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讓蹲在他房門附近的青年狠狠哆嗦了下。


    宋鬱此時正仰著頭看他,眼尾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臉頰潮濕,裹著浴袍蹲在牆邊,小小的一隻,可憐兮兮的,像是被拋棄的小動物。


    楚周硯心頭微微顫著。


    他蹲下到宋鬱附近,立刻問:“怎麽了?”


    宋鬱吸了吸鼻子,尾音聽起來還帶著點哭腔:“有鬼……”


    楚周硯愣了下:“什麽?”


    像是看出來對方不相信自己,宋鬱有點委屈:“真的有……剛才它把我撲在床上了,我都看到它了!”


    楚周硯眼皮一跳,語氣裏帶著幾分急迫:“然後呢?那東西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宋鬱抿了抿嘴唇,猶豫片刻才麵帶羞憤地將對方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


    楚周硯聽完後,視線不由落在宋鬱的嘴唇上。


    比平時紅了,原本小小的唇珠也腫了些。


    是被磨出來的。


    估計嘴巴裏麵顏色也變深了。


    楚周硯收起這些心思,不動聲色牽起宋鬱的手,才發現青年的體溫很低:“手怎麽這麽涼?”


    宋鬱不悅地撇了他一眼:“被嚇的。”


    說完,像是想給自己找迴麵子般:“你要是在那裏估計都要被嚇哭。”


    楚周硯很配合地“嗯”了聲,用自己的手掌將青年溫涼的手指焐熱後,他鬆開,起身:“我去樓下幫你弄點熱的喝。”


    哪知剛動一步,衣袖卻被死死攥住。


    迴頭,宋鬱不知什麽時候也跟著站起來了,青年的語氣有些急切,像是很怕自己一個人待著:“我跟你一起。”


    “別丟下我一個人。”


    不知道房間裏那個鬼魂是什麽想法,反正楚周硯的魂已經都勾走了。


    他反手一把握住宋鬱的手,又別有用心地纏入對方的指縫:“走吧。”


    宋鬱很聽話地跟在他身後下樓,又寸步不離地跟著進了廚房。


    像是極度依賴的小動物。


    楚周硯全身都被這種滿足感充盈著。在青年麵前,他很樂意做這些伺候人的活。


    煮了杯熱茶,加了奶和糖,他又將沙發上的絨毯拿出來,披在對方的肩膀上。


    看著宋鬱一小口一小口吞咽著茶水,臉色也漸漸變好,楚周硯有種想讓未來都暫停在這一刻的衝動。


    被親生父母領走後,他漫長的歲月裏,鮮少有這樣充滿彩色、一聞起來就有甜牛奶香味的治愈畫麵。


    可惜畫麵裏很快就出現了第三個人。


    司泠處理好了學院的事務,最近都待在別墅裏照顧宋鬱。他住在一樓的房間,能聽到客廳和廚房的動靜。


    想到可能是青年半夜起來偷吃,司泠的唇角就揚起了輕微的弧度。然而在亮燈的客廳裏看到宋鬱身邊還有個人時,他的笑容立刻收迴,表情有些僵。


    “宋先生,楚少爺。”司泠畢恭畢敬地喊了聲,隨後走到兩人身邊,才發現宋鬱的臉色不太好,“您是做噩夢了嗎?”


    宋鬱的嘴唇被熱茶燙得嫣紅,眼睛也是濕的,整張臉怎麽看怎麽好惹。


    兩個男人都緊緊盯過去。


    而宋鬱毫無察覺,他現在心情平複下來了,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又複述了一遍給司泠。


    絲質的長款睡衣遮擋了這位beta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他的表情被控製得很好,完全就像一個全心全意為主人擔憂一丁點兒其他想法都沒有的好下屬。


    “房間裏安裝了監控吧,或許能查到什麽。”司泠用溫和的聲音安撫道,“您說的這種有實體的幽靈,暫時還沒有被查證過。”


    宋鬱見終於有人願意幫他捉那個色鬼了,立刻將剩下的茶水喝下去,因為吞得太快,有幾滴順著下巴流到小巧白皙的喉結上,沒入浴袍內。


    司泠想要去抽桌子上的紙巾,卻被近水樓台的楚周硯搶先一步。


    男生幫宋鬱擦掉嘴角的殘漬,又往下移。


    力氣輕飄飄的,宋鬱被弄得有點癢,但更怕殘漬留在上麵黏糊糊的,於是乖乖仰著脖頸讓楚周硯擦。


    這樣不設防的動作讓楚周硯攥緊了手。


    擦完後,三人都上了樓。


    此時這個臥室對於宋鬱來說就是鬼屋,他見兩人都進了屋,一個人站在外麵也不安全。於是便為自己找了個相對來說最安全的地方。


    這兩人的中間。


    一前一後,鬼總不會先找中間的他。


    而且這兩個人很高,能把他擋得結結實實。


    司泠是站在前麵的那個,將臥室環視一圈。


    床單和被子都很亂,看起來有掙紮的痕跡,能想象到青年胡亂蹬著床單,連腳跟都蹭紅了卻沒辦法掙開對方。


    司泠移開視線,落在床邊的桌子上。


    書、筆筒、電腦……最右邊是玩偶。


    那隻玩偶是楚澤延的東西,常年帶在身邊,宋鬱似乎也很喜歡,甚至還將它帶迴臥室。


    宋鬱也看到司泠在盯著小熊,怕引起懷疑,不安地解釋:“楚澤延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看著順眼,放在房間裏也沒什麽吧。”


    “不是那個。”司泠突然道。


    宋鬱愣了下:“什、什麽?”


    司泠伸出指了指另一邊。


    宋鬱順著方向看過去,那是……結婚照和戒指。


    “我記得您除了結婚當天,都沒有戴結婚戒指。”司泠走過去,用手指夾住那枚帶鑽的環。


    宋鬱和楚澤延結婚時特意說要買這種大鑽戒,鑽越重越好。司泠原本還嗤從市井裏出來的人都難登大雅之堂,可此時,他低頭看這枚戒指,想象著宋鬱細長白皙的手指套上它。


    一定會好看。


    宋鬱並不知道站在他前麵的這位下屬正幻想著幫自己套戒指的場景,他詫異地瞪大眼睛。


    那些東西,他進入這個世界的前幾天就收進抽屜裏了,別墅裏其他人都不會擅自動這些,怎麽會……


    大概是看出宋鬱臉上的疑惑,司泠稍微俯身:“應該就是您說的那隻鬼拿出來的。”


    宋鬱整個人都懵掉了。


    可對方為什麽要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呢?


    還沒思考幾秒,楚周硯突然開口了:“前段時間,你的牙刷毛巾不是被用過嗎?會不會也是這個東西?”


    宋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脊背生出一股惡寒。


    最近他的牙刷毛巾都是幹燥的,難道說,對方是用完了再把它弄幹的麽……那這段時間,他在跟這個連自己都看不見的東西共處一室,共用這些私人物品。


    也許,他換衣服、洗澡的樣子都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宋鬱羞憤得大腦一片空白,最後隻剩下一個念頭。


    他好像又遇到變態了。


    眼看著青年的麵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著,司泠不禁感到詫異。


    他以為alpha每夜在酒吧待著,早已對這些親密舉措習慣至極,而此時,這張連耳垂都紅透了臉告訴他,宋鬱比他想象中要純情許多。


    或者,要更純。


    “別害怕,我們都在。”司泠輕輕拍了拍宋鬱單薄的肩膀,以示安撫,“先看監控吧,或許能找到證據。”


    *


    “往那邊去點兒。”


    宋鬱說完,楚周硯很不自覺地朝另一個方向挪了點距離,但也沒有挪很多,三人坐在桌子前依舊很擠。


    畢竟是幫自己,宋鬱沒再說什麽,點開監控錄像,輸入了口令。


    畫麵一下子跳出來,占滿了整個屏幕。


    此時裏麵是他們三人坐在桌子前的場景,宋鬱看了下,這兩個人夾在他左右,弄得一點空位置都沒了。


    而且兩個人都身高腿長的,肩膀又寬,顯得他像個一拎就能被拎起來的弱雞。


    他才是alpha吧。


    帶著這樣的心情,宋鬱點開錄像,調到了剛洗完澡推門的時候。他提醒兩人:“其實在那之前我就感覺到它了,但它那時候還沒有實體,是我洗完澡迴來才有的。”


    未來的電子科技發達,可以直接全息投影在空中,畫質也很清晰,要不是畫麵裏的宋鬱比實際小了很多,都可以以假亂真。


    左右兩個男人緊盯著屏幕。


    “力氣怎麽那麽大啊……”畫麵裏的人喃了聲,卻像是突然被什麽壓到床上。


    宋鬱緊緊盯著,有些失望。


    果然鬼魂不會出現在監控裏。


    他怕兩人不信,緊迫地解釋道:“真的有東西的,我都看見了。不信你們看他又把我翻過來了,我自己是沒辦法這麽翻身的。”


    兩人當然在看。


    畫麵裏那個翻身過來的動作很迅速敏捷,而宋鬱更像是一個承受者,看起來並沒有力氣去做這些。


    倒是,青年掙紮起來,那條腿竟然直接可以抵到胸前。


    很柔軟。


    一般人都做不來。


    浴袍散開,青年的眼尾紅了一片,被欺負得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房間裏很安靜,除了監控裏的那點嗚咽就是兩個男人的唿吸聲。


    宋鬱覺得挺丟人的,立刻解釋道:“他弄得很痛,我想用舌頭抵開,但他力氣很大……”


    “我沒想哭的……”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大概是青年知道這些都是為自己的嬌氣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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