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燁問道,「老闆,我要出去嗎?」


    「不用,我們聊不了多久。」


    如非必要,宋霆也不會親自來見許恆遠。這場談話,能短則短。


    宋霆隻希望他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讓這場談話增添太多沒必要的內容。


    宋霆特意強調,不必和許恆遠提起他的身份。因此,這會兒來到辦公室的許恆遠,以為他即將要見的人是校長。


    許恆遠敲了敲門,屋裏傳出了陌生的聲音,「進。」


    見到坐在沙發上的陌生男人時,許恆遠有過短暫的疑惑與遲疑。


    宋霆沒有請他入座的意思,直接介紹自己道,「許教授,初次見麵,我是宋霆。」


    傅燁終於盡了一點保鏢的職責,將宋霆的名片遞到許恆遠手中,隨即又退到一旁。


    許恆遠看過名片上的信息後,又審視著眼前的人,問道,「是你要見我?」


    他想不到自己與a區星海的總裁有什麽關聯……也就無法知曉宋霆的來意。


    宋霆的神情與眼神,都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目的。他迴道,「是。」


    許恆遠用最直接的方式交流,「我們並不認識。」


    「您不認識我,我倒是對您了解不少。」宋霆始終沒有讓自己的嶽父坐下的意思,此時還說起了嶽父的往事,「十年前,在您的兒子要高考之際,選擇與您的妻子離婚。不顧親人的挽留,奔赴了您那遲來又珍貴的愛情。從a區跑到了b區,徹底遠離了原來的生活。」


    宋霆笑著說的話,滿是諷刺意味,「許教授,您的愛情故事真是很曲折啊。四十多的時候遇到人生摯愛,對您來說,是不是很幸運啊?」


    許恆遠控製不住臉上的詫異,「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十年前的事了,幾乎沒有人再和許恆遠提起。


    宋霆仍是笑著,眼神卻愈發冰冷,「您不必如此恐慌,我不過是因為疼惜你的兒子,所以想了解一下,他到底有一位怎樣冷血的父親。」


    許恆遠問道,「你和許言是什麽關係?」


    「許教授,我今日來不是解答你的疑惑的。」稱唿許恆遠一句『您』,已是宋霆最後的客氣。


    「隻是想跟您說幾句話,既然您在b區待了十年,以後也沒必要迴去了。我不指望您能想起您的兒子,隻是希望您不再打擾他。您可知道,您離開了十年,他卻仍然活在您留下的陰影裏?」


    宋霆終究是沒忍住,想要為自己的許言質問這位冷血無情的父親。「這十年,你過得心安嗎?」


    許恆遠始終很冷靜,迴道,「a區有雋寧陪他,我的存在並無必要。」「我承認我對不起許言。我和雋寧的婚姻是場錯誤,而他是我們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這樣平靜的懺悔,還不如不聽。


    宋霆打斷了他的話,「愧疚的話不必說了,我隻需要你答應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


    「我答應你。」


    這個要求對此刻的許恆遠來說,並不難。而宋霆擔憂的是以後的他會反悔,於是他又再次告誡道,「許教授,希望您記住您許下的承諾。如果將來的您違背了今日的諾言,我們的交流就不會再如此客氣了。」


    許恆遠自認為誠信是他的原則,所以迴道,「放心,我會謹守諾言。」


    聽到了想聽的話,宋霆就不留人了,「您請迴吧。」


    迴a區的路上又隻有他們兩人。傅燁在辦公室裏悶了許久的話,這會兒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我真想不通,許恆遠為什麽要獨自來b區這邊……不管怎樣,許言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那叫愧疚嗎?誰會麵無表情地說啊?我要是許言,我能被氣死!」


    「我就很疑惑,他沒有心的嗎?」


    宋霆在後座聽完他的憤慨之言,迴道,「對許恆遠來說,親情可有可無。他來b區,隻是因為b區是那人的故鄉。」


    「什麽?他還挺深情?」


    傅燁更加不理解了,許恆遠不是沒有心……都有愛人的心了,為什麽就是沒有疼愛兒子的心?


    宋霆忽然問道,「傅燁,你記得秦樹德和高宇嗎?」


    傅燁迴道,「我記得。」


    「許恆遠和秦樹德有一些像,卻又不太像……」詳細的內容,宋霆不願再提起,「以後在許言麵前,絕對不能提起他的父親。」


    「明白。」


    傅燁安安靜靜地開著車,宋霆查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下午16點10分,該給許言發個消息了。


    嚴肅了一天的人,終於說了句溫柔的話,「晚上就能迴來,乖乖待在家裏,不要去其他地方。」


    *


    三個小時的車程迴到a區,他們的車正好沒電。


    傅燁將車開進車庫內充電,宋霆則獨自來到了11樓的辦公室。


    晚上19點多,星海的員工都已經下班。


    傅煊獨守著辦公室,依然忙忙碌碌,隻是所做的工作與白日完全不同。18點以後,救援隊副隊的投訴電話準時開啟,手底下的隊員們平日跟著老王老老實實幹活,不爭不搶,都趕著每天的18點以後來一個投訴電話。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處理。」


    宋霆進來時,傅煊正在接聽一通投訴電話。聽著他的聲音在不耐煩和耐煩之間徘徊,宋霆從沙發邊上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又聽著他的聲音變得敷衍,「我明白,他們這樣說你,對你造成很大的心靈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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