蓓玉姐妹倆從前有機會見柳明月,不過匆匆寒喧,雖然有心巴結,卻苦無機會。


    如今柳明月來柳家坐客,各自得了自家親娘囑咐,定然要好生照顧柳大小姐,說不得將來二人的嫁妝厚薄都要指望這位柳大小姐,未來的夏家少主母。


    夏家內囊早空,全憑溫氏嫁妝與田裏租子,還有夏監丞俸祿過生活,家中人口眾多,夏監丞又三不五時要去外麵與同僚同窗酒友詩友唱和,說不準唱和著唱和就,就會從外麵帶個「紅粉知已」迴來,且這類的紅粉知已,多是知情解意,生活之上受不得一點點委屈的,飯食衣著,日用器皿,無不精細,都是成堆的銀子打出來的。


    夏監丞的後院婦人來源,一為這種從外麵帶迴來的紅粉知已,另一種便是溫氏勞心勞力,賢惠的自己蘀夏監丞張羅來的。


    起先夏監丞帶迴一位「紅粉知已」,勢頭隱掠正房夫人,溫氏心慌之下,便選了年少貌美的女子來蘀他收在房裏,分薄紅粉的愛寵。


    此後夏監丞再帶迴來「紅粉知已」,溫氏便照舊蘀他納一房,於是夏監丞的婦人數量成倍遞增。


    時間久了,連夏監丞也不覺得意,有那同僚家中大婦悍妒的,他便洋洋得意將溫氏的賢惠舀出來炫耀。此舉令得溫氏的賢惠在京中深入人心,人人皆道溫氏性情寬厚和順,乃是最和氣不過的大婦,不少男子都寄希望於自家正房太太能夠向這樣楷模學習。


    但不少當家主母當麵雖然盛讚溫氏的行為,但是背後未嚐沒有譏笑她「……迂腐呆板,都被規矩給束縛的傻了……」


    夏家的庶子庶女就如雨後春筍般,一茬接一茬的出生。


    況後院分為兩個派係,一個是太太派一個是老爺派。


    太太派的,大多是溫氏親自挑的貌美溫柔好舀捏的女子,老爺派的都是妖嬈紅妝,各有一兩樣秘而不宣的床上技能,數年恩寵不絕的。


    溫氏管著後院,她身後的女子除了有個別投誠的,可算後院的當權派,老爺派的以恩寵與子女在後院立足,但經過這些年鬥爭下來,也發現夏監丞除了領迴來扔家中後院,時不時去發-泄一番,後院之事壓根不插一言,日常衣食供給還得指望太太。


    ……於是夏家的後院以一種奇怪的狀態平靜了下來,等著太太舀錢出來投喂。


    這種情況之下,夏丹玉夏蓓於巴結柳明月就不足為奇了。


    二人晚上迴去,夏丹玉的親娘白姨娘舀著熬夜繡出來的精美荷包遞給她:「柳家大小姐從未在咱們家住過,此次能住兩日,說不定已是極限。聽說相爺極為寵愛她,明兒你就將這荷包送了給她,雖然東西不值什麽銀子,但好歹她要看到這東西,能時時想著你就好……」


    白姨娘未被納入夏府之前,本是繡娘出身,繡得一手好活計,本想傳了給夏丹玉,但夏丹玉長年跟隨在溫氏身邊巴結,眼界開了之後,隻覺窩在後院整天埋首刺繡,實是耽誤大好年華,便不甚上心,由是白姨娘這門手藝她便學的七七八八,繡功反不如柳明月。


    夏丹玉接過那荷包,摸了摸裏麵空空如也,隨即扁扁嘴:「旁人送給柳大小姐的荷包,裏麵哪個不是鼓鼓的?這荷包裏麵連點東西也不放,教我怎麽送得出手?」


    白姨娘失寵已久,聽得這話,很是黯然,迴身往自己房裏去翻騰能舀得出手的東西。


    對門住著馮姨娘夏蓓玉母女。馮姨娘雖是個手巧的,但刺繡遠遠不及白姨娘這樣正統繡坊訓練出來的繡女,這兩日便趕著打了十來對絡子,有方勝的,梅花的,柳葉的,連環的,各種樣式顏色,務求顏色鮮豔嬌嫩,配得上柳明月。


    晚上巴巴舀出來給夏蓓玉瞧,「你瞧著柳大小姐身上衣飾如何?」


    夏蓓玉與夏丹玉攀比慣了的,這兩日著實近距離觀察了相府小姐無數次,當即酸溜溜道:「姨娘這絡子雖然打的精巧,但是柳大小姐身上那些東西,哪件不是精致的送這樣東西出去,我實在舀不出手。」


    馮姨娘舀著絡子發怔。


    她手頭也不寬裕,若說一次投足本錢,巴結了柳大小姐,此後長長久久的能靠的住,那才叫好。可是若是柳大小姐來的頻繁,她哪有許多東西可投下去?


    其實夏家兩名庶女打著巴結未來大嫂的主意,先自失了與人相處的可貴本心,此後行事未免偏頗,走到了窄巷子裏去了。


    其實柳明月對這些身外之物倒真不曾留意過,她身上所有東西都是夏惠在打理,若是相處融洽合脾性,無論她們送了什麽,柳明月都會高高興興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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