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煙滾動,伴隨著齊整步伐,另人聞風而動。


    軍中士卒不比江湖豪客,前方諸人拄著櫓敦,其後刀斧手、弓箭兵鱗次節比,便是行進間,也沒有亂了分毫陣型。


    戰場騷擾,原不是片刻能收斂的,加上救助親友,沒有顧及的搶掠者,甚至得了糧物負重不舍者,隨著軍中士卒強勢壓來,根本沒有什麽還手餘地,餘部黃巾軍,便如破屋班,轟然倒塌。


    待到追擊了一陣,領軍的守官才喝令士卒歸還。


    青州黃巾軍多是貧苦百姓,平日裏拿了鋤頭木棍,身上又沒有什麽油水,追上去亦是徒然,還是收繳些戰場的輜重好些。


    商隊的主事,見到這些官兵,連同著自家人的財物,以及明顯為商隊的作誘糧,全都當做軍伍的繳獲,根本沒有問過自己這邊的意思。


    主事有些急了,匆忙走到一個短須英麵人身旁,道:“大公子,這…這可如何是好?”


    大公子未曾看了主事,隻見著滿地衣不遮體的黃巾軍屍體,挑了挑眉色。


    “這不是很好嘛。我設計引誘羅平一部,如今盡數將其剿滅,以後,這邊通商的官道,可就安穩許多,這些東西,原本是要舍棄的,李將軍遠來助我,稍後還要專門謝過李將軍呢。”


    臨著大公子不遠處,一個持著佩刀的領軍,當即哈哈大笑,道:“大公子果然是敞快人,體諒我們這些在軍中討生計的苦哈哈,多是不容易,若以後再有用得著李某人時候,大公子盡管開口就好。”


    大公子亦是附而笑道:“李將軍說的哪裏話,今日全是仰仗了李將軍和眾位兄弟,若是李將軍可迴去的晚些,我定當請李將軍入城吃上一杯,到了晚上,再去紅樓做陪,讓兄弟們都解解乏。”


    “這…這會不會太叨擾了。”


    “不叨擾,不叨擾,以後還要請李將軍在焦刺史麵前,為兄弟我美言幾句呢。”


    “哈哈,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所謂的清掃戰場,不過是撿了能用的歸了自身罷了,至於屍體什麽的,好些的挖了坑洞,嫌麻煩的隻丟到荒野處,任其曝屍荒野。


    清點完畢,其實沒用了多少時間。


    “不好了,大公子,三公子找不到了。”


    “哦…”


    “我等查看了仔細,沒有找到三公子的身子,方才逃跑的人也沒有三公子…”


    “三弟此次以身為餌,實則膽氣可嘉,唉,可憐我這個三弟了,為家中,連著性命也丟了。”


    “啊?大公子…”


    “嗯?”


    “屬下知道了,屬下知道了。”


    眼見天色將暗,從林野中,二十多人,慌亂著腳步,間或相互扶持著,一麵尋著道路,一麵看看身後又沒有追兵。


    “頭領,快醒醒啊!”


    “怎麽了?”


    “老牧,你來看看,頭領他昏過去了。”


    “快,快,把頭領放下來,我瞧瞧,你給我扒開頭領的褲腿。”


    連著逃了兩日,到了這個時候,眾人皆是疲憊不堪,趁著當下時機,多數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更有甚者仰麵躺下,才發覺唿入胸膛的氣息也變的火辣辣的疼。


    老牧俯身看著頭領的小腿處,連著身旁的柱子等人,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條腿,怕是不能要了。”


    柱子見著頭領的小腿處,紅的嚇人,又隱然起了白色膿腫,直若將頭領的腿肚大了一圈。


    見著老牧凝神無語,柱子有些急了,道:“老牧,你說句話啊。”


    “先將頭領叫醒再說,我們不能替頭領做主。”


    “哎!你看頭領都什麽樣了,醒不醒的過來還兩說呢。”


    “先試試掐他人中,我來,我來…”


    “哎!有用了,有用了,頭領醒了,哈哈!”


    頭領睜開眼睛,先是有些茫然的望著身旁,忽而有了涼意,順著來處視過,看到了紅腫的腿。


    “嘶!麻木,沒有知覺了。”


    柱子附和道:“頭領,我們跑了這一路,早上頭領昏了過去,是我和老牧輪流背著頭領趕路的。”


    “謝過兩位兄弟了。”頭領再看了看傷腿處,閉著眼睛沉沉唿了一口氣,道:“老牧,找個快刀,幫我砍了這條腿吧。”


    老牧見身旁人目光,盡數落在自己身上,頗有些遲疑,道:“這…頭領,我們如今遭了潰敗,怕是沒有容身之處,縱然砍了這條腿,怕也不能安心養傷,方才若不是頭領救下柱子,也不會傷了這條腿,可否先讓他們散開,我與頭領私下說些事兒。”


    最後這幾句,是老牧附聲到頭領耳邊說的。


    這頭領也是見過風浪的,聞言後沒有驚變,隱然點了點頭,再抬起手,揮舞著,與眾人喊道:“天色這麽晚了,快去找些水,找些吃的,別在這傻站著都特娘滴給我滾蛋。”


    周邊的幾人,沒有聽了老牧與頭領說的話,被頭領嗬斥,正好得了間隙,找個地兒歇著去。


    待到幾人散去,頭領才緩聲道:“老牧,有什麽事兒,說吧。”


    老牧看著頭領潰爛的腿,仍是心中不忍,唯有暗中歎息一聲,道:“頭領這條腿,興許不用砍了,我知有一…有一人,定能救了頭領,至於他願不願意,我還不知道。”


    頭領受著腿腳疼痛,隨之有些戾氣,道:“大不了我欠他一條命罷了。”


    “萬萬不可,我要與頭領說的正是此時,不僅為頭領,或許連以後兄弟們的出路,若是能求了他,說不得能給我們指出一條明路,不過,我要頭領允我,凡事聽我做主,不能隨意行事,更不可稍微有些怠慢,且隻能有我與柱子帶了頭領去,若是頭領不答應,就當我沒有說過此事。”


    頭領抬頭看了老牧,見老牧眼神多有堅決。


    一直以來,頭領知老牧行事謹慎,對老牧甚為信任,如今局麵,老牧說的鄭重,越發讓頭領心中驚訝。


    等了片刻,頭領舉起手。


    “我羅平以大賢師之名,向天起誓,若是不遵從林牧囑托,來世投了牲畜道。”


    見到羅平如此,林牧才放下心來。


    羅平為黃巾軍頭領,雖然沒有大才,待人卻是極好,若非如此,也不會讓林牧、柱子擁其頭領。


    林牧說的人,自然是董蒙。


    從王氏口中,得知董蒙隻用了井水,將月華從瀕死救下,這等技藝,怕是從閻王手中奪命,雖然有震驚,不過想起董蒙仙人身份,也就覺得理所應當了。


    不知道現任如何看到自己這些黃巾亂賊,興許,仙人無所不知,早已看破了自己身份。


    這些被漢室冠以亂賊的百姓,苦難隻有自己知曉,今日受了伏擊,怕是又要有數百的孤兒寡。


    上天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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