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那裏的女主人,家裏上上下下的事情,令揚天總是交代給她,完全不插手幹預她。


    但她迴不去了。


    她覺得好諷刺,以前那個囚製住她,讓她不斷想要逃出去的地方,她現在竟然渴望想要迴去。


    在孫家的偏廳裏擺了一架純白色的鋼琴,她聽下人說這架鋼琴擺在這裏已經很久了,據說是一位女鋼琴師出讓,由孫法南高價收購的。


    她得到了幹爹的同意,得以使用這架鋼琴,彈完了一首莫紮特的「月光」,低沉幽怨的旋律令她心裏陣陣惆悵了起來。


    忽地,她聽見了門口傳來了聲響,心跳加快了半拍,飛快地迴首卻發現來人是孫法南,她的心一瞬間又沉了下去。


    她站起身,輕輕地笑了,卻在這時發現他的臉色古怪,「幹爹,你有事嗎?你臉色看起來有點奇怪。」


    孫法南沒迴答她的問題,走進琴室,足足沉默了兩分鍾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靜丫頭,其實這件事情原本幹爹是想瞞住你的,不過,最後我想想,覺得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


    「是……『他』的事吧?」隻有在提到令揚天時,她幹爹才會欲言又止,怕說錯了話教她難過。


    「對,這是個很令人震驚的消息,剛才,我得到一個消息,揚天他……他前幾天開槍射傷了淵少,背叛『黑門』,成為『青龍門』的坐館大佬。」說完,他沉沉地歎了口氣。


    雖然他一直以來對令揚天沒什麽好感,但這些年來見他為「黑門」盡忠效力,辦事的能力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卻沒料到他竟然跟他的父親一樣背叛了組織,成為了「黑門」的頭號大敵。


    好半晌,官靜冬無法發出聲音,她被這個消息給徹徹底底震駭住了,最後,她走到了門口,堅定地迴眸,「幹爹,請你告訴我淵少在哪裏?我想親自去問個清楚,我不相信揚天會是那種人。」


    「我沒欺負他。」


    「那他為什麽要開槍射你?」


    「陶陶,我說過了,這是『黑門』的家務事,我不能告訴你詳細的原因,別扁著小嘴,看到自己老公平安無事不開心嗎?」冷子淵抱住嬌妻,就當她是一隻撒潑的貓兒般安撫著。


    「可是你這個人有前科,你從以前就很喜歡玩弄令大哥,每次都讓他很生氣,可是又不敢對你做什麽。」範陶陶輕哼了哼,忍不住心疼地瞟了他肩膀上的傷口一眼,心裏老還是覺得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因為他冷子淵太愛欺負人了,就連她也是被他「欺負」來的。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冷子淵有點不太高興自己的老婆胳臂往外彎,真是奇怪了,明明是他被射傷,被同情的人卻是令揚天。


    這時,龍齊敲門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隨而入的是官靜冬,她看見冷子淵臂膀上圈著染血的繃帶,不由得擰起眉心。


    「淵,靜冬說她有話要對你說。」龍齊微微一笑,迴眸問向官靜冬,「你不信我的話,就自己親眼看吧!」


    「真的是他開的槍嗎?」官靜冬輕聲地問,「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真的是……臥底的人嗎?」


    「靜冬妹妹,你跟了他那麽久,還不了解揚天的為人嗎?」冷子淵揉著妻子柔軟的發絲,一語雙關地問道。


    官靜冬似乎聽出了他話裏有話,卻又不太敢確定,「他不是,他不是這種人,我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會背叛同伴的人。」


    「聽說他拋棄了你,你現在不是住在你幹爹家裏嗎?你應該很恨他吧?為什麽要替他說話?」


    「我……我與他之間確實有一段個人恩怨,但那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個人觀感,我相信他絕對不是會傷害兄弟、背叛組織的人。」


    「但他開槍射傷淵的確是事實,這你又該怎麽說呢?」龍齊在她身後冷冷地開口。


    「他不是。」她還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答案,沒有絲毫更改。


    「是或不是都不是你能夠斷定的,靜冬,迴去吧!這不是你能夠插上手的事情。」冷子淵俊美至極的臉龐透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漠然。


    官靜冬就像碰了個軟釘子,知道再繼續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告辭。」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她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冷子淵含笑的嗓音淡淡地揚起,「如果他知道你這樣維護他,他心裏一定會感到很欣慰吧!」


    她的身形在門口定了一定,輕淺地苦笑了聲,頭也不迴地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龍齊揚唇微微一笑,「她比我們任何人都更信任他,就算是此刻,她依舊對她的男人深信不移。」


    範陶陶伸出纖臂,緊緊地圈住冷子淵的脖子,存心要把他掐得喘不過氣,「我也相信你,所以你對我說實話吧!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冷子淵泛起苦笑,想辦法把她這妮子從身上揪開,真是的!說什麽相信他?她這心口不一的妮子!


    他與龍齊相覷了一眼,兩人的眼底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肅殺的氣息……


    兩日後,「黑門」對令揚天發出了無赦令,這個命令一下,引起了組織上下不小的騷動。


    「無赦令?幹爹,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官靜冬一得知這個消息,立刻跑去問孫法南,她知道他一定清楚內容。


    孫法南歎了口氣,「那是『黑門』之中最終極的追殺令,從下令的那一刻起,所有『黑門』中人都可以對令揚天格殺勿論,隻要誰能夠殺了他,就能夠得到組織的犒賞,甚至於能夠得到所想要的職位,這對於很多中層的幹部而言,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禮物,這次的追殺行動隻怕……會有不少人加入。」


    還沒聽到最後,她的血液就從頭頂涼到了腳底,腦袋就像被炸過般一片空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囈語了數句,急忙地轉身就要出去,孫法南擔心地喚住了她,「站住!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他身邊。」


    「你瘋了!」孫法南被她所說的話嚇了一大跳,「他現在可不比以往,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殺掉,你去他那兒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著。」她扯開一抹淺淺的微笑,白淨纖秀的臉龐透露出無人能夠改變的堅定意誌。


    「你……不準去!」


    「我非去下可!幹爹,你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到他身邊去。」


    「就算我以父親的名義阻止你去,你還是不肯聽話嗎?」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敢肯定,但她是官瑜的女兒確是事實,她從母姓,從小就沒有父親,憑著各種假設,他一直將這丫頭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官靜冬左右為難地咬住嫩唇,半晌,她露出了苦澀的微笑,「對不起,我還是一定要去,一個女孩的心是她的父親可以左右的,但一個女人的心,是她男人的。」


    她的心早就屬於令揚天的了!


    就在她還心不甘、情不願,心裏對他有所怨懟時,一顆芳心早就許給了他,就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了!


    她總是賭著一口氣不肯對他說實話,說她愛他,用冷淡來報複他對自己的冷落,最後受到折磨的人卻是她自己!


    「你非得那麽死心眼不可嗎?」孫法南歎氣,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


    「我不得不,在我手上,早就已經沒有了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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