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陳辰的詢問有些遲疑。


    宋晶晶抿著唇神秘一笑。


    “晶晶不願意做這這等事,但她們願意做啊,所以晶晶可以做一個媽媽、領著她們去百芳樓接客。我們是去給劉軒賺錢的,他自然沒有拒絕的必要。


    這樣做還有個好處,便是就算將來搜集不到劉軒的罪證,也可以讓她們跳出來誣告劉軒逼良為娼。反正到時隻要公子確定可以,這事兒不會有任何問題。”


    陳辰愣了愣,一時之間隻覺目瞪口呆。


    還有這等操作?


    最毒婦人心,果然一點不假。就這主意,他都沒想出來,眼前的宋晶晶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不聲不響的想出來了。


    而且不得不說,這個主意比他先前的更妥當,保險係數更高。


    他想了想,然後愜意笑著。


    “如此來說,娘子已經決定與陳辰合作了?”


    宋晶晶眯眼笑著,神情不置可否。


    “公子說得對,富貴險中求。以晶晶目前的狀態,確實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會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想要擺脫這個困境,抓緊抱一條粗大腿是當務之急。


    公子顯然就是那粗大腿,不過……晶晶憑什麽相信公子呢?”


    陳辰灑然一笑。“娘子若真打聽過,便知陳辰是可信之人。”


    宋晶晶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所謂人心隔肚皮,怎可把身家性命放在對別人的信任上?要知道晶晶隻能贏不能輸,一輸便是永不得超生啊。


    而且我們並不熟,甚至還算有嫌怨。若是將來完事後,公子反手對付晶晶,以公子的能耐……怕是再來上十個八個宋晶晶也不是對手。”


    陳辰點了點頭。“娘子顧慮的確實有道理,所以,娘子希望陳辰怎麽做呢?”


    宋晶晶站了起來,在房間裏來迴踱著步子,好一會後才重新迴到陳辰身旁。


    “有了。”蹲在陳辰身前的宋晶晶得意看著陳辰。


    “字據一定是要有的,而且公子還一定要有把柄落在晶晶手上,如此才能讓晶晶甘心為公子賣命。”


    陳辰想了想,為難道:“字據好說,寫什麽以及什麽時候寫都可以。隻是這把柄……不瞞娘子,陳辰確實沒有什麽能被人要挾的把柄。”


    宋晶晶緊緊看著陳辰,似乎在分辨陳辰此話的真假,不過見到的隻是一片坦然。


    於陳辰而言,他很希望宋晶晶與自己合作,但他也確實想不到自己一直坦坦蕩蕩、能有什麽值得一提的把柄?


    過了一會,宋晶晶吃吃笑了起來。


    “敢問公子,那晚夜宴後,公子消失了好幾天,是去哪兒的呀?又是帶著誰走的呀?”


    陳辰愣了下來,臉色也開始陰沉。


    “你是怎麽知道的?”


    宋晶晶的眼中露出譏俏之意。


    “怎麽著?這便是公子的誠意麽?先前還說什麽把柄都沒有的呢!”


    陳辰緩緩搖了搖頭。“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啊……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兒,不過我知道你綁走的是誰!”


    “你怎麽知道的?”


    “別管我怎麽知道,我隻想知道,公子是否願意把與許家那個國色天香的小娘子之間的事當作把柄?”


    陳辰的唿吸變得粗重,臉色仍是很陰沉。


    “她……她是局外人,我不想牽扯到她。”


    “那就是說公子沒誠意囉?要知道晶晶隻是想握個把柄自保,若公子不存著狡兔死走狗烹的心思,又怎會在乎什麽把柄?”


    “不是。”陳辰繼續搖頭。


    “我是說,我現在與她已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想我的事牽扯到她。”


    “公子怎麽不問問晶晶想要的是什麽?”


    陳辰看向宋晶晶。


    “晶晶可從沒想過去用這把柄興風作浪,也未想牽扯到她。而且也不敢呀,許家娘子那等身份……捏死晶晶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陳辰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那你想要什麽?”


    宋晶晶微微一笑,狡黠之意盡顯。


    “看起來公子對許家娘子用情極深,所以想要公子寫兩封情真意切的情書,一封是寫給晶晶的,另一封則是寫給許家娘子的。若是將來公子翻臉不認人,晶晶便拿著這兩封情書去找許家娘子喊冤。”


    情真意切的……情書?陳辰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隨即哈哈大笑。


    女人的心思果真奇怪,連這等兒戲般的主意都想得出來,反正他是扳著腳指頭也想不到。


    他覺得在宋晶晶的心中,什麽找許清菡喊冤隻是說辭而已,重頭戲是寫給許清菡的那一封。若真有那一天,想必會拿著這玩意兒滿世界宣揚,逼著許家和沈家找他麻煩。


    不過也無所謂了,一來他並未存著翻臉不認宋晶晶的心思,畢竟宋晶晶雖然風流了些,但以今晚所見,其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壞人。隻要將來不是太過分,他才懶得跟一對孤兒寡母計較。


    二來就算真有那一天,這等書信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畢竟那時許清菡已是沈淼的妻子,且遠在成都府。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交集。而且那時自己也已經壯大,何至於還怕沈家?


    不過這算不算牽扯到許清菡呢?他想了想覺得不算,畢竟宋晶晶並沒有去威脅許清菡去做什麽的打算。而且寫的情書……是一封寫給許清菡但卻落在宋晶晶手中的情書,說起來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太兒戲了!


    以他的角度來看,宋晶晶的要求太過兒戲了些。


    他想了想,便允了下來,說是等迴去後寫完遣人偷偷送過來。


    不過說完之後他仍是奇怪,那便是宋晶晶到底是怎麽知道那晚他帶走了許清菡?


    可惜宋晶晶不可能告訴他這個秘密,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接著兩人又談了一些細節,比如還需要陳辰寫的其它字據啊、如何寫啊等等等等。


    然後覺得已經差不多達成協議的陳辰笑眯眯的看著宋晶晶,示意其是不是該給自己鬆綁了?這綁了這麽久,簡直難受死了。


    不過在他說完之後,蹲在他麵前的宋晶晶卻沒有給他鬆綁,也未有任何表示,隻是伸著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並且嬌笑著。


    陳辰看著她的眼睛,心裏有些慌、還有緊張與發毛。


    因為有一個詞很能形容目前宋晶晶的眼睛。


    “媚眼如絲。”


    該不會是……這臭女人想對他“下手”吧?


    他想了想又覺得不至於,以他之前的調查與今晚現狀的結合,宋晶晶應該並不是那等饑不擇食的女人。


    她還是多少有些羞恥之心的,委屈她自己做出這等事有必要嗎?


    可這副模樣又是為什麽?他覺得很迷惑。


    “公子是不是覺得……方才晶晶的要求很兒戲?”


    額……陳辰眨了眨眼,擺出了一個不置可否的神情。


    宋晶晶嬌笑著站了起來,然後搖曳著向著臥室外走去。


    陳辰在冥思苦想。


    這個女人,到底是啥意思?到底想幹嗎?


    還有,先前她一直自稱奴家,可為何後來統統自稱晶晶,這明顯是親密許多的稱謂啊。


    他並未想多久,因為宋晶晶又搖曳迴來了。


    手裏多了一隻碗。


    碗裏有水。


    重新蹲到陳辰麵前的宋晶晶舉著手裏還冒著熱氣的水,笑眯眯的看著陳辰。


    “公子若喝下這碗水,咱們的協議便是達成了。就若是晶晶在百芳樓中有所不慎,也決不會怨公子半句。”


    陳辰怔怔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水,一時猶豫難決。


    這特麽的……水裏有什麽?


    很顯然,這水裏有東西,否則宋晶晶不會如此慎重。


    好一會後,他幽幽道:“這水裏該不會下著什麽必須要定時找你要解藥、否則就將毒發身亡的毒藥吧?”


    宋晶晶一愣,好奇道:“還有這等奇藥麽?”


    額……陳辰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像是生死符那等物事……即便後世科技那麽發達也造不出來,更何況這個時代?


    水裏也不可能是立馬斃命的毒藥,否則費這事幹嘛?這會即使是宋晶晶的兒子來都能很輕鬆的殺死他。


    那就……喝吧?陳辰悲催想著,否則還不知道得綁到什麽時候呢。


    而且也確實有些渴了。


    做了決定的陳辰咕咚咕咚兩大口將一碗水都喝光,喝完後還嗒巴著嘴嚷著要再來一碗。


    宋晶晶嬌笑著說可不能再喝了,再喝要壞事的。


    壞事?壞啥事?陳辰狐疑看著宋晶晶。


    而且你為啥還不給我鬆綁呢?


    宋晶晶表示這就給你鬆綁,於是其彎下腰,哼哧哼哧的將腦袋伸到床下解著繩子。


    可是宋晶晶解的很慢,半響後起身說鬼五打得結太緊,被她給解成了死結,得要去拿刀割繩子。


    接著宋晶晶便走了。


    陳辰等了好一會仍不在宋晶晶迴來,不由暗罵一句這娘們真墨跡。可才罵完後就開始覺得腦袋很暈,迷迷糊糊的像是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這是太困了麽?陳辰拚命搖著頭,然後忽然想起來,宋晶晶幹嗎要出門拿刀?自己的匕首不是在她身上呢麽?


    可腦袋越來越暈,陳辰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住了,便想不顧一切的閉起眼睡一會。


    在閉眼前的最後一瞬,他終於看到笑嘻嘻的宋晶晶進了屋。


    “公子想睡了是不是?想睡就睡不用硬撐。乖,晶晶會照顧好公子的。”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這個世界留給他的最後一個信息。


    ……


    ……


    終於,天亮了,且太陽已有些高。


    終於,陳辰醒了。


    醒來時他的腦袋仍是暈乎乎的,比宿醉更難受。


    睜開眼,一時間不明所以。


    之前發生了什麽?


    他靜靜想了想。


    哦對了,昨晚是來找宋晶晶的,不過卻著了鬼五的道。失手被擒後又與宋晶晶一番苦口婆心,最終說動了她。


    似乎……最後自己喝了一碗水,然後睡過去了?


    那這是哪裏?陳辰的腦袋在枕頭上轉了一圈。


    身上蓋得是大紅被褥,挺香挺暖和的,睡在裏麵都不想起來。


    然後他猛得驚坐了起來。


    這是……這仍是昨晚的房裏呀,他是睡在宋晶晶的床上!


    不過被褥不是他昨晚見到的,他記得先前不是這個顏色。


    那就是被換了?


    昏迷後發生了什麽?


    現在過了多久?


    再想多一些,他身上便是冷汗橫流,然後欲哭無淚。


    尼瑪……這是被宋晶晶強上了嗎?


    意識到此時,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發現穿的是裏衣,外衣已經不見了。


    不過隨即他又想到,自己是昏迷的呀,那碗水裏肯定下了蒙汗藥。被蒙汗藥弄昏……能硬得起來嗎?


    這是個無法迴答的世紀性難題,因為誰都無法知道自己處在他這等情況下能否硬得起來。


    陳辰怔怔想了想,越想越是滋味複雜。


    於他而言,就算能硬起來、也被強上了,看起來仍是他占了便宜,誰叫他是個大老爺們呢?


    可是……終究是被強上,而且自己什麽感覺都沒享受到,這又算哪門子的占便宜?


    哥守身如玉,就這麽不明不白的……且是宋晶晶這等人,終歸是……不會染上什麽病吧?


    但是,拋卻病不病的另說,除此之外的想法……是不是太矯情了?要知道他可是大老爺們耶,人家一長相不差二不要你錢三不要你負責……


    他又開始翻來覆去的想著。


    不對,他接著想到,能不能硬起來還是兩碼事,所以有沒有被強上仍是個未知數。


    不過對於宋晶晶的心思,到了此時已是很明了。


    原來那什麽情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碗加了蒙汗藥的水。


    宋晶晶是了解過他的,其也算閱男人無數的老手,自是知道他這樣的男人的軟肋在哪裏。


    那便是一旦與自己有了超越友誼的關係,將來隻要不是太過分,他不可能舍得下手。


    基本上大多數男人都會如此。


    很顯然,宋晶晶不會是一個太過分的女人。


    畢竟以國人的文化傳統,隻要不是那等花了錢的,關係的親密度天生就不一樣,潛意識裏會袒護、會將其看作是自己的女人。


    即使沒有可能有任何未來,也肯定會另眼看待。


    哪怕是自己稀裏糊塗的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那等關係,亦是同樣心理。


    哎,本來還認為宋晶晶不會如此……難道自己看錯了?


    想了想後,陳辰覺得其實這事很符合宋晶晶的作風,一點都不突兀,不過是自己太過疏忽而已。


    其實早有預兆的,像是之前什麽她要抱上他這根粗大腿、還反問他那情書是不是兒戲之類的……說明宋晶晶早就打好了主意。


    若是當時自己多注意,便能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可意識到也沒用啊,他被綁著,那碗水雖說是自己選擇喝的,但即使自己不喝人家也能強灌。


    而且就算不灌,自己被綁成那樣,人家還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區別就是,雖然同樣是用強,但留給他的感受完全不同。


    因為有了這個區別,會讓他根本怨不起來,因為他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那層超越友誼的關係。比如現在,本應該是反應最激烈的時候,但他卻得先疑惑到底有沒有那迴事……這會都這樣,將來可想而知!


    所以,無論有沒有發生過什麽,日後他都會對宋晶晶另眼相看。


    於此看來,宋晶晶的這個操作……非常溜!


    他在胡思亂想著時,房門終於開了,宋晶晶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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