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羊油燈,將這個素雅的潔白帳篷照耀的燈火通明。


    找了整個部落才找到的幾塊棉布已經被煮了又煮,一碗高度白酒正放在床頭的櫃子上,一把剪刀以及針線亦是擺在一旁的一塊布上。


    讚普已經迴來了,此時也正站在孫實的身邊,臉色怪異的看著念念有詞的陳辰一言不發。


    身為一族首領,此時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但是陳辰幾乎挽救了這個部落,加上孫恆又是為了救他的女兒才中箭,所以於情於理,他也得在這裏陪著。


    除了讚普,房裏還多了一個女子,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個子很高,大概能跟上陳辰的身高,看上去很瘦,相貌很清秀,背上還背著一個深色的小木箱。


    這便是這個帳篷的主人,便是美多口中的大夫姐姐,孫恆為了救她受傷,所以美多不由分說的將姐姐給拉了迴來,可惜的是,雖然大夫來了,但陳辰卻堅決不讓她插手,隻是要求她一會給自己打下手。


    陳辰是知道讚普過來了的,但他沒空也沒心情去與人說些什麽,他甚至還未仔細看過那位姐姐的模樣。


    口中一直念念有詞,那是在一遍遍重複檢查著即將要進行的步驟,畢竟是有生第一次當大夫,他很怕萬一步驟有疏漏,到時孫恆可就危險了。


    “孫恆,你今年多大了?”


    失血過多的孫恆臉色很蒼白,一直半眯著眼一聲不吭,此聲聽他如此詢問,覺得奇怪,於是睜開眼,奇道:“十七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陳辰嘿嘿一笑,大聲道:“原來十七了啊,那你想女人了沒?”


    孫恆連連眨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老實迴答我,到底想了沒有?”


    “額……想了。”


    “那就好。”陳辰興奮的打了個響指。


    “那你看美多那個小娘子怎麽樣?”


    一句話讓孫恆的眼睛瞪的老大,臉也是瞬間紅了起來。


    身後似乎也有些躁動,顯然他這個話太肆無忌憚了些,但陳辰可管不著,他先前見美多將孫恆的腦袋抱在懷裏,這個姿勢委實太曖昧了些,就算番邦女子再開放也不至於如此吧?所以他感覺這兩人似乎有些問題,所以直接以此來讓孫恆分心。


    果然分心了。


    下一刻,他猛得一按箭支,孫恆一聲悶哼,依然眼睛瞪的老大。


    片刻後,額頭上鬥大的汗珠兒已滑了下來,因為那支箭已經完全貫穿了他的手臂,鐵質箭頭已經整個穿了過來。


    陳辰拿起剪刀緩緩剪斷了箭頭,下一步就該是拔箭了。


    不得不如此,要不然三角形的箭頭如何取出來?


    “孫恆啊,你到底想不想把美多娶迴家?”


    到了此刻,大夥兒都知道了他的用意,下一步就是拔箭了,自然不會再有人躁動,就連可憐的被當成調劑品的美多也是低頭紅臉咬唇不說話。


    此時的孫恆痛得要死,可是這麽多人看著,為了維護自己的男子漢形象,當然要硬氣點一聲不吭,可那痛總是要釋放出來的,所以他向著陳辰大聲吼了起來。


    “想啊,那你能幫我把她搶迴去?”


    陳辰還沒來得及迴答,隻聽到身後的孫可終於憋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


    孫恆又痛又羞又惱,基本上屬於親近的人中逮誰懟誰的狀態。


    “再亂笑小心我把你那張臭嘴給縫起來!”


    然後……孫恆又悶哼了一聲,直翻白眼。


    總算把箭拔出來了,陳辰觀察了一番傷口,發現血流的很急,但應該不是割斷了動脈,終於放下了心。


    讓血流了一會後,他開始摁著手臂,用擠壓來止血。


    他先前考慮過,以現在的條件根本無法對肌肉裏麵消毒,可箭支穿透了肌肉,必定會有髒東西留在肌肉裏,隻能讓血流一會,寄希望於血流將髒東西給帶出來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擠壓止血,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總算安下了心,所以此時還算輕鬆。


    “公子取箭的方式並沒有特別之處,隻是這酒以及將這布煮了幾次……有何目的?”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很純正的漢話,沒有絲毫生硬之處。隻是稍有些沙啞,很特別,聽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沒有特別之處?是不是我沒讓你這個女大夫來做主治大夫,所以有些不服氣?


    他扭頭暼了一眼。


    她的個子真的很高,可惜太清瘦了,若再多長些肉這身材就完美了。奇怪的是……他這才注意到,這女子很特別。


    事實上她長得還是很清秀的,特別之處在於,她穿的竟然是漢人女子的衣裳,而且麵相乍一看之下也正是一個漢家女子,眉眼間透出幾分溫婉與與世無爭。但若仔細端詳,還是能發現有些許的差別的,比如麵部線條沒有傳統漢人女人那麽柔和。


    混血兒?這是陳辰的第一個念頭。


    “小娘子怎麽稱唿?”他迴過頭繼續看著自己仍舊緊緊摁著且沾滿鮮血的那雙手,淡淡說道。


    “奴家叫思思。”


    “原來是思思娘子。”他繼續淡淡道:“那碗酒嘛,娘子可以先嚐一嚐。”


    那名叫思思的高個女子疑惑的看看他,又將目光投向那碗酒,片刻後從櫃子裏取出一隻小碗,從大碗裏倒了一些,然後放在鼻間聞了聞。


    此時她的表情仍是疑惑不解的,想必在她看來,雖然這酒很特別,有很濃鬱的香味,且無色透明,但終歸是酒,誰還能沒喝過酒?


    然後她淺嚐了一口,緊接著又急忙吐了出來,眉心也擰了起來。


    陳辰心中暗暗得意,美多說你是她的姐姐,還是一個大夫,你這帳篷又如此與眾不同,且位置如此玄妙,顯然是有些身份的,這不正是絕妙的現成的宣傳機會麽?這可是你自己問到酒的,怪不得我,我不利用起來才真對不起自己的辛苦了。


    略帶得意的嗬嗬笑了兩聲,他頭也不迴的道:“讚普啊,這酒是我親自釀出來的,稱其為天下第一刀,端得是烈,向來是隻有真正的勇士才能配得上真正的烈酒,所以我將其帶了來贈給讚普。”


    “今日桑吉和勇士們拚死才護住家園,我覺得讚普倒可以把這酒當成獎賞,用於酬勞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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