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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找什麽?”


    就在我的手快要伸進黑洞裏的時候,一個稚嫩的男音在我的背後響起。


    我心裏一驚,麻溜地站了起來,迴頭一看,一張白慘慘的臉正看著我笑,一口森白的牙泛著寒光,看起來相當的詭異。


    我後退兩步,把床上的桃木釘握在手裏:“你、你別過來啊。”


    門還是好好地鎖著,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他揚了揚手,“你在找這個麽?”


    他的臉非常地白,是一種病態的白,可是他的眼睛卻十分清亮,顯示出他的身體非常地健康。不過,我也沒心思多想了,因為他手裏拿著我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還在與朝歌老大通話中。


    “這個東西發出的聲音讓我很不舒服,我要把它摔爛。”


    他說著,就要把手機往地上摔。


    我忙擋住了他:“等一下。”他愣在那裏,我笑嗬嗬地說,“小帥哥,你要是摔爛了它,它會很疼的。”我看這孩子的動作跟表情,以及說話的神情,推斷這孩子腦子好像有點問題。


    奇怪了,在這麽個詭異的地方,這樣一個單純的孩子怎麽能生存得下去?


    他聽我這麽說,果然露出了悲傷的神情:“它會很疼,就跟媽媽死的時候一樣疼麽?”


    他媽媽去逝了呀,真可憐。


    我說:“是啊是啊,而且,它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對不對?”


    他把手機丟給我,哼了一聲,坐在了床上:“它剛才說那麽長的句子,把我腦袋都聽炸了,如果不是怕它疼,我才不會放過它呢。”


    那麽長的句子?難道是石朝歌念的那段訣?


    我把手機放進口袋,說:“七星鎮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護我真靈……是不是這話?”


    他點了點頭:“就是這個。奇怪,為什麽你說我頭不疼呢?”


    石朝歌念的這段話是一個退避邪靈的訣,並不是每個人念出來都有效果的,比如像我念出來,就一點影響力都沒有,因為我的功力不夠。打個比方,就好像是一道皇帝的口諭的,那些大官念出來,就可以鎮壓住小老百姓,而從小老百姓嘴裏念出來,就沒有什麽威力了。


    我看這孩子心思單純得很,身上卻又帶著一股子邪氣,真的是很矛盾的一個體格。


    而且,我敢肯定,他不是邪靈,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怎麽會在這裏呢?”


    我故意跟他套近乎。


    他一點也沒有防備,跟我說:“我叫秦觀,十八歲,我從小就住在這裏啊。”


    “住在這裏?那你爸爸呢?”


    “爸爸說讓我來監視重淵叔叔是不是把你幹了。”


    “……”我一口老血噴出來!


    秦觀這孩子看起來挺單純的,怎麽說起男女之事,用“幹”這個字用得這麽隨意?


    等等!


    他剛剛說他爸爸讓他來監視重淵……


    啊!莫非剛才重淵口說的外麵的人,正是秦觀?而且,這個地下室的幕後大boss是秦觀的爸爸?


    我捏了把汗:“秦觀,你爸爸為什麽讓你來監視重淵呢?”


    秦觀撓了撓頭:“爸爸說重淵叔叔起了背叛之心,讓我時刻監視著他。”


    “這麽說,你打得過重淵咯?”如果我控製住了秦觀,是不是能夠殺出去呢?


    “連爸爸都打不過他,我怎麽可能打得過呢?”


    “那你跟蹤他,不怕被他揍麽?”


    “我會跑啊。”秦觀跳下床,指著床下的圓洞,“看到沒?”我點點頭,他又跑到別一邊,指著床另一頭的一個隻有五公分大小的圓洞,“你看這個……”


    “看到了啊,洞。”


    “隻要有個小洞洞,無論是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進去哦。”


    “……剛才床下的腦袋也是你?”


    “嗯。”


    “所以……你鑽洞逃跑的功夫一流?”


    “這叫縮骨功,整個停屍廠隻有我會。”


    我心裏一緊:“你說什麽?停屍廠?”


    秦觀點頭:“對啊,我家就是一個超大超大的停屍廠啊,每天都有好多好多屍體運進來,不動的屍體就敲碎磨成粉做成牌子,會動的屍體,乖的呢就賣掉,不乖的呢,就放到棺材裏備用。”他停了一下,“你是會動的屍體,那你乖不乖呢?”


    他居然說我們都是……屍體?


    活人對於他來說就是能動的屍體,死人對於他來說就是不能動的屍體!


    他的三觀簡直跟人類不是一個畫風啊!


    我捏了把汗,笑著說:“秦觀小帥哥,我當然乖啊,你們要把我賣到哪裏去啊?”這裏這麽詭異,還要被磨成粉做什麽牌子,那還不如被賣了,那樣逃跑的機率還大一些。


    秦觀過來牽起我的手:“其實我挺喜歡你的,要不我跟我爸說,讓你做我小老婆吧?”


    我大吃一驚:“那個……那個我比你大啊。”


    他根本就不管我同意不同意,牽了我就去拍門。


    很快外麵來了個人,一見是他,二話不說把門打開了,他拉著我直接走了出去。


    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兩旁都是房間,房間門開著,一股股陰冷之氣從裏麵往外冒,我打了幾個冷戰,餘光瞥見房間裏停了一架架的停屍車,車上都蓋著白布,白布底下映出來一個人形。


    秦觀問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說:“賦小卜。”


    “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具屍體了,名字也很特別。”


    “是啊,賦這個姓很少見。”被他稱之為一具屍體,感覺怪怪的。


    他把我帶一個電梯口,進了電梯,摁了個第8層。我心說這是不是要帶我去地麵上啊?我是不是有機會逃跑了啊?然而,過了一會兒,我卻感覺電梯是在緩緩下降,到了8層,門一開,一股陰寒之氣撲麵而來。


    分明就是地下負8層啊!


    出了電梯,秦觀拉著我進了一間房,房間的擺設都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顏色。


    猛地一看去,就跟在滴血似的。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秦觀迴頭瞪了我一眼:“你也跟她們一樣不願意嫁給我麽?”我看到他的表情瞬間變化得猙獰無比,立馬陪著笑:“嫁嫁嫁,你這麽帥,我怎麽會不嫁呢?嘿嘿……”


    “哼。”


    “對了,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你馬上要嫁給我了,我就告訴你吧,你住的那一層是裝能動的屍體的,第二層是裝不能動的屍體的,第三層是磨粉用的,第四層是做牌子的,第五層……”他一層一層地跟我說,總之都是做很詭異的事用的,當說到第八層的時候,他得意地笑,說,“第八層是我和重淵叔叔住的地方,第九層是爸爸住的地方。”


    這下好了,到人家正心窩子裏來了!


    這還逃得了嘛?


    秦觀突然彎下腰,猛地一把把我抱了起來:“好了,現在形式也走完了,賦小卜,我們要洞房了。”他一腳踢在門上,把門給關上了,然後抱著我往大床上走,看到這張血紅色的大床,我打心眼兒裏膽寒,可是又不敢過多反抗。


    這秦觀的三觀不正常,也不講什麽道理,比重淵還詭異萬分。


    秦觀把我丟在床上,直接下手解我的扣子,我眼睛一閉,心說這秦觀好歹還是個人,不像重淵人不人鬼不鬼,就算被秦觀吃幹淨了,我逃出去,就當是做了場惡夢,我家走陰堂口的老仙家們也不會被人說什麽嫌話,因為這是屬於陽人與陽人之間的事,也就是陽間的事。


    老仙家隻管陰司的事,陽間的事他們不插手的。


    說是各有各的道。


    我心一橫,準備開口讓秦觀下手輕點兒,秦觀突然站了起來,臉色大變:“遭了,有人撞進來了,爸爸被打了,我得去幫忙。賦小卜,你乖乖在房間等我迴來哦。”說著,整理了一下衣服,“咻”一下鑽進了床旁邊一個小洞裏。


    速度非常之快,我都沒看太清楚,他就不見了。


    我長長吐了口氣,趕緊把手機掏出來看,上麵跟石朝歌的對話已經中斷了。秦觀說有人闖進來了,多半是石朝歌,我得想個辦法從這房間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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