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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死了,也顧不上秦觀跑哪去了,趕緊爬起來,幫著重淵一起把石朝歌扶迴了房間。


    王徹去跟春花解釋地下室著火的事去了。


    我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石朝歌,心裏五味陳雜:“朝歌老大,都是我害了你,嗚嗚嗚……”


    重淵忽然輕輕笑了起來:“女人,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


    重淵輕哼一聲:“大師兄沒事,隻是靈力用得太猛,昏了過去,睡一覺就行了。”


    “那你剛才說……”


    “不嚇嚇你,你怎麽長記性。”


    “……”


    重淵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豬腦子,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大師兄不在,你可以叫我啊。”


    大師兄不在,你可以叫我啊。


    大師兄不在,你可以叫我啊。


    我心裏不停地迴蕩著重淵的這句話,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覺得心悸得很,就像是有人在我的心髒上戳了個洞,往洞裏倒陳醋,又酸又疼。


    我咳嗽了兩聲,轉過頭去,不敢與重淵對視。


    到了下午,石朝歌醒來了,睡了一覺精氣神很足,應該是沒事了。


    我問他在月亮洞裏有沒有發現什麽?他搖了搖頭,目光有些頓滯,我沒再問了,怕他嫌我煩。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一陣吹吹打打的哀樂聲,不知道怎麽迴事。


    我們跑到大門口去看,看到一隊送葬人,他們抬著一個火鳳凰棺材大搖大擺地走在村子裏,村裏有人見了送葬隊伍也不讓行,直接往前走,穿插在送葬隊裏。


    我特別留意了一下送葬隊的麵貌,卻發現自己的眼睛像是有七百多度近視了一樣,被蒙了一層霧,總也瞧不清晰。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隊送葬人居然全都不見了。


    我心裏堵慌得很,問石朝歌:“朝歌老大,剛你看見了麽?”石朝歌點了下頭,我說,“是不是故親迎葬啊?”石朝歌又點了下頭。


    故親迎葬是說,已經死去的親人得知自己的後人要去逝的時候,就會從陰間上來,組成一隊送葬人,來將這個後人迎入陰間。


    外婆常說陰間陽間都一樣嘛,你們想,如果哪一家生了孩子,到處的親戚不都是趕著來道喜麽?同樣的,陽間的人死了,就相當於在陰間重生,這就是石朝歌之前跟我說過的,生亦是死,死故是生。


    這送葬隊的出現,說明月亮墳馬上有人要死了。


    會是誰死呢?


    正疑惑著,鐵牛突然哭著跑了迴來,我們問他怎麽了,他臉色蒼白,嘴巴一點血色也沒有,坐在地上哭了半天,然後跟我們說,他爸死了,出車禍死的,早上還好端端的呢,說要迴月亮墳,剛才開車翻下了高速公路,腦袋都被車壓扁了,救都救不活了,直接被拉停屍間去了。


    我心裏猛著一緊,難道剛才看到的送葬隊,是來迎鐵牛的爸爸的?


    我問鐵牛:“你家有個方臉的親戚麽?去逝了的,方臉,大眼睛,高鼻子,嘴巴很厚,個子大概一米七八,去逝的時候穿的是寶藍色的西裝?”


    鐵牛愣了下,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裏透著恐懼:“小卜姐,你怎麽知道?”


    我其實不知道,就是看剛才送葬隊裏有這麽一人。


    我跟鐵牛說:“你跟我說說,有沒有?”


    鐵牛說:“有,他是我二叔,前年死的,吃飯被雞骨頭卡到,沒多久就死了。——小卜姐,你為什麽提我死去的二叔,你別嚇我啊。”


    我嚴肅地說:“鐵牛,如果我告訴你,月亮墳裏的男人都活不長,是被人動了手腳,你信不信?”


    鐵牛怔了:“我……我不知道。”


    “嗯,沒關係,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能分辨善惡是非,如果你信得過我們幾個人,就放心把家交給我們,我們會找出害月亮墳的兇手的。”


    鐵牛認真地點頭:“小卜姐,你是個女孩子,怎麽能這麽勇敢?”


    “……”


    “我不哭了,連你一個女孩子都這麽勇敢,我現在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了,如果連我都這麽軟弱的話,我媽就沒人保護了,我要去常熟找我媽,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拜托了。”


    鐵牛朝我鞠了一躬。


    我安慰他:“沒事,去吧。”


    鐵牛走了,我突然感覺很困,這種困意不是來自我本身,走陰人就是這樣,很多情況下都是在夢裏走陰的,時機一到,不管任何地方,任何場合,都會覺得很困很困,然後閉上眼睛就會睡覺,睡覺之後就會“做夢”,這時的“做夢”就可以稱之為走陰了。


    石朝歌知道我的情況,讓我迴房休息一下,我抬腿走了一步,腦袋一暈,往地上跌去,石朝歌手快把我扶住了,然後用公主抱把我抱到了床上。


    “小卜,若是走陰害怕,便凝神喊我的名字,記住了麽?”石朝歌叮囑我。


    我點了點頭,很困,不想說話,眼皮很沉。


    沒多久,我就睡著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我知道自己在睡覺,並且已經睡著,而且還知道自己是在走陰,整個過程我都非常地清楚。


    四周都是霧,我不知道到了哪裏。


    我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霧散了一點,前麵是一片樹林,我走了進去,走進樹林之後,我頓時就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周圍的空氣一下就降了下來,冷風吹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我慢慢地向前走去,林子更深了,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呻吟聲,“嗯啊……”


    空氣中散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我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走了沒多久,我繞過了一棵比較粗壯一點的樹,看到前麵的樹上掛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隨風飄起來,看材質像是絲綢,很輕柔的感覺。


    我捏緊了拳頭,慢慢靠近,這才看清楚,這並不是一件白衣,而是一個上吊的女人,從後麵看去,她的脖子被繩子緊緊地勒著,手無力地下垂在身子的兩側,風一吹,輕輕地搖動著。


    我並不怎麽害怕,這不是我第一次走陰了。


    我繞開這個女人,想走到女人的前麵去看她的長相,可是我走到前麵,還是看到她的背麵,這說明她並不想讓我看到她的臉,我沒有勉強,繞開了她,繼續向前走。


    走了大概十多米吧,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僅接著,我的手就被人從後麵給拉住了,像觸電一樣的感覺傳遍了我的全身,我向後一看,隻見剛才吊在樹上的那個女人背對著我靜靜地站在那裏,脖子上還掛著那根麻繩子,她反手死死地抓著我的手。她的手指很修長,指甲像刀片一樣,死死地掐著我,血已經滲了出來,鑽心地疼。


    “啊嗯……”


    她對我說著話,可是說出來的聲音,卻是跟叫船的聲音一樣。


    她是想表達什麽?


    她想讓我救她麽?她有什麽怨屈?


    “哦嗯啊……”


    她又說了一句。


    我聽不懂,把思想放空想去感應她的思想,可是她的思想很混亂,一個個畫麵飛快地閃過,像電影快進了一樣,根本就看不清頭緒。


    我忍著手臂上的疼,輕聲問她:“你有什麽委屈呢?”


    她緩緩轉過頭,身體沒動,光頭在動,哢哢哢地,直接旋轉了180度,然後拚命地搖頭,零亂的頭發一下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我根本來不及看清她長什麽樣子,隻能看到她的右眼變成了血紅的顏色,嘴巴大張著,拚命地叫喊。


    我說:“你別激動啊,慢慢說,你這樣我聽不懂。”


    “啊嗯……”她的喉嚨裏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吼。


    “你再這樣鬧,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啊!”我本身脾氣就有點暴躁,看她一直這樣我直接火了。


    突然,她不叫了,眠著嘴,露出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然後原地消失不見了。


    她走後,我才有空來看一眼傷口,衣服已經被她撕破了,手臂上五個手指印,還有五個彎彎的血印子,鮮紅的血正往外滲著。


    ——“小卜?小卜?”石朝歌在叫我的名字。


    我凝了凝神,醒了過來。


    石朝歌遞給我一杯水:“遇到厲鬼了?”


    我接過水,一口喝幹淨,看了看手臂,並沒有傷痕:“一個上吊自殺的女人,月亮墳的事,應該跟她有關,不過,我沒看清楚這女人的長相,我隻是覺得她有點兒像宛如。”石朝歌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在心裏琢磨,宛如的確有嫌疑。


    宛如跟東方明歡好,是因為許強,現在東方明走了,許強會不會控製了宛如?


    可是宛如沒死啊,上吊又是怎麽迴事?


    石朝歌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好好休息一下,別亂想。”


    石朝歌出去,反手把門帶上了。


    我又倒了杯水喝掉,坐在床邊歎氣。走陰這事其實有時候挺煩人的,走陰看到的畫麵很多都是片斷性的,老仙家說是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機,所以需要弟馬們自個兒去琢磨,外婆比較精明,一猜一個準,看事都挺快的,我不行,我腦洞比較大,你顯像給我一隻小公雞,我能聯想到夜店裏的男人身上去。


    上吊的女人……到底是幾個意思呢?


    跟宛如有沒有關係啊?


    我伸了個懶腰,去廚房吃了點東西,走到大門口去曬太陽。


    都下午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思考著上吊的女人。


    春花慌慌張張地跑來了,“小卜姐、小卜姐,救命啊,王天師在不在啊?”


    我說:“王徹不是留在你家裏了麽?”


    春花說:“他早就走了,沒迴來麽?”我搖頭,她一下哭得兇了,“慘了,慘了,王天師不在,我媽死定了。”


    我愣了下:“春花,你媽怎麽了?”


    “嗚嗚嗚……我媽上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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