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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之後,我心不在焉地看電視,王徹醒過來了,慢慢開始接受自己的一魂離體的事實,按照石朝歌的吩咐抓了隻五彩的大公雞來,再幫忙準備著還魂用的東西。


    我懶得動,滿腦子都是明天的英語考試。


    王徹弄好了石朝歌交代的事,挨著我坐著,問我:“你真的是走陰女麽?走陰堂口是什麽樣子的?能不能帶我去看一眼?走陰師出堂之前為什麽一定要先立陰堂呢?這個立陰堂要怎麽立?我能當走陰師麽?”


    他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現在不想跟他講那麽多,這一路走來,我經曆了太多古怪離奇、詭異莫測的事情,關於神佛,關於魂鬼,關於人心。現在,王徹隻是剛開始打破傳統的科學觀念,我要是跟他講太多,他會又開始懷疑這些事情的真實性了。


    我說:“王徹,你不要在還沒完全信任鬼神存在的基礎上,去了解這些問題好麽?”


    王徹怔了下:“咦?你怎麽知道我是半信半疑?”


    我翻著白眼瞪他,“我隻能告訴你,不論鬼神你信或者不信,都不要亂說話,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些規矩方圓,最好也遵守一下,不然真的很容易惹禍上身。”


    “就像這次我魂丟了一樣是麽?”


    “嗯。”


    “廣告裏說魂丟了可以脈動迴來,你們是不是要用脈動給我還魂?”


    “……”


    王徹推了推我:“對了,走陰女姐姐,我們認識這麽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實在是被王徹給傷著了,不想跟他說話,旁邊有還魂沒用完的筆和紙,於是我拿過來寫了自己的名字給他,他拿在手裏左看右看,眉毛越皺越緊。


    過了一會兒,王徹指著我寫的名字,慢慢地念:“賦……小……人?”


    “……”我的心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滾你媽個雞!那個字念卜!”


    王徹嘿嘿一笑:“哦,原來是小卜啊,你旁邊那一點太長了,我以為是人呢。----這名字,我應該不是第一個念錯的吧?”


    我冷汗直流,他還真說對了!他還真不是第一個念錯的,念錯我名字的人大有人在,而且,我清楚地記得第一個念錯我名字的,是我媽。


    名字是外婆給起的,大有深意。


    我穩了穩神,迴王徹說:“你覺得我名字搞笑是吧?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們家,等你了解我們家,你會覺得更搞笑。”


    王徹問道:“小卜,你爸叫什麽?”


    “王徹,你不覺得這樣問候人家老爸很沒禮貌麽?”


    “敢問令尊大人尊姓大名?”


    “你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嘛。”


    “什麽說出來了?”王徹愣了下,驚道,“難道……你爸叫賦大人?”


    “嗯哼。”


    “我靠!一家奇葩啊!”


    “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好嘛。”


    “這麽說,你還有兄弟姐妹?他們叫什麽?”


    “我弟,你猜?”


    “男孩子的話,賦……賦小姐……”


    “……”我踢了王徹一腳,“你丫才是小姐。”


    “開個玩笑嘛這麽激動,我知道,小卦,賦小卦,對不對?”


    我點頭。


    王徹給我倒了杯水,嘿嘿直笑:“小卜,你媽要是再生幾個,可以叫賦小天,賦小師,卜卦天師,完美!”


    我說:“其實我們名字裏的卜卦,跟你所謂的卜卦不一樣,我們不算命,不測天道,不窺輪迴。”


    “那你們卜卦幹嘛?”


    “純搞笑咯,你看你笑得跟傻子似的。”


    “喂,別這樣啦,不要這麽小氣嘛,告訴我嘛……小卜,小卜卜……”


    “不說。”


    我冷著臉迴拒了他。


    一旁正在幫石朝歌畫符的重淵突然開了口:“喂,王徹……”王徹抬起頭看他,他又說,“你自己來畫肖像吧,大爺我畫畫沒天份。”


    還魂的時候,需要用一個小紙人來代替受魂者,因此需要在小紙人上麵畫上五官。


    王徹擺擺手:“我相信重淵大爺的技術。”


    重淵狹長的雙眼一眯:“行,那大爺畫了。”


    等重淵畫好了之後,拿給我們看,我一看,差點沒被笑死。


    王徹說不滿意,他怎麽是長這樣的呢?他多帥啊,重淵畫得太醜了。重淵說相由心生,他看人跟普通人看人不一樣,普通人是看表麵,他是看內心,王徹的內心就長這樣的,畫都畫好了,不能再改了。


    王徹苦巴巴地拿著那個白紙人,站在了屋子中央,準備還魂。


    我看著王徹,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手裏的白紙人臉上,畫的是丁老頭,那口訣怎麽念來著?一個丁老頭,欠我兩彈珠,我說三天還,他說四天還,我去你媽個大鴨蛋。三根韭菜三毛三,一塊豆腐六毛六,一串冰糖葫蘆七毛七,老子就是丁老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喲,我第一次覺得,重淵是那麽那麽的可愛!


    我非常想笑,可是隻能憋住,因為還魂法事已經開始了。


    石朝歌用黃符開路之後,把裝陰倌的瓶子打開,一陣冷風吹過,周圍的溫度降了下來。陰倌一下就從瓶子裏出來了,王徹的一魂卻還懶在瓶子裏不肯出來。陰倌一看自己被放出來了,轉身想跑,重淵冷哼一聲,抬手就把陰倌給抓了迴來。


    一般人是碰不到陰體的,陰倌是陰身,通常情況下,重淵的手是會從陰身的身體裏穿過去,可是,重淵卻牢牢地掐住了陰倌的脖子,虎口一收,隻聽“哢嚓”一聲響,陰倌的脖子和身體分家了。


    石朝歌嗬斥道:“重淵,不要殺他!”


    重淵麵無表情地看著陰倌,就像看一件桌上的擺設:“沒用的廢物,留著幹嘛?”


    “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要再殺生了。”


    “哼……”


    重淵把陰倌的腦袋拿在手裏當球打,不過,也並沒有再繼續去痛下殺手了。


    他還是很聽石朝歌的話的,隻是性格有點叛逆罷了。


    王徹看不見陰倌,就問石朝歌他們在說什麽?石朝歌說沒什麽,於是開始念還魂咒,可是王徹的一魂藏在瓶子裏就是不肯出來,因為一魂離開了本體,就會變得非常地膽小,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會驚到他。


    石朝歌開始讓王徹自己喊自己的名字,這叫引魂。


    王徹一聲聲地喊“王徹,王徹迴來睡覺啦……王徹快來喲……”喊著喊著,忍不住笑場了,“哈哈哈哈……這太他媽傻比了!”


    做法事的時候,最忌諱有人笑場了。


    我從包裏翻了一截白蠟燭出來,點燃,放到王徹腳邊,王徹不明所以,我平靜地跟他說:“沒關係,你笑吧,放輕鬆一點,這也沒什麽的。”


    王徹說:“小卜卜,你別這麽說話,你一這麽說,我心裏就發慌,你想幹嘛?”


    “點根蠟燭而已,大驚小怪。”


    “你點蠟燭幹嘛啊?”


    “點蠟燭是還魂儀式的一個步驟而已,蠟燭要一直亮到儀式結束,不能熄滅。”


    “熄滅會怎樣啊?”


    “熄滅了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這一魂迴不來,而你身上剩下的二魂也會散去,到時候你隻有七魄,跟傻子的智商差不多。”


    王徹一聽,一句話都不講了,也不再笑了,神經崩得緊緊的。


    我退到沙發邊坐著,心說老娘還治不了你了。


    還魂根本就沒什麽點蠟燭的儀式,我是為了嚇唬王徹,才故意這麽說的。


    王徹繼續喊:“王徹,王徹快迴來喲,迴來喲……”


    過了約五分鍾的樣子,一陣淡白色的煙從血紅的瓶子裏飄了出來,飄在空中,現出一個人形。石朝歌念了還魂咒,然後手指向王徹,空中那團人形的白煙慢慢向王徹飄去,同時,王徹還在念著:“王徹,快迴來喲……”


    白煙從王徹的頭頂進入,王徹打了個抖,雙腿軟了一下,又站直了。


    石朝歌抓過早已經準備好的彩色大公雞,取了一點兒雞冠上的血,塗在王徹的印堂和左右手手心,然後捏了個手訣,對準了王徹的印堂,快速地念了一段定神咒。


    定神咒是為了防止一魂再跑出體外,而定神的一個咒。


    弄好了這些之後,我們把大公雞用一根繩子牽著,帶到院子外麵,我拉著公雞,石朝歌在最前麵帶路,我拉著公雞跟著石朝歌走,王徹則跟在我身後。我們由石朝歌帶著,不停地在院子裏走奇怪的圈圈。


    這叫彩鳳過路。


    彩色的大公雞對於陰司來講,就是彩色的大鳳凰,因為剛才大公雞用雞冠子上的血給王徹施了法,所以呢,需要讓陰司知道,有一隻彩鳳立了陰德,等這隻大公雞死了之後,到陰司會有相應的獎勵。


    陰司的獎懲製度可比陽世的公平公正很多,這個後麵會講。


    王徹手裏拿著那截白蠟燭,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後,全程跑了半個小時,一個屁都沒有放。


    跑完了之後,石朝歌把法壇上的一碗白水給王徹喝下,這就算是還魂法事完成了。


    石朝歌這樣的做法並不是道門的,道門的還魂儀式比較隆重,我曾經見過幾次。石朝歌的還魂儀式跟走陰派很接近,但是又有一點差別,我們走陰派是先寫一道符文,把符文燒了之後,再喊魂三天,這樣就算是完成了,還魂是一個非常小兒科的法事。不過,石朝歌卻隻用了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並且還把大公雞的功德都算進去了,這比走陰派做得更全麵些。


    我問石朝歌到底是屬於哪一派別的?跟了他這麽久,我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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