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蘇眨眨眼點了點頭,隨後又露出一絲遲疑。


    “那……你那裏的安全呢?我可以豁出去不在乎,可卻不能不對我拉來的人負責啊。”


    “放心。”陳辰微笑道:“不把那群混蛋搞定,我也不會讓你們過去。”


    “我估摸著時間也不會太久,這便是我劃出七天內才能得會員卡的用意。因為過不了兩天,我就要去參加給方謝二老的送別宴會,等結束後我便會著手解決此事。到時再想拿那會員卡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方謝二老?馬蘇愣了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陳辰。


    你一直不聲不響的,到底瞞著多少事啊?


    此時方謝二老正在文州的消息終於傳了出去,馬蘇自然會聽到此事,可他不明白的是,陳辰怎會與那等神成見首不見尾的兩位老人家扯上關係?


    能參加那場宴會的可沒有一個普通人!


    陳辰裝作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哈:“陸家,陸家知道不?”


    陸家?馬蘇又想了想,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從昨天開始便有風聲傳出來,說是謝老得知陸淑穎一事的內情後,覺得其受了委屈,可能會有意收陸淑穎做孫女。陳辰又是陸淑穎一事的始作俑者,這就是說……陳辰被邀請是因為他是陸淑穎一事的當事人、謝老是調解的?


    畢竟也隻有謝老那樣的人說的話才能讓人相信、才會有人聽啊。


    見馬蘇“懂了”,陳辰擺出一個得瑟的表情。


    “不管咱是因為什麽原因參加宴會,終歸是去了。你想,我都能跟方謝二老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別人會怎麽想?所以這等好事要多多宣揚啊。”


    “這個光榮偉大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讓你的那些朋友都別閑著,若想要我那會員卡,便得逢人就說。務必要讓人知道,我因為陸家,會去參加方老和謝老的離別宴。”


    馬蘇不疑有它,點頭應了下來。


    ……


    ……


    從馬蘇家出來天已快黑,陳辰一路向著自家酒樓趕去。不過在到了東鳴街時,卻並未進酒樓,而是在與酒樓一牆之隔的百芳樓前看了一眼,隨後低下頭走了進去。


    這也是他今天的最後一站。


    第一站是小倩家,小倩同意將來入駐酒樓,結局很圓滿。


    第二站是馬蘇家,馬蘇也同意將來入駐酒樓,但找馬蘇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要馬蘇到酒樓裏畫畫。因為給人送畫像這等促銷手段多少會有些作用,但作用應該並不是太大,不值得大張旗鼓的去運營。


    找馬蘇的一部分目的是看中了馬蘇的人品,以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與馬蘇交好的那些讀書人的人品。


    會員卡是誘餌,用於招攬這些人放出的誘餌,等熟悉之後、交情深了之後,他打算慢慢感化這些人,然後為己所用。


    城東這一片……將來是要有學校的。來文州前、在孫家村的教室中他曾許下這個願望。


    將來不僅是小學,還要把中學也開起來。


    想要開學校,沒有老師怎麽行?光憑他一人,哪怕二十四小時不休息也忙不完啊。


    所以這些讀書人便是他意向中的第一批老師。


    另一部分目的則是他想要讓馬蘇這群讀書人、在這兩天盡力宣傳他將要因為陸淑穎而前去赴方謝二老的送別宴的消息。


    越多人知道越好。


    看起來第二站的結局也很圓滿。


    接下來是第三站,也是最後一站。


    百芳樓!


    來百芳樓自然不是尋花問柳,盡管那一個個衣著暴露、像個蒼蠅見著那啥似的生撲上來、還帶著各種隱晦暗示的姑娘們令他血脈賁張,但……總還控製得住自己吧?


    嗯,應該能。


    笑話,當初與思思同住一屋都能控製得住自己,當初婉兒被自己看光了身子也能控製得住自己,那二位哪個不比這些庸脂俗粉人盡可夫的女人強上百倍千倍?


    控製不住?


    不存在的……


    百芳樓的大堂裏很暖和,盡管外麵有些冷,但這樣的青樓裏肯定有取暖設備,所以很暖和。


    陳辰一路低著頭走進了大堂,打量了一眼後,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然後擦著額頭上的細密汗珠。


    也不知是因為大堂裏太暖和還是身體裏的燥熱引起的……


    老鴇自然在尾隨著他,也有些暫時沒有恩客的姑娘簇擁著,都是噓寒問暖,殷勤的很。


    當然也有****。


    陳辰一直微笑著不發一言,隻間或著擦一下汗,


    用來擦汗的仍是當初許清菡替他綁傷口的手帕,他一直留著,從未離過身。


    然後大堂中某處傳來一聲輕聲的驚唿,再然後是一聲嚴厲的高亢咳嗽聲。


    在這聲咳嗽聲傳出時,老鴇與那些姑娘俱是一愣,隨後一言不發的低著頭匆匆離開,把陳辰晾在一邊。


    瞬間變得孤零零的。


    陳辰手旁的桌子上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熱茶。


    人走茶未涼。


    大概是某人發現他並不是真正的客人,而是隔壁酒樓的東家了吧,這才提醒老鴇們不要浪費時間或是招惹。


    雖然到目前為止,兩家並未正麵懟過。但彼此心裏都清楚,這家青樓和隔壁的酒樓,永遠都隻能是對頭,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鄰居。


    早晚有一天會正麵硬剛。


    陳辰呷了一口茶,茶有些燙,於是把杯子放了下來,繼續等著。


    等著吧,自己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肯定會有來人“招唿”自己。


    等了好一會,一杯茶已經漸漸見底了,他正準備自行再倒一杯時,隻聽到樓上傳來一個極“親熱”的聲音,然後便是咚咚樓梯響,有人在向他走來。


    “喲,這不是陳兄嗎!稀客稀客,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來人正是劉軒。


    讓陳辰有些狼狽的劉軒。


    陳辰覺得,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來我酒樓算計我一次,我也來你青樓算計你一次,很公平。


    既然要跟劉軒相鬥,陳辰不可能不會打聽一番劉軒。據他所知,劉軒並非嫡出,而是庶出。


    庶出這個身份一向很尷尬,在家裏雖然也是主子,但終究比嫡出的矮了一頭。


    劉軒有一個嫡出的哥哥,按理說,既是嫡出又為兄長,這個劉家便沒劉軒啥事了。可偏偏劉軒的那位兄長並不出色,甚至可以說是很平庸,與劉軒相比僅多了一個嫡出的先天身份而已。


    反而是這個庶出的劉軒,說話行事都頗有乃父之風。


    所以劉軒深知其父欣賞與信任。


    劉家家大業大,百芳樓是其名下產業之一。因為劉軒的優秀,其父早已將百芳樓劃到劉軒名下,由其全權操作。


    陳辰覺得,劉家想要拿下整個東鳴街的心思或許是源自於劉軒,因為東鳴街的破敗正是在前些年劉軒進入百芳樓之後。


    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哪怕是對手,陳辰也不得不翹起大拇指誇一聲,此人不簡單。


    而且這人野心也很大。


    若是最後東鳴街真落入其手,怕是這人將就此天高任其飛!


    他來到東鳴街,劉軒是給他的考驗,但又未嚐不是對劉軒的考驗!


    從酒樓開業,劉軒對他打出了三張牌。


    第一張牌是宋三,劉軒或許是指使但多半是慫恿,讓宋三當出頭鳥以及備冷鋒這個後手來試探自己虛實,可惜被自己狠狠懟了迴去,用冷鋒做的後手也被自己巧妙化解,劉軒什麽都沒能試探得出來。


    第二張牌與第三張牌便是王夏與李顯年,全是借刀殺人之計。


    可惜劉軒仍舊未能試探得出來任何東西。


    想來這便是天意吧,李顯年與王夏竟然是前後腳來到酒樓,被他利用起來一頓互毆,然後悻悻離去。


    若非如此,李顯年這場鬧騰會讓他很難受。


    李顯年很蠢,但卻是個有身份所以有很大破壞力的蠢貨。


    可惜在陳辰看來,在昨日之後,李顯年這張牌短期內劉軒再也無法打出來。


    因為李顯年出了一趟門,衣著光鮮趾高氣揚的出門,卻鼻青臉腫無比狼狽的迴家,連牙齒都沒了一顆。迴去後通判大人見著他的蠢兒子如此慘狀,肯定會詢問。


    不問不知,一問可嚇一跳,怎麽著?竟然無緣無故跟一個黑幫老大打了一架?你是飯吃得太飽太撐、成天閑得沒事幹,淨出去給勞資找麻煩是吧?


    而且越捅婁子還越大!


    再這樣下去,怕是天都快被捅出個窟窿了。


    麵對這樣的熊孩子,正常人都會關其幾天禁閉,免得再到處生事。


    據他估計,以李顯年的性子,若是未被關禁閉或是嚴厲警告,今天必然會再次來砸場子,這也是他今天一早離開、晚上迴來的原因之一,麵對這等人總得避著些。


    然而先前經過自家酒樓前時發現並沒有異樣,也就是說,李顯年今天並未出現。


    說明其已經被控製了。


    那麽至少一段時間內,李顯年將不會再出現。


    在機緣巧合下,劉軒的這張牌算是暫時作廢了,也可以算作是其弄巧成拙。


    剩下的牌便是王夏。


    不把王夏解決掉,他寢食難安。


    不把主動權搶過來,他同樣寢食難安。


    隻能被動挨打卻無法還手的日子很憋屈很難受,他不想再過。


    然而想要王夏上勾又談何容易?腦子長在別人身上,別人如何選擇由不得他,何況還是這等厲害人物?


    他隻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盡力給對方營造出“機會”,至於能否成功……就隻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他覺得想要讓王夏上勾,眼前的劉軒應該是關鍵人物,突破口便在其的身上。


    因為在劉軒心中,王夏的覆滅與否與其關係不大,即使全死光也不會心疼。


    反正是別人,反正是利用,有何心疼之處?隻要能達到目的怎麽樣都無所謂。


    此時陳辰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已經空了的杯子,肩上是劉軒搭上來的手,眼前是劉軒“親熱”且“殷勤”的臉。


    什麽風把我吹來了?


    陳辰想了想,然後指著門外一本正經道:“今兒是東南風,便是東南風把我吹來了。”


    劉軒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陳兄果然風趣。”


    說完後劉軒拉了一張椅子,坐到陳辰的身旁。繼續道:“陳兄看起來有些見外啊?”


    “如何見得?”陳辰把玩著手中的杯子,不以為然道。


    “哈哈,陳兄想來找樂子,就得第一時間到樓上去找我呀。然而陳兄並沒有,隻在大堂中枯坐著,這豈不是見外了?”


    陳辰眨了眨眼,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道:“的確是見外了,倒讓劉兄見笑。嗯……對,你說找樂子……你這兒可有什麽樂子?”


    劉軒繼續笑著,一邊笑一邊深深打量陳辰,似是想看明白陳辰究竟想幹什麽。


    他那句“找樂子”之語雖然表麵上說的是陳辰見外,但實際上是想問目的為何,可陳辰卻故作不懂、竟果真轉到“找樂子”上去了!


    可有什麽樂子?嗬嗬,到這百芳樓問有什麽樂子,豈不是明知故問?


    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陳辰來百芳樓會是找樂子的。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陳辰孤身一人大搖大擺的來此,究竟想幹什麽?


    他又能幹什麽?


    對劉軒來說,陳辰也是一個值得謹慎再謹慎、認真再認真的對手。


    接連幾次出手都無功而返,這顯然不是運氣可以解釋的。


    既然一時半會想不明白,那就隻能虛與委蛇了。隻要順著你的話說,你的狐狸尾巴終究會露出來。


    劉軒拍了拍手,大聲怪叫了一聲。


    “所有閑著的小姐們,都給我出來,有貴客來了。若有誰能討這位貴客的歡心,爺重重有賞!”


    主家發話,餘人自然是“趨之若鶩”。


    片刻後,數十名小姐站到了陳辰麵前。


    陳辰打量了一眼。


    眼前可謂是蔦蔦燕燕極為壯觀。


    有女塗指抹粉妖豔異常、有女搔首弄姿暗送秋波、有女挺胸抬頭目露渴求。


    還有女……楚楚可憐雖強顏歡笑但卻似總掩不去靈魂深處的一抹哀愁。


    ……


    陳辰緩緩搖了搖頭,麵露失望,有意興闌珊之感。


    “怎麽了,難不成陳兄全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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