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怎敢亂動?


    天知道許恪會如何選擇!


    所以於劉闖來說,眼前這個局麵很棘手。


    耍狠鬧事的角色本應該是劉家來扮演,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何時曾發生過這等事?


    此時剛好顛倒了過來,劉家反倒被人耍著狠鬧著事,這豈不是天大的諷刺……


    可他又能怎麽辦?


    任由砸下去肯定不行,雖然可以重建,劉家也不差這點錢,但這樣的話他也不用與劉軒再爭了,直接放棄便可。


    可……不讓他砸又能怎麽辦?真能派人上去與姓陳的對毆?


    想都不用想,說不定許恪就在等著這個借口給劉家穿小鞋呢。


    雖然這一事上劉家完全占著理,但若一個知州存心偏袒……黑的都能給你說成白的,理才值幾個錢?


    劉闖再次想了想,在二憨砸了第三張桌子後,終於撫著額頭歎息著開了口。


    “陳兄且先住手,有事好商量。”


    見劉闖服軟,陳辰向二憨拍了拍手,然後向劉闖嘿嘿獰笑著。


    “怎麽著,是打算把劉軒交出來了麽?”


    劉闖木然搖了搖頭。“他不在這兒,被關起來了,你就是把這裏一把火燒成灰也逼不出他出不了氣。”


    “嗯?原來如此!不過……誰說出不了氣?”陳辰囂張大笑著。


    “他不在就出不了了?


    出得了,很是出得了!別的先不說,就為了我這雙腿也得把這裏砸嘍。


    你建一次我砸一次,不僅要砸百芳樓,還要去你劉家、把劉家給砸個稀巴爛!”


    “除非……”陳辰意味深長的道:“除非你劉家再一次出手,把我的小命取了。”


    把小命取了?劉闖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些感傷也有些嘲諷。


    現在若能取又若敢取,還用得著你說?


    劉家何時忍過這等氣?


    劉家大少爺何時如此窩囊過?


    “陳兄說得這是哪裏話?朗朗乾坤,什麽命不命的……”劉闖怔怔看著陳辰,吸了一口氣。


    “咱倆去樓上談談?”


    劉闖話音剛落,廳裏便出現了一些嘈雜的嘩然議論聲。


    這太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百芳樓可是劉家的產業啊,坐鎮的也是劉家根正苗紅的大少爺,可……這麽無賴的砸幾張桌子就能讓劉闖既怕且軟?


    雖然之前劉闖已經露出了服軟的跡象,但劉家長年積威之下,並沒有人真認為劉闖會因為這些小兒科的打砸挑事而低頭,都以為劉闖在醞釀著什麽。


    然而醞釀出的卻是幾乎以哀求的口氣說去樓上談談……


    很多意味複雜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陳辰身上。


    陳辰視若未見,哈哈一笑後揚起了眉,雙手在椅把上拍了拍。


    “談一談?也罷,那就……陳某人恭敬不如從命了?”


    恭敬不如從命……


    聽到這話,劉闖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鼻子幾乎快氣歪了。


    合著是我請你來的麽?


    可形勢比人強,哪怕再有氣也得憋在心裏,不僅要憋,還得假裝自己很大度,否則再把這位爺激怒了怎麽辦?


    於劉闖劉大少爺而言,其中的憋屈恐怕是其有生之年都未體驗過的。


    陳辰已經答應了,劉闖便強顏歡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當先上著樓。


    在爬著樓梯時,劉闖不經意間迴頭看到那些看著他的驚愕目光時,陡然想到自己現在受些委屈……算啥?


    不僅不算啥,反而對自己有利的啊!


    因為這一切都是劉軒造成的,他隻不過是受其連累而已,他的憋屈家裏人都看在眼裏呢,與家裏人的看法相比,閑雜人的議論算個球?


    如此說來,他越憋屈,家裏對劉軒失手的不滿就越重?


    這麽來看,倒是要感謝這姓陳的了?


    如果自己把姓陳的這事完全解決掉,在家裏人麵前豈不是大大的加分?


    哎……這樣一想果然舒服多了,再看陳辰也覺得順眼多了。


    這個想法才生出來不久,便聽到身後伏在那名叫二憨的打手的背上的陳辰嚷了起來。


    “喂喂,劉大少爺,這宋晶晶先前冒犯我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劉闖站在樓梯上迴過頭,先看了一眼仍倒在地上似乎在瑟瑟發抖的宋晶晶,再對著陳辰笑眯眯的道:“這個女人……陳兄但可明言。”


    陳辰哈哈一笑,指著宋晶晶得意道:“帶上去,看勞資怎麽收拾你這臭婊-子!”


    劉闖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猶豫便示意兩個離得最近、打扮也很妖豔的女人架起宋晶晶。


    接著便是宋晶晶如殺豬似的哭喊。


    ……


    樓上某個不大的、有床有桌有暖爐的房間裏,劉闖殷勤的給重新坐迴到輪椅上的陳辰倒了一杯茶。


    二憨與劉小心這對新哼哈二將把守在門外。


    可憐的宋晶晶則是被那二位妖豔女子給五花大綁扔在地板上。


    到底是特殊職業從事者,綁得很有水平很有藝術感,很能勾起男人心底的欲望。


    全身五身大綁,連嘴巴都被塞了起來,卻獨獨放過了胸前。


    兩團軟肉被繩勒的異常清晰,較之脫光更具韻味。


    不過宋晶晶仍在掙紮著,在綁她的兩個人離開後便開始掙紮,喉頭一直在嗚咽,目光兇狠。


    但很顯然,這種狀態無論怎麽掙紮都於事無補。


    捧著杯子的陳辰指著宋晶晶哈哈大笑道:“越剛烈越好,爺就喜歡馴服這等不情不願的剛烈小老虎。


    這樣才有情調嘛,都是那等扔了幾個錢便叉開腿躺到床上等著你上的有毛的意思?”


    一旁的劉闖開始附和笑著。


    可笑聲才出便戛然而止,化為訕笑,且是不出聲的訕笑。


    因為陳辰陡然轉過頭,冷冷盯著他,不滿道:“看啥呢看?現在是我的了,我的東西了,非禮勿視,懂嗎?”


    劉闖一邊訕笑一邊點頭一邊擦著額頭。


    “以後也是我的東西了,懂嗎?若有誰敢打她的主意,勞資把他那話兒割下來逼著他自己吃下去,明白不?”


    繼續訕笑繼續點頭繼續擦額頭。


    陳辰這才緩了神情,喝了一口茶後笑眯眯起來。


    “劉兄說要與陳某人上樓來談談,打算談什麽呢?”


    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陳某人,劉闖苦笑著吸了一口氣。


    “對於陳兄的經曆,劉闖萬分抱歉,也同樣是無比憤慨,因為事兒根本不應該這麽做。


    可……這是劉軒做出來的事啊,想來陳兄也是知道我與這個弟弟之間的隔閡的……不,不能說是隔閡,可以說是幾乎不相容了。


    所以陳兄實不應該把對劉軒的氣撒在我的身上,要知道這樣不僅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是幫了劉軒。”


    “哦?”陳辰眨了眨眼,露出有些狐疑的神情,似乎是下意識的動了動輪椅、往劉闖身前靠了靠。


    “怎麽講?這怎麽還幫起劉軒來了……陳某願聞其詳!”


    劉闖的嘴角微微撇了撇。


    這會他是有些鄙視陳辰的,因為連這簡單的關節都參不透,還要他給說明白,這……


    可是陳辰在文州的戰績也確實有些彪炳,這讓劉闖又開始有些迷惑。


    那就是……運氣太好、或者有人在暗中幫他?


    是了,那姓許的不要臉臭女人來文州才幾天,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勾搭上?顯然是舊相識啊。


    這就是說……過往是知州的勢力在暗地裏助他?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也就是說,其實這小子本身並沒有多大能耐?


    想到此處,劉闖忽然嫉妒了起來。


    這姓陳的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能被那有權有勢有財有色的許清菡給看上?


    簡直是一朵鮮花掉進了茅廁裏!


    當然,無論劉闖此時如何妒嫉如何鄙視,表麵上都不可能表現出一絲一毫。


    人啊,總是會相信自己看到以及分析出的,都往往是先給出一個結論,然後由結論推導過程,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判斷。


    自以為聰明的劉闖正在做的便是這樣的事。


    他向陳辰靠了靠,正打算開口時,隻見陳辰忽然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對他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宋晶晶還聽著呢,她可是劉軒的人,若是緊要之事可別被她聽到了。”


    劉闖長長哦了一聲,接著向陳辰豎起了大拇指。


    “陳兄果然心細如發,劉某人佩服之至!”


    陳辰哈哈大笑,笑聲很得意也很愜意。


    在陳辰的笑聲中,劉闖站了起來去塞住了宋晶晶的耳朵,然後重新坐迴到陳辰的身旁。


    “陳兄你看啊,我與劉軒一直在為了誰能繼承劉家相爭。也不瞞陳兄,過往確實是劉軒占了些優勢,不過我並不服他,他無非是運氣好一些以及會哄人罷了。”


    陳辰一臉認可的點了點頭。


    劉闖便接著道:“如今劉軒因為想要害你但卻失了手,導致李顯年失蹤,因此家裏開始懲罰他。所以這是我的機會啊,隻要我能在這一段時間裏證明不比劉軒差,那麽即使劉軒將來被放出來,也是拿我毫無辦法的對不對?畢竟我乃嫡出,他不過是一個庶出的下賤之人而已。”


    陳辰微瞪著眼,繼續認真點頭。


    劉闖便嘿嘿一笑。


    “這便是關節所在了,陳兄與劉軒有仇,但與我劉闖沒有啊。不僅沒有,反而我與陳兄一見如故。”


    陳辰終於皺起了眉,撓著頭想了又想後才說道:“劉兄的意思是……我若是砸了百芳樓便等於是幫了劉軒害了你?”


    “聰明!”劉軒重重在桌上一拍,對著陳辰讚歎道。


    “陳兄果然聰明!


    若是鬧下去,別的不說,我劉闖肯定會被家裏埋汰沒能耐,誰讓……誰讓我與陳兄一見如故、不忍與陳兄對抗呢?


    所以啊,若如此最終結果便仍會與以前一樣,劉軒被放出來後繼續執掌大權,與陳兄鬥個不死不休。但若反之,陳辰若罷手且與我交好,劉軒便沒有再爬到我頭上的可能,如此豈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隻有劉軒成了那唯一的輸家?”


    陳辰再次撓了撓頭,咂著嘴道:“理……好像確實是這麽個理兒,但是我不砸百芳樓……我這口氣怎麽出?而且你劉老哥終究是劉家人啊,將來執掌了大權,不仍是得與我對上?”


    劉老哥?嘿嘿……


    劉闖意味深長的笑著,緩緩搖了搖頭。


    “老弟此言差矣,先說這出氣,你砸了百芳樓能出多少氣?要知道家父如今身體每況愈下,這才不得不急著把我們兄弟推出來問事。所以哥哥向你保證,隻要哥哥能執掌劉家大權,等將來家父不在之後,一定會把劉軒交給你,隨你怎麽揉捏他、哪怕是將他淩遲,哥哥也絕對沒有二話。


    還有這將來,以老弟你與許家的關係,將來這文州城不還是咱哥倆的天下?別的不說,就說這東鳴街,老弟你的了,為兄隻要這百芳樓,如何?”


    陳辰一邊聽一邊點著頭,待劉闖說完已露出一副欣喜且心癢難耐的神情,不過片刻後又化為遲疑。


    “老哥這話說得是好聽,可……別是唬我的吧?要知道如果我助了你,將來你不兌現怎麽辦?這玩意兒又不能簽契約,我找誰說理去?這不是養虎為患麽?”


    “不不不。”劉闖不以為然的搖著頭。


    “老弟你這就見外了,莫說哥哥根本沒這心思,就算有,咱們也不說別的,就衝你身後那位,哥哥又怎麽惹得起你?”


    聽到這話,陳辰擺著手,一臉的苦惱。


    “這就別提了,現在確實有些情分在,但她總歸要嫁到沈家,將來哪還顧得上我?”


    “可終歸是心裏有你的對不對?”


    “這倒是。”


    “那不就結了?老弟你想想看,若你是哥哥我,是會選擇與一個在她心裏的你做朋友做兄弟、還是做對手?


    區區一條東鳴街而已,哥哥至於嗎?


    咱哥倆聯手有多少錢賺不到?”


    陳辰皺著眉想了好一會,隨後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接著便是開懷大笑。


    “老哥言之有理!小弟佩服之至。”


    劉闖哈哈大笑,目光閃動。


    “那……咱哥倆就說定了?”


    “一言為定!”


    接著便是兩人重重擊掌,同時大笑。


    可惜在那笑聲背後,想來都會同時暗罵對方一聲……傻叉!


    ……


    兩人又談了一會,劉闖站了起來,對著陳辰笑道:“日後老弟便把這百芳樓當作自己家,看上哪個姑娘叫上便是,保證把老弟伺候的舒舒服服。”


    在得到陳辰的感謝後,劉闖走到宋晶晶的身邊扯到了塞著耳朵的布條,然後曖昧笑著。


    “天也不早了,哥哥得出去了,老弟你便盡情的玩,雖然暫時拿不了劉軒出氣,但可以拿宋晶晶撒氣啊。”


    陳辰便搓著手色迷迷看著宋晶晶,看那神情幾乎快有口水流了下來。


    “不過老弟啊,這娘們看來對你恨意極大,你這兩條腿……能製得住麽?”


    “不妨事不妨事。”陳辰擺著手不耐煩道:“就這娘們,一隻手就能弄服她,一個女人而已,還能翻了天不成?”


    “那哥哥就不打擾了?”


    “嗯嗯,趕快的,弟弟我等不及了。不過哥哥啊,老弟我有些特殊癖好,做那事兒……可不希望被人聽到。”


    “哈哈,咱哥倆這還不好說?我這就去吩咐下去,這兩邊的房間不許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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