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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半魂?”我有點不太理解卓方是什麽意思。


    “這個就是他們送魂家的說法了,具體的我也不太懂,先迴家吧,半魂張這人你可能相處起來不太習慣,我先迴去給你說說。”卓方讓那年輕人開車迴家,頭一歪靠著窗戶就睡著了。


    走了有二十分鍾,我們到了卓爺家裏,也是個挺大的宅子,比起來半魂張家,卓方家就顯得正常多了,門上貼了很多門神,屋子裏紅色很多,看著就很喜慶。


    卓方給我安排好了住處,那天晚上我倆幾乎沒睡,他給我說了好些半魂張的事情,而且特地強調了幾點我必須注意的事情。


    第一,到了湖北以後所有事情都要聽半魂張的,他這個人說話從來隻說一遍,而且說一不二,如果我沒按照他的要求做,哪怕我出了事情他都不會幫我,卓爺反複強調我到了那邊以後所有事情都要聽他的。


    第二,不要有什麽小動作,卓方知道我對於這件事情很心急,但是這次去湖北要麵對的是偏門之內十分神秘的葬基者,就連卓方本人都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所以我不要有任何別的小動作,所有事情都按照半魂張的要求去做。


    第三,雖然這次是半魂張帶著我一起去,但是終究我們的目的不同,他是因為想要用這次的行程換取卓爺手裏喬家的事情,而我是要去弄清楚葬基者在尚井村那件事情中扮演得角色,所以我雖然不能有什麽小動作,但是卓爺還是強調我遇到事情一定要留個心眼兒,半魂張這人心思十分縝密,他做任何事情都會考慮到幾步之外,所以囑咐我千萬不要放過任何細節,在迴來之後把那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卓爺。


    第四,他塞給我了一個人的聯係方式,這人叫做孫楚,說是卓爺在那邊生意上的一個夥伴,如果出了什麽問題,和半魂張或者卓爺丟了聯係,可以找她,孫楚會幫助我。


    他還給我講了一大堆其他零碎的事情,一直到快五點了他才讓我睡去,睡了沒兩個小時又把我叫起來,直接安排人把我送到了半魂張家裏。


    張峻已經收拾好東西在大堂之中等著我了,他穿了一身休閑的迷彩服,帽簷壓的很低,本來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還戴了一個大墨鏡,這下就完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了。


    他沒帶太多行李,隻背了一個普通的登山包,見我來了也沒多說什麽,上了車一路就往機場開去。


    一路無話車裏很是尷尬,把我們送進機場之前開車那人又傳達了一下卓爺的意思,拜托半魂張在那邊一定要照顧好我,後者也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就帶我上了飛機。


    從這裏飛到武漢要四個多小時,我昨晚沒睡好,加上半魂張又不是個能聊天的主兒,上了飛機我就睡著了,直到他把我拍醒,我才趕緊起來跟著他下去。


    從武漢到恩施需要坐六個小時火車,等我們到了恩施已經是下午六點多,半魂張好像都已經安排妥當,直接有人把我們送到了酒店,到了房間以後,他把墨鏡摘下來,和我說了第一次那麽長的一段話:


    “你把定屍石交給我,然後在酒店裏等著,一周後我迴來,這期間你哪都不要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半魂張迅速的把手伸到我兜兒裏把定屍石給拿走了,然後看了我一眼就出了門。


    我在床上愣了半天,雖然來之前卓爺已經交待過說這人比較難相處,讓我什麽都聽他的,但我壓根兒沒想過他會直接把我留在酒店裏,自己一人去查事情!


    這我當然是不幹的,想著反正你明天也要出門,我在後麵悄悄跟著你就好了,沒他那麽大能耐,跟蹤個人還是有把握的。


    連著打了個好幾個哈欠,想著在飛機上已經睡了一路了怎麽還這麽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等我在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一點了,我看了看表一下從床上跳起來到隔壁房間敲了半天門,壓根就沒人,找前台問了一下才知道半魂張今天早上五點多就已經出門了。


    我腦袋一懵,敢情他這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給我下了藥!怪不得我昨天到了酒店那麽困!


    迴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想著他能去哪裏,那空顱杯是從一個叫做來鳳縣的地方寄來的,不管他有沒有去那兒,反正我是肯定得過去。


    拿著簡單收拾好的東西就要出酒店,剛到門口兩個保安大哥直接把我攔住了,說是要查我身份證,我解釋自己還沒成年,根本沒身份證,他倆又問我沒身份證怎麽住的酒店,要讓我監護人過來。


    我氣的本想說監護人早就死絕了,轉念一想這樣說好像不太合適,就說自己是和親戚一起過來的,不過他人出去了,我這是去找他。


    那兩位一聽直接把我打發給前台了,前台經理一個大胖子抱著我就把給扔迴了房間裏,走之前還不忘給我說:“張哥已經安排好了,你這幾天就在這裏住著吧。”


    張哥?半魂張?


    我氣的直咬牙,這人也太怪了,合著我來這裏就是換個地方睡覺來了,他壓根兒沒準備讓我出這酒店?


    我住的地方是五樓,想從這裏出去也不可能,消防通道出去是後門,那裏也有保安值班,估摸著也不會輕易放我出去。


    著急的直撓頭,那酒店座機給卓爺打了個電話,那邊提示電話關機,我算了算時間,他這會兒應該是在飛往蘇州的飛機上,就算聯係到了他,估計也勸不動半魂張帶上我,想要和他一起必須得自己找到他,到時候他不帶著我也得帶著我。


    我從兜兒裏摸出來那個叫孫楚的聯係方式,電話打過去響了沒兩聲,一個清脆的女聲接起電話道:“您好,我是孫楚。”


    我沒想到居然是個女的,結結巴巴半天:“你你你好,我是王申,那個卓方卓爺。。。”


    她那邊哈哈笑了兩聲道:“哦對,我知道你,卓爺前些天交代過,怎麽了,已經到了恩施了?”


    “我已經在恩施了,不過困在酒店裏了。”


    “困在酒店裏了?”


    我不知道怎麽和她解釋,想了半天道:“反正你看你能不能過來把我接走,隻要能讓我出這酒店就行,別的我不麻煩您。”


    她那邊問了酒店的名字,讓我等上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我在屋裏坐了有半個小時,就聽到房門外的敲門聲,過去打開房門看到一個大概一米六的女生,年齡二十歲出頭,穿著一身運動裝問我:“你就是王申吧?我是孫楚。”


    “啊,你好。”我有點尷尬的想把她請進來,卓爺不是說自己的朋友麽,怎麽還是個忘年交?


    “進什麽進啊,你不是著急出去麽,快收拾好東西跟我走。”她笑著對我道。


    我拿上早就收拾好的東西跟著她後麵,到了前台經理過來本想問什麽,看到孫楚也把話給咽到了肚子裏,給兩個保安打了個手勢就放我倆出去了。


    上了車她問我吃飯沒,我搖搖頭,她一腳油門道:“走,先帶你吃飯去。”


    到了吃飯的地方酒足飯飽我才把事情的經過給她說了說,想讓她帶我去來鳳縣。


    “去來鳳幹嘛?你剛才說的那個空顱杯,可不是那兒能做出來的,那個半魂張看起來對恩施挺熟悉,你信我的,他絕對不會去來鳳。”孫楚信誓旦旦的對我道。


    “那他會去哪兒?”


    “空顱杯嘛,我前幾年在牛頭山附近見到過,他可能去那兒了,不過牛頭上我勸你還是別去了,不如這幾天我帶著你在這裏好好轉轉,等他迴來好了。”


    “那哪行!”我看這兩人怎麽一個德行,馬上拒絕道。


    “他那是為你好,那牛頭山,別說是外地人了,就連附近的土家族本地人都不敢往上走,邪乎的很,我勸你還是別去了。”


    “不就是個山麽,能有多邪乎!”我自以為經過了長勝村那件事情,多邪乎的事情自己都不會怕了。


    “寧願趟過陰冥河,也絕不走進牛頭山啊,”孫楚看了我一眼:“你確定要去?”


    “去!”


    去那裏開車得兩個小時,路上孫楚給我說了一下牛頭山的來曆。


    牛頭山最早名叫星鬥山,位於湖北與重慶四川的交界處,山體呈西北向東南傾斜,山形如弓背,山脊似刀梁,山上有十條大溝呈扇骨型展開。相傳該山離天宮極近,常有神仙摘星辰當燈,來往於星鬥山與天宮之間,故名星鬥山。古詩雲:“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不過這神話中美麗的神仙摘星辰之山現在卻成了一座有名的墳上,至於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已經沒人能說得清,反正現在這座山上滿山遍野都是一座座死寂的墳堆,各種各樣鬧鬼的傳聞也都層出不窮,即使是白天都沒人敢進去更別說現在這個時候了。


    傳說在這山的山頂上有一尊石牛,在熱天的時候這毫無生命性質的石牛身上會爬滿牛虱,甚至會低下頭來啃食青草,但真正使人恐懼的是這石牛的哞叫聲,據說這牛一旦發出叫聲就會有災難發生,93年的時候據說山下鎮上的人大晚上聽到了牛叫聲,連幾個月大的奶娃都被弄醒了嗷嗷的哭,大夥都知道肯定要出事,很多人跑到縣城避難去了,沒想到才過三天,就突然發了大水,別說那個小鎮,就是縣城和周圍的幾十個鎮子村子都被淹完了,根本數不清死了多少人,自那以後星鬥山就被人們稱為牛頭山了。所有要上牛頭山的人都會被警告,在當地土家族口中有一條不成為的規定,隻要進入這座山裏麵哪怕隻有一步,你的命就不在屬於外麵世界,即使這座山放過了你,閻王爺也會給你一個教訓。


    我聽的入神,孫楚放慢車速伸手指了指前麵道:“就前麵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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