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登英?怎麽可能是你?我幹爹呢?叫他來聽電話。」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不方便接電話,不過,如果你不答應我接下來的條件,我想,他可能永遠都會『不方便』接電話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要你殺掉某個人來交換胡老頭的命。」


    「我辦不到。」


    「不要迴答得那麽快,胡德吾這老頭雖然身經百戰,退休那麽多年,還是被警界的弟兄尊稱一聲胡老爹,以他為馬首是瞻,但總歸是老了,捱不起折騰了,這一點你最好想清楚。」


    「你到底要我取誰的性命?」


    「龍齊。」


    從他口中吐出這兩個字時,她心裏震駭了下,屏息維持住平靜的語氣,「龍齊是『黑門』門主,要殺他談何容易?」


    「別以為我不知道把你從婚禮上帶走的人是他,既然你在他身邊,要取他的性命,應該有如探囊取物吧!」


    不消多想,她知道霍登英的消息應該是從她幹爹那裏取到的,他既然都可以軟禁幹爹,要拿到消息也不是一件難事。


    既然他敢開口教她殺龍齊,想必他所知道的真相比她預料的更多,一定也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了吧!


    「你為什麽要殺龍齊?」這一點,她還是想要問清楚。


    「因為他手中掌握的金源令人相當眼紅,我要他死,隻要他一死,『黑門』內部必定大亂,到時我就能夠趁亂得利,這個答覆你滿意嗎?」對於這個問題他倒是不吝於給她解答。


    「我知道了!」


    「我想,要他把命交到你手上,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李、英、瞳小姐。」


    聽到他一字一句,不懷好意的叫聲,她心裏感到一陣反胃,掛上了電話,她走出了商店,愣愣地站在路邊,好半晌不能迴神。


    讓她迴身的是指尖傳來的濕熱感,她驚訝地低頭,看見阿福咧著大嘴,仿佛微笑似地看著她。


    「你怎麽跟來了?跑得那麽喘,一定很累吧!」她失笑,蹲下身親熱地抱住它,覺得在它的安慰之下:心情好像舒服了一點點……


    當她再度迴到這棟宅邸時,心情是沉重的。


    她走進大門,就看見龍齊已經在等著她,在他身後有幾個傭人,他們的神情都是緊張的,因為竟然把她的人給看丟了,要是龍齊追究下來,隻怕他們的小命不保。


    「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不會迴來了呢!」他扯開一抹微笑,輕鬆淡然的表情就像在跟她談論天氣,而不是她的逃亡。


    「我去鎮上。」


    他挑起一道眉楷,以示對她的迴應。


    「你根本隻是在說大話,我都已經到了小鎮裏,也不見任何你的手下要帶我迴來,所以,如果我想要離開這裏的話,也是辦得到的。」她冷笑了兩聲,諷刺他根本就是在說大話。


    「是嗎?」龍齊充滿自信地微笑,忽然對著她的身後說道:「辛苦了,你們可以退下了。」


    「是。」不知何時她的身後出現了兩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他們齊聲迴答主人的命令之後,迅速地退下,仿佛從不存在過似的。


    她吃了一驚,瞪著龍齊大男孩般得意的笑臉,心裏有一種挫敗的感覺,自始至終,她根本沒有逃脫過他的掌控。


    難怪他不會緊張,而且在她進門之前,已經在這裏等她了!


    「你並沒有發現他們,是不?」他走到她麵前,伸手環住她的腰,俯唇在她的耳畔低語道:「劍家兩兄弟是我身邊最精銳的手下,我把他們派在你身邊,你根本逃不掉的。」


    他陽剛的氣息就近在她的鼻息之間,好聞的味道令她差點無法思考,她閉上了雙眼,心裏湧起一種想放棄的衝動,想撲進眼前這個寬厚的胸膛裏,什麽也不要想。


    「如何?出去散散心,好玩嗎?」他以手指整理著她被風吹亂的長發,舉止之間充滿了憐愛。


    真不知道他問這種話是在關心她,還是在諷刺她,她緊抿著唇,好半晌一語不發,最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不好,我寧願自己從未出去過。」


    龍齊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她的語氣之中隱藏著對他的撒嬌,雖然隻是一點點,但已經足夠令他迴味再三了。


    「那以後就不要出去,需要任何東西隻要吩咐一聲,手下的人會幫你準備,知道嗎?」


    「思。」她點頭,昂起美眸直視著他,一瞬間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因為他也在看著她,藏在他瞳眸深處的溫柔幾乎教人心都為之揪結。


    她真的可以殺得了這個男人嗎?


    忽地,她輕輕苦笑了起來,一頭靠上了他結實的胸前。


    「我可以問你為什麽忽然改變對我的態度嗎?」他迷人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輕輕響著。


    「別問,求你別問。」她不想說。


    「好吧!」他淡淡地笑了,低頭輕吻著她柔軟的發頂,細聲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也可以告訴我,無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你辦到。」


    【第四章】


    入夜,屋外的氣溫降得特別快,龍齊早早就說累了要迴房去睡,對於她今天跑出去的事情,他再也沒有提過半句,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長廊的兩端都亮著燈,暈黃的燈光將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她動作輕悄地推開門,走進龍齊的房裏。


    兩次走進同一個房間,她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沒有開燈,但房裏並不全然是黑暗的,銀亮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映亮了半張大床,龍齊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半側著身軀,月光照亮了他俊美的臉龐,烙下了深刻的陰影。


    她用力地吞了口唾液,表情顯得有些緊張,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克服心裏的障礙,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但事實就是她依舊會怕黑。


    在她手中反握的是一把拆信刀,看起來好像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但隻要刺對地方,依舊可以讓人一刀斃命。


    她能殺得了他嗎?


    在她的心裏是如此痛苦,近乎快要痛恨起他了!


    她俯下身,將拆信刀擱在他的頸子上,隻要她將刀子往後一個扯拉,就足以割斷他的喉嚨。


    當他對她越好,她的心裏就越難受,他的溫柔對她而言,或許比起惡劣的對待更殘忍!


    他會嗎?當她要他把命交到她手上,他真的會乖乖照辦嗎?


    就在她心裏一陣糾扯,幾乎隻是半秒鍾的時間,他睜開了眼睛,大掌已經拙住了她的脖子,一把點四五的手槍指住她的下顎,隻要他掃一下板機,她立刻就一命嗚唿。


    「很抱歉,我有給過你機會,但你還是輸了。」他微笑,語氣似乎有點替她可惜。


    「你……不是已經睡了嗎?」


    「這幾年我變得淺眠,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讓我醒來,或許是因為淵老是在我耳邊叨叨念,讓我變得神經緊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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