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似乎看穿了他們心中所想,隻是淡淡笑了一下,並沒有說出真相,而是問道:


    “你們二人下山遊曆數日,可有什麽收獲啊?”


    “收獲?”


    張真和愣了一下,隨即和洪真陽對視一眼,開口道:


    “我們兄弟二人下山數日,發現了一個問題。”


    “哦?說來聽聽。”


    玄真的笑容始終慈祥。


    “我們發現,伴隨著思想的開放和科技的發展,我們的文化開始被視為封建迷信,越來越少的人願意來當道士了。”


    “並且,我們能感受到天地靈氣的衰微,修道前路渺茫,所以我們想開發一種新的修煉方式!”


    “噢?”


    玄真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是出現了震動。


    那個新的體係就是從這裏開始出現的嗎?


    “那你們有想法了嗎?”


    玄真開口問道。


    “我們打算用陰氣替代靈氣用來修煉!”


    洪真陽激動地開口道。


    “哦?可是陰氣會對人造成傷害,怎麽可以用來修煉呢?”


    玄真捋了捋胡須。


    “我們考慮到這一點了,所以我們打算將鬼作為陰氣的主要儲存器,然後再研究一套用陰氣改造人體的方法!”


    張真和十分自豪地迴答。


    “設想是不錯的,但實踐方麵一定會有困難,你們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盡管向為師提。”


    玄真點點頭,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


    他知道,在未來,這兩個孩子成功了,的確研究出了一個全新的體係。


    “暫時還不需要,我們已經抓了一些鬼,用來研究了!”


    洪真陽說道。


    玄真沒有再去殺鬼王了,而是陪在兩個徒弟身邊,開始指導他們研究這個全新的體係。


    兩位年輕人的知識儲備顯然是不如玄真的,所以在研究的過程中經常遇到問題。


    這些問題或大或小,隻要是他們能力之外的,玄真都會為他們提供解決方案。


    就這樣,半年之後……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張真和興奮地望著密室裏的死刑犯,忍不住搖動洪真陽的肩膀。


    “太好了!”


    洪真陽同樣很高興,因為半年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們成功地將鬼物和人類融合了!


    “先來測試一下吧。”


    他拿起一塊木板,打開了密室的小窗,然後朝著那個死刑犯丟了過去。


    隻見密室中,那個死刑犯一臉迷茫,正在東張西望。


    下一刻,木板朝著他的後背飛了過來。


    死刑犯隻感覺耳邊有風聲傳來,他下意識轉身,拳頭往身後一砸!


    “啪!”


    木板應聲而斷,其中一部分直接砸到了牆壁上,頓時碎裂成了無數塊。


    “各項數據都增強了,看來確實是成功了!”


    洪真陽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


    他的話自然是被裏麵的死刑犯聽見了。


    死刑犯頓時心中一喜。


    因為當時他被獄警找到,告知他被選中參加一場實驗,如果失敗,他會毫無痛苦地死去。


    但如果成功,那他就可以不用死,一直活著。


    但現在,這個實驗顯然是成功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不用死了?


    死刑犯大喜過望,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天不亡我!”


    他哈哈大笑著,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隻不過下一刻,在密室那冷白色的燈光照耀下,死刑犯的影子忽然詭異地扭動起來,然後化為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麵前。


    死刑犯還沒開心過兩秒,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還我命來!”


    那個身影發出一聲怨毒的咆哮,張開大嘴就撲向了他!


    張真和見狀,直接就是臉色一變,抬手一道法術就打了過去,隻不過目標不是那黑影,而是死刑犯!


    “救……”


    他還沒來得及喊完,法術就已經命中了他,他直接雙眼一翻!


    洪真陽緊隨其後,心中默念法訣,朝著那死刑犯就是一指!


    隻見一道透明的身影從他的身體內飄了出來,穿透建築物飛上了遼闊的天空。


    這時候,那黑影才終於撲倒了死刑犯的屍體,一口將他的腦袋咬了下來!


    洪、張二人急忙動手,控製住暴動的鬼物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也是兌現承諾了。


    政部同意用死刑犯給他們用作實驗耗材,但也要遵循人道主義,讓他們沒有痛苦地離去。


    所以他們會趁著鬼物殺死耗材之前就搶先瞬殺掉他們,同時將其靈魂超度!


    “看來是失敗了。”


    玄真這時推開門,慢悠悠地走進來了。


    “我們失敗了,師父,這套體係仍然還有缺陷。”


    張真和低著頭,顯得有些失落。


    “別灰心,和我說說,哪裏出問題了?”


    玄真輕輕撫摸著張真和的頭。


    雖然張真和已經二十多歲,但玄真仍然把他當做小孩子對待。


    “應該是壓製鬼物的小型陣法出錯了,導致鬼物脫困暴動……”


    洪真陽摸著下巴,已經探查到了失敗的原因。


    “你們控製鬼物的方式,是用陣法壓製鬼物吧。”


    玄真看著那被打得半死的鬼物說道。


    “是的。”


    洪真陽點點頭。


    “再厲害的陣法,都有失效的那一天,而且布置陣法耗時耗力,何不換一換思路呢?”


    玄真點撥道。


    “可是,換成什麽呢?”


    張真和摸了摸腦袋。


    “想一想,有什麽是穩定的,長存的,並且好取用的?”


    玄真笑嗬嗬地問道。


    洪真陽思考了一下,忽然靈光一閃,說道:


    “是大地,大地厚德載物,穩定而長久,並且隨時都可以取用!”


    “很接近了,但還不是。”


    玄真搖搖頭,


    “地氣仍有盡時,真正亙古不變的是——”


    玄真豎起了手指,指向天空,輕輕一笑。


    “是這蒼天啊。天行健,天道永恆地運轉著,是真正的長久穩定,可以取用的利器。”


    “我懂了!”


    洪真陽此刻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整個人瞬間興奮起來了:


    “我可以用天道誓言約束鬼物!”


    “可是天道誓約隻在人與人之間生效,要怎樣能對鬼起作用呢?”


    張真和問道。


    “這點就需要你們自己探尋了,前人也沒有這方麵的研究。”


    玄真搖搖頭。


    這讓二人再次燃起了鬥誌,因為他們的研究又有了新的方向!


    轉眼間,又到了一年之後。


    “成功了!”


    張真和看著飄浮在自己手上的紫色符紙,忍不住喜極而泣。


    “這是曆史性的突破,我們不能再叫它天道誓言了,因為有了實體!”


    洪真陽點點頭,看向張真和,笑著問道:


    “真和,你怎麽看?”


    “依我看,這東西很像世俗的什麽房契地契,上麵密密麻麻的字,不如就叫契約吧!”


    張真和激動道。


    “好,那就叫契約!”


    洪真陽深深點了個頭,然後便拿著契約走進了密室。


    迎麵而來的便是一隻被束縛住的鬼物和蹲在邊上,滿臉恐懼的死刑犯。


    這鬼物和死刑犯都已經換了許多批。


    如今已經是第十二批了。


    洪真陽看了一眼那鬼物,然後走向了死刑犯:


    “取你一滴血用用。”


    他緩緩拿起了死刑犯的右手。


    死刑犯身軀顫抖著,時不時看向那鬼物,最後強忍著恐懼點點頭。


    洪真陽在他的食指指腹上輕輕一點,一滴鮮血就流了出來。


    他將這滴血引導到契約右下方的位置,然後起身走向了鬼物。


    那鬼物見洪真陽走來,立刻麵露恐懼,四肢掙紮起來,不過顯然是無濟於事。


    它的力量被封鎖了,僅僅幾條鐵鏈就將它束縛住。


    洪真陽默默地看著眼前的,被命名為12號的猛鬼境鬼物,然後冷冷道:


    “分出一點力量,或者死。”


    言罷,他稍微鬆開了一些對12號的封鎖。


    12號顯然是聽懂了,並且是擁有一定智慧的,於是,它體內陰氣湧動。


    一道帶著它自身氣息的陰氣從身體中飛出。


    洪真陽點點頭,將這股陰氣引導到契約的左下方。


    刹那間,契約上麵光芒閃爍,然後燃燒起來,最終化為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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